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以命搏命

第二十九章、

“扑、扑”两声，韩大肚子一闭眼睛，暗想老子这辈子算是完了，没成想头一回上战场就让小鬼子给开了膛了。细想想这死得可是够冤的，二十岁才出头，媳妇还没娶呢，韩家就我这一根独苗，我这一撒手，老韩家算是绝了后了。好在头脚里把老娘给伺候走了，要是老娘还活着的话，知道自己让小鬼子给剁了，还不得再活活心疼死？不过田豹子说过，抗日死的，那是英雄，死后到了阎罗殿里，那阎王爷也得是敲锣打鼓、夹道欢迎，顿顿猪肉炖粉条子管够了造。要是这么一琢磨的话，这也算不白死了。不过田豹子也说过，自己杀猪杀了这么些年，尽是造孽了，阎王爷是不会放过自己的，所以趁活着的时候得多造浮屠。哎呀他娘的，浮屠到底是啥玩意啊？

咦？不对呀！自己站在这想了这么半天了，咋浑身不疼不痒的？这些年拿着刀子杀猪的时候，那猪可是叫得死去活来的。中刀子咋会是这个滋味？

韩大肚子越想越不对劲，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两个张牙舞爪子的鬼子不见了，却是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蛋正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那满眼的鄙夷与不屑掉得满地都是，都把韩大肚子给淹里了。

“吆喝，我当杀猪的有多大胆子呢。”四姑娘这一下子可是逮着理了，“快点让我看看，尿裤子没？这大冷天的，别再把卵子给冻上了，回头可不好数啊！”

再听耳边王老道也说道：“我说韩大肚子，你是冻硬了还是咋的？到是跑啊？”说到这，王老道也是不耐烦了，干脆从韩大肚子的身上跳下来，这么一会儿腿脚也算灵活了，王老道看着韩大肚子那样，也是哭笑不得，“我说大肚子，今天晚上你救了老道的命，老道承你这个情，你现在抓紧走吧，绕路去后山，从后山往闾梁走。咱山水有相逢，你放心，我说话算数，一群肥羊是少不了你的。”言罢，王老道摇了摇头，眼睛却看向别处，就这么一会儿，不远处又有小鬼子摸上来了。

韩大肚子一张老脸臊得象猴屁股似的，知道这下子丢人丢大发了。可话又说回来，谁他娘的又知道这四姑娘咋突然冒出来了？韩大肚子这张嘴那是顶风臭出八百里去，从来就没服过谁，唯有这一次韩大肚子是实在无话可说了，恨不能有个地缝让他钻进去。不过话说回来，就他这个肚子，也挺难为地缝的。

好在这里不是斗嘴的地方，依着四姑娘的性子，这回可算是抓住韩大肚子的把柄了，那还不逮着蛤蟆捏出尿来？只可惜小鬼子不开眼那，眼瞅着又有三个鬼子端着刺刀过来了，四姑娘甩下一句：“赶紧回家吧！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不是杀鬼子那块料！”一晃手中的柳叶刀，“兄弟们，跟我上！”当先冲了过去。身后七八个白石沟的弟兄们，也个个抖擞精神与鬼子战在一处，瞬间撕杀在一起。

要怪就怪此时的天太黑，不是黑田的指挥不得利，是鬼子的机枪手也看不清楚树林边的具体情况，一看两边的人杀在一起了，鬼子的机枪也就停了。而树林边，又是鬼子，又是道士的，四姑娘她们也不好开枪，双方同时肉搏在了一起。

要说东北的土匪，那谁的身上还没点功夫？天天脑袋捌在裤腰带上混饭吃，手底下慢一慢这条命就没了，四姑娘带的这几个兄弟又是许三姑挑出来的，个个功夫都不错，手中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有用刀的，有的棍的，还有一位手里居然拎着个粪叉子，不过看那叉头磨得寒光发亮，估计要是捅上了，非把鬼子的大粪都捅出来不可。

田豹子知道这四姑娘是许三姑的爱将，自己也不好意思指手划脚的，所以他过去救人的时候，只带着韩大肚子和玄机子等人，反让四姑娘带人先摸到小树林的边上打接应。

这套战术安排得是十分得当的，然而黑田虽然有点头脑发愣，可周青皮是个坏事母子，一眼就看准了田豹子的安排，结果现在在黑田的指挥下，大批的鬼子兵围了过来，四姑娘心里有点着急，招呼兄弟们先把冲上来这三个鬼子干掉，然后掩护王老道先撤退了再说。今天晚上的唯一的目的就是救王老道，杀多少鬼子到在其次。

