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头等大事

第十八章、

“你还会开枪？”韩大肚子几乎是一脸崇拜的看着田豹子。

“本道爷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未出茅庐先定三分天下，何况区区开枪呼？”田豹子眉飞色舞喷了韩大肚子一脸的唾沫星子，喷得韩大肚子一愣一愣的。

韩大肚子抹了把脸：“就是准头差了点！”说着拿手一指田豹子手里的三八大盖，“秀才说了，这枪是从鬼子手里缴的，人家鬼子这枪打得又远又准，比土枪强多了。”

玄机子在后面皱了皱眉，“秀才”这个称呼多少年没人提起了，这韩大肚子咋就咬着不放呢？不过韩大肚子这话可没错。年前劫了鬼子的补给车，里面有三十把油光崭亮的三八大盖，当时把王老道乐坏了。玄机子冲锋陷阵是有功劳的，王老道当场拍板给了玄机子一把三八大盖，玄机子抱着枪两天没睡好觉。

刚刚田豹子说从他这借枪的时候，玄机子心里还十分的舍不得呢，不过眼瞅着田豹子枪声一响，草上飞应声而倒，玄机子心里大为吃惊。这么黑的天，这么远的距离，草上飞又是在人群当中，田豹子居然一枪毙命，这枪法可着穷党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不过韩大肚子咋还说田豹子枪法不好呢？难不成韩大肚子也有绝活儿？

“要打就打蝎虎子，你打草上飞有个屁用？”韩大肚子一脸的鄙夷，“草上飞就是个搅屎棍，后头的正主那不是蝎虎子吗？”

“你懂个屁？”田豹子更是一脸的不服气，“啥叫不准？道爷我根本就没瞄，我他娘的知道子弹飞到哪去了？”

后面玄机子听罢，下巴差点掉地上，瞄都没瞄？那还打个什么劲？要知道，田豹子带着所有的圣清宫道士悄悄的摸到了芦苇荡里，大伙都是一门心思的要求王老道。可里外里，也就剩下这二十多个道士了，剩下的全都被抓了，全在河滩边上绑着呢。

救人这事，自然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这田豹子是不是吃错了药了，不但不好好的等机会，反而还打草惊蛇。

刚刚从秘密山洞出来的时候，除了蝎虎子和许三姑二人之外，余下的人全被田豹子请出来了，谁也不知道这三位后来是怎么商量的。反正出来后，许三姑招集人马，看样子是要大干一场，而蝎虎子却一脸的阴沉，闷闷不乐。

等到蝎虎子带着人出现在黑田的军帐前面，玄机子暗叫不妙，估计田豹子是没给蝎虎子啥好差事，蝎虎子居然带着人反水了。因此上，要说田豹子一枪打死草上飞，玄机子还是理解的，问题就在于，为了一个草上飞，把救人的大计都给搅了，这值得吗？

可惜玄机子也不想想，如果蝎虎子真要反了水的话，他们现在还能老老实实的在芦苇荡里趴着？早让鬼子连窝端了。

还没等玄机子这脑子里转过弯来呢，两个鬼子哨兵已经摸了过来，后面远处小野也带着几个鬼子兵过来了。玄机子一咬牙，也没和田豹子打招呼，待两个鬼子哨兵走近之后，突然间揉身而上，一式怀中揽月，夹着两个鬼子兵的脑袋，把两个鬼子兵拽进了芦苇荡。

韩大肚子一看玄机子得手，二话不说，从腰里摸出一把杀猪刀来，逮着一个鬼子兵，一手按嘴，一手出刀，又准又狠，杀猪刀直扎进鬼子兵脖子上的动脉，一股血喷出来，不论出的气还是进的气，全都没了。

后面几个道士眼角一抽，暗道这韩大肚子这些年杀猪的本事还没放下呢。这些人里，谁没和鬼子兵真刀真枪的撕杀过，可杀人杀得这么干净利索的，还真是头回见。

另一边玄机子也已经掐断了鬼子兵的脖子，深吸了一口气。

“功夫不错啊。”田豹子赞了一句。

“雕虫小技。”玄机子暗暗得意。

“找死呢？”田豹子下一句就翻脸了，“谁让你动手的？我下命令了吗？惊动了鬼子兵怎么办？我告诉你老秀才，下回再敢这么干，老子一刀捅死你！”

“你！”玄机子气得不行。怎么回事？怎么杀鬼子还有错了？还说我惊动鬼子？你刚才那样，早就把黑田打醒了。

田豹子却没功夫去理玄机子，他只知道玄机子的动作虽然快，可那小野只要不是个瞎子，就肯定看见了。

要不是突然一声枪响打死了小野的话，田豹子已经在暗暗计算怎么样能在不惊动黑田的情况下，干掉小野和他身后的几个鬼子兵了。

“又他娘的谁开枪？”田豹子一拍大腿。光从枪声上判断就能知道，开枪的人距离他们不远，应该还在冰面上，那里无遮无挡的，鬼子的机枪一突突，不全他娘的见阎王了？

可还没等田豹子反应过来呢，对面的许三姑已经开火了。一时间枪声大作，鬼子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了。

