第033章 出水方见两腿泥

齐晓文和谢会成率领着三连一排战士悄悄一步一步向稻田里的日军摸去，前面已是喊杀声震天动地了。

齐晓文心中一急，猫着的腰立了起来，大声对谢会成说：“谢排长，我们还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呀。你看，前面都已打成一锅粥了，我们还在这儿磨蹭着，再这样慢腾腾地赶过去，黄花菜都凉了！你们慢慢挪着吧，我可先冲啦！”

齐晓文说着，放开脚步便飞奔了起来；谢会成一看，岂能屈居人后，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我们比比看谁快。”

他手向前一挥，三连一排战士如离铉箭一般疾射了出去，径直扑向了稻田里的鬼子。

俗话说欲速则不达，一点也不假，齐晓文跑了没几步，光脚丫子被尖石子一硌脚，一阵疼痛钻心而去，急忙弯下腰揉起了脚。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从他身边全掠了过去了，他急忙单足跳着追了起来，一边跳着跑，一边大喊：

“哎哎，弟兄们！等等我！等等我呀！……你们这些瘪犊子！一定要留下几个给我呀。”

无论他怎么喊叫，根本没人理他。

稻田里的小鬼子斋藤少佐率部仓皇应战，他们开始各自为阵，结果被徐景明他们杀的心颤胆寒，他的突袭队官兵一个接一个死于中国守军的刺刀之下。

他急忙指挥日军突袭队结阵自保，一步步向三连二排战士逼近，日军刚拔出左脚，右脚又陷进了烂泥中，急忙低头再拔右脚，就会被一刀穿心而过。

斋藤少佐一看，急忙命令停止前进，原地防守，但还是不行，日本兵同样一个接一个的被刺死在水中。

他看到一些中国士兵被他们的合力反震跌在水中，那些中国士兵好像不受稻田里烂泥的影响，或左或右一滚就能站起身，一转身还能再战，就会有一个日本兵为他们的天皇献出了年轻的生命。

他心中感到十分奇怪，中国人难道真的神灵附体了？就觉着后脖颈冒出了白毛汗。

斋藤少佐越战越吃惊，他的斋藤突袭队是他的老主子仓永辰治精挑细选的拼刺高手，登陆以来，一路上如风卷残云般拼杀的中国军队节节后退。

今晚确实是撞了邪了，连人家的衣服角都碰不上了。

最后定睛一看，才发现中国军队之所以行动自如、灵活巧妙，是没有穿鞋子和衣服的缘故。

刚要下命令让剩下的日本兵脱去皮鞋和衣服再战，谢会成率着生力军三连一排已到了身后，他的突袭队一下被两面夹击，纷纷倒毙于烂泥水中。

齐晓文跳到田边，一个箭步就跃到了稻田里，他的痛脚一接触烂泥，说不出的浑身舒泰，清凉的感觉一下由下向上窜来。

他心中大喜过往，端起枪也冲入了敌阵，劈、挂、砸、挑，刀刀致命，一会功夫，就有十几个日本人倒在了他的刺刀之下。

烂泥中肉搏，本身就是他当年在复兴社特训班时的必修科目之一，这也是他的强项。

稻田里的水在星光下都变成了乌黑色，鬼子兵一个个全被刺死在了烂泥污水中，最后只剩下一个斋藤少佐。

那小鬼子斋藤已甩去了左脚的靴子，衣服扣子也解开了四个，就差一个全解开了。他正挥舞着战刀乱砍，一个战士的手臂被拉了一个口子，战士们随即端着刺刀呼啦一下围了上去。

斋藤一看打不过了，死也要做个明白鬼，他头一点说道：“你们滴，什么人滴干活？请报出贵军滴番号滴，在下滴，感激不尽滴！”

“哎，这小鬼子的，是人是鬼的干活呀，怎么国语的，说得这么好呀。”丁大山惊奇地学着斋藤的语调说道。

“鄙人滴斋藤有介，大日本帝国皇军第3师团第6联队第二大队第一中队中队长，曾在贵国北平燕京大学留学过。请多多关照。”

“哟呵，小鬼子还学会了我们古代对阵双方的通名道姓呢！你个猪一般的东西，配吗？”丁大山一听斋藤说的汉语越来越流利了，更加惊奇了。

“七连长，尊重对手！”

“是！嘿嘿，副座，我跟小鬼子闹着玩呢。”丁大山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林海峰到了。

“别嬉皮笑脸的。”林海峰瞪了丁大山一眼后，就把目光投到了斋藤少佐身上，“斋藤有介，我！林海峰！中国国民革命军第51师第151旅第302团半个当家人！”

已走到稻田边的林海峰说道，他的身后立着身背大刀的张中明和手端步枪的小五子两员虎将。自此开始，一直到六年后的大会战，他们三人再也没有分开过。

斋藤少佐抬头看着三个高高在上的黑影，嘴唇抖动着，久久才说出话来。

“林海峰，林桑？阁下是仓永大佐阁下的学生。”

“不错！我是！”

“夜袭罗店的也是阁下？”

“不错！是我们！”

“在金家宅打得鹰森大佐阁下丢盔弃甲的也是阁下？”

“不错！是我们！”

“卡米（天啊）！‘既生瑜，何生亮’呀。瓦达古西孬今噻瓦搔那泥苦录兴带以陆（我的命好苦啊）！”

斋藤少佐半是中文半是日文地哀嚎着，面向东北方向，两腿一软跪在了稻田里，双手握住战刀刀刃，就要切腹，以谢他的天皇。

“小鬼子，你还懂戏文。‘既生瑜，何生亮’，你个鳖犊玩意也配？你们害得我家破人亡，有家不能回，我的命才苦呢！想自裁，罪孽还没有赎呢，哪有那么容易呀！我送你一程吧。”

齐晓文说着话，用刺刀挑飞了斋藤的战刀。

林海峰刚要阻止，齐晓文早已一刺刀划开了斋藤的喉管；鲜血激射而出，溅在水中“哗哗”作响。

斋藤拼命地捂着咽喉，叫不出声来，两眼一翻，一头扎入了烂泥中，抽搐了几下，被他们的天照大神接走了。

“弟兄们！迅速打扫战场，清理日本人的尸体，全都抬上来晾干，我自有用处。”

“是！副座！”

“林兄啊，出水方见两腿泥，我们以极小的代价，取得了极大的胜利，你功不可没呀！你是不是又有新招了？想拿日本人的尸体做文章？”

齐晓文擦着刺刀上的血迹，走上了田边的大道，来到了林海峰的身边。

“不错，我想用这些小鬼子的尸体来对付我的老师仓永辰治。”

林海峰深邃的眼睛冒着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