四姑娘想的是不错，白石沟的几位兄弟也着实卖力气，然而似乎他们还真有点小瞧了鬼子兵的实力。

刚刚四姑娘放倒了两个要杀韩大肚子的鬼子兵，利在出其不意背后下刀子，这才一击得手，算是救下了韩大肚子。可等到正面作战的时候，才发现这三个鬼子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四姑娘加上她的手下，将近十个人，转眼将三个鬼子兵围在一起，刀风呼呼直往鬼子兵的脑袋上招呼。而三个鬼子兵却不慌不忙，并没有因为人少而惊慌，三个鬼子习惯性的摆出战斗队形，三个人三把刺刀此来彼往，有挡的有架的有刺的有挑的，虽然天色黑暗，进退间却丝毫不乱，三个人三把刺刀居然将四姑娘十个人的攻势全部接了下来。不但如此，偶尔尚有余地进攻，四姑娘的一名手下心中急切，总想一刀捅死小鬼子，然而步法稍乱之时，大腿上就被刺了一刀。

四姑娘手中加紧砍了两刀逼退了鬼子兵，将受伤的兄弟拖了出去，吩咐抓紧包好伤口。鬼子的刺刀上面是有血槽的，一旦刺中了就洗血不止，普通的外伤很可能会致命。你说小鬼子狡猾也好，缺德也罢，反正这鬼子的刺刀与普通的江湖兵器是大不相同的，稍不留神就是一条人命。

一眨眼此进彼退，四姑娘带着人与小鬼子斗在一处，偷眼看另一边王老道已经组织人开始退进小树林了。四姑娘暗暗松了口气，眼前这三个鬼子兵有点让她为难，不过能救出王老道才是正理。

估计四姑娘所想的与鬼子兵一样，这三个鬼子兵的目标也不是四姑娘的人马，一看十余个穿道袍的人已经钻到了小树林的边上，三个鬼子兵心里发急，其中一个突然鬼叫一声，明晃晃的刺刀直刺而出，另外两个鬼子兵也是早有默契，立刻分左右保护中间的鬼子兵，三人同力之下，阵形直向前冲了四五步，正面阻挡的几位白石沟兄弟一看鬼子凶猛，不敢硬拦，只能连连避让，到是眼瞅着三个鬼子就要冲出来，直奔王老道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因为这三个鬼子兵的纠缠，又有十几个伪军冲了过来。伪军的胆子比鬼子兵小，一看前面杀得厉害，又是刀子又是粪叉子的，哪敢过来送死啊？只是远远的叫着：“王老道在这呢，王老道在这呢，快过来呀！”

“他娘的，我就不信了！”四姑娘这脾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那个小老道已经拼了命把人救出来了，韩大肚子也把王老道背到了树林边上，自己的任务就是掩护王老道进树林。这要是在树林边上被鬼子兵把王老道抓回去，以后自己还有脸见人吗？

四姑娘一晃手中刀，挽了个刀花，飞取一名鬼子兵的人头。那鬼子兵却不闪不避，到是边上的两个鬼子兵同时举起枪，一人去架四姑娘的刀头，一人直刺四姑娘的小腹，这种默契的配合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练出来的，白石沟的兄弟们天天在一起出生入死，也达不到小鬼子这种训练程度。

然而四姑娘毕竟是四姑娘，许三姑这么看中四姑娘，就是觉得这个姑娘的身上有自己的影子，虽然身为女流，却帼国不让须眉，敢打敢冲，有着一股子猛劲。

四姑娘刀头不变，手腕上却加了力气，正结结实实的砍在鬼子的刺刀上。那鬼子兵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架，定然是要将这姑娘的柳叶刀崩飞出去，哪知道两刀相撞却觉得手臂发麻、虎口发热，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姑娘看起来也不是如何的膀大腰圆，却是好大的力气。

鬼子兵再想换招已经来不及了，四姑娘的刀风不变，顺着枪杆子划了下来，这一式却有个名堂唤作“夜叉探海”！鬼子兵再不撒手，两胳膊带手算是全扔在这了。其实也不是鬼子兵不想松手，只是四姑娘的刀式太突然，等到看清刀路的时候，鬼子兵想躲想闪全都来不及了，左手虽然松开，右手却慢了一下，却见血光崩现，一只右手已经被四姑娘活生生砍了下来。

那鬼子惨叫一声，知道自己就算是这条命能保住，但这辈子肯定告别战场了。心里恨归恨，但却也想着，这支那女人就算是砍断了自己的手，但同伴的刺刀定然让这支女人开膛破肚，算是报了自己的断手之恨。

而四姑娘也看清了鬼子之间的配合，知道今天要是不出点血，肯定是破不了这三个鬼子的铁桶阵。因此上，刀头砍出时，自己却含胸吸气，只盼能避开害，但这一刀肯定是要挨了，只要不捅伤了内脏，估计在坑上躺上小半年，就又生龙活虎了。

这四姑娘是玩了命了，鬼子兵也快疯了，同伴受伤就在身边，那直刺四姑娘的鬼子，两眼冒火，笔直的刺了出去。同时前手上抬，后手下压，鬼子的刺杀训练是有严格要求的，不仅仅是刺这么简单，在刺中目标之后，还有一个挑的动作，以保证在命中目标后，可以直接挑开敌人的胸膛，在战场上直接消灭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