田豹子暗暗点头，这许三姑不亏是西山义勇军出来的，时机拿捏得正是时候，她要是再晚开枪一会儿，芦苇荡和冰面上人的全得被小鬼子活活打死。

“可惜呀，火力不够啊。”田豹子摇了摇头，“要是有两挺机枪就好了。”

“这就不错了。”玄机子在一边替许三姑打抱不平，“人家队伍里管咋说还有点从西山义勇军那里带出来的武器呢，咱们穷党要不是年前劫了鬼子的补给车的话，连正规长枪都没有几把。”

“别‘咱咱’的，我可不是穷党的人。”田豹子一翻眼睛，“我今天来就要救王老道，完事之后，我和你们穷党井水不犯河水，咱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就好象我们穷党没你不行似的。”玄机子听着田豹子的话，这气就不打一处来。

“秀才，你别听他的，他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韩大肚子这回到是站在了玄机子一边，“我这半年多就憋着劲想杀几个鬼子呢，这小兔崽子紧拦慢拦，不让我出来。”

就你韩大肚子这张嘴，还好意思说别人？玄机子眼瞅着田豹子和韩大肚子这对活宝，实在是无可奈何，今天晚上要不是为了救王老道的话，打死玄机子他也不会和田豹子蹲在同一个战壕里。

就这小子油光水滑的，指望他抗日，那全中国都得沦陷了才行。

想归想，这枪声已经响起来了，鬼子兵和伪军们乱成一团，玄机子这心也猛跳了起来，反手从田豹子手里夺回他的三八大盖，回头对身后的道士们说道：“无量天尊，诸位，救出王院监就在此时，王院监平时待大家不薄，今天晚上希望诸位……”

“打住，给我打住！”田豹子毫不客气的打断了玄机子的话头，“啥时候又轮到你发号指令了？不说好了吗，今天晚上我指挥。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在这趴着，谁敢露头的话，不用鬼子动手，道爷我先摘了他的脑袋。”

“你……”玄机子气得满脸通红。

其实不光是河对岸的人能看到河边的一点莹光，从玄机子的位置就看得更清楚了，他知道那发出莹光的位置就是王老道所在。虽说不知道这田豹子是用了什么办法，居然能在万军丛中标出王老道的位置，但现在救人的话，也有了一个明确的目标，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咋的？我说话不好使是吧？”田豹子这脾气也上来了，一伸出抽出身后的七星剑，寒光一闪架在玄机子的脖子上，“我告诉你玄机子，咱来之前说好了，今天救人是我田豹子指挥，你要是真敢不号令擅自行动的话，我田豹子认识你，我这口七星剑可不认识你！”

一看田豹子真翻脸了，几个道士连忙过来，小声劝解。玄机子恨恨的咬咬牙，这战场上的军纪等事，王老道也一再的和大家伙交待过，枪声一响，无论对错，就只能听指挥官一个人的号令，要是令出多门的话，那就等着全军覆没吧。

眼看着玄机子退了下去，田豹子这才收起宝剑，一双眼睛又往河岸上看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观察清楚呢，突然又有声音传了过来：“咋还不打呀？等啥呢？”

一听这声音，田豹子一阵头皮发麻，暗道这个祖奶奶咋还来了？

果然，还没等田豹子说话呢，一边韩大肚子又来了一句：“等啥？等着数卵子呢。刚才没数清楚，你现在又追这来了？”

“姓韩的，今天姑奶奶要么把你下面阉了，要么把你上面缝上！”不用说，肯定是刚刚那位四姑娘带着人过来了，韩大肚子这嘴上又没个把门的，上来就这么一句。四姑娘哪受过这气？手中枪子弹上膛，奔着韩大肚子的裤裆就过来了。

“四奶奶，四奶奶……”田豹子急忙拦着，“你们上这干啥来了？我说许当家那边火力不对呢。”

“我们当家的心眼好，让我带着人过来照应你们一下。”四姑娘嘴上在和田豹子说话，眼珠子却恶狠狠的剜着韩大肚子，“姓田的，我刚才一枪帮你放倒了鬼子小队长，你还在等啥呢？再等一会儿，黄花菜都凉了。”

“刚才那一枪是你的？”田豹子暗想，这小娘们儿枪法不错，居然一枪打死了鬼子一个小队长，估计要是奔着韩大肚子的裤裆去的话，韩大肚子也是个绝户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