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扮羊吃狼

“原来是神剑门的五师弟焦平山焦大侠，久仰，久仰。”胡混口中客气，黑脸上却写满了嘲弄：“焦大侠千里迢迢，只为见俺一面？弄啥来？相亲呀？大舅哥有几个妹子？”

“不错，是相亲。”焦平山眼中冷电隐隐，露出森冷莫测的笑容：“还要称称你的骨头够不够分量。”

“是你妹子，还是你闺女？”胡混流里流气，粗鲁地问。他对这种无止无休的纠缠厌恶透顶，左右难以善了，先占足便宜再处：“草原上讲究试婚，丈人哥，何不先你闺女或者妹子送来，叫俺先试试……”

“放肆！”焦平山怒叱，眼中迸出了火星，却未发作，吸口气压下怒火，摘下布卷，沉声道：“焦某给你公平决斗的机会，亮兵器！”

胡混扬起手中的马鞭，道：“俺没有兵器，只有这个。”

“你用马鞭打败了在下的几位师兄？”焦平山说什么也难以相信。如果真是如此，眼前的黑小子就太可怕了。

“俺和他们打了一架，他们没败，俺也没赢。”胡混继续采取低姿态。

“你至今还活着，说明在下的几位师兄劳而无功。”焦平山松了一口气。

胡混道：“劳而无功的原因多种多样，实不相瞒，本毛神至今尚未与几位大侠认认真真地打一架呢。”

焦平山说：“在下今日便陪你认认真真地打一架。”

胡混毫不示弱，说道：“本毛神多日不曾打架，骨头都锈住了，焦大侠能陪俺松松筋骨，求之不得。”

焦平山抖开布卷，“铮”然一声剑鸣，宝剑出鞘信手一挥，剑一动风云变色，森森杀气弥漫了溪边，小毛神已经被完全笼罩在剑招的攻击范围之内，向任何方向移动，都会引起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人的名，树的影，面对大名鼎鼎的八剑之中的佼佼者，他不敢大意，功运全身扬起了马鞭。

面对不熟悉的劲敌，他从不大意轻敌。

焦平山看到他依然要以马鞭迎敌，凌厉的眼神一变，沉声道：“小毛神，论说我不该与你这种无名之辈动手，但师命难违，我今日必须将你的首级带回去。休做困兽之斗，纳命！”

一声冷叱，剑光蓦然划空，撒出重重剑网强攻猛压。剑光过处，才传出摄人心魄的破风剑气迸发声。

胡混大喝一声，一鞭抽出，如虚似幻的褐芒，从剑网的几微空隙中切入，灵蛇般缠向对手的腕脉。

风雷乍隐，人影也乍动乍静。这刹那间的变化，为期极为短暂，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剑光鞭影的闪动，只是幻觉而已。

人影乍分，已换了方位的焦平山，宝剑斜指，神色一片冷然。

小毛神高举马鞭，满面惊慌步步后退，嘎声叫：“你真要杀俺？”

焦平山的眼神在变，他适才险些挨了一鞭，这一鞭神乎其技，居然能够突破剑网直指要害，令人防不胜防，而马鞭的主人却惊慌失措，一点也不像个身怀绝技的高手。

“怎么回事？”他讶然暗叫：“这小子是扮猪吃老虎，抑或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是了！大师兄说，这家伙武功平平，身法却诡奇莫测，令人防不胜防，一定是侥幸得手……”

心中大定，叱道：“废话！念在都是同乡，在下可以先点你的死穴，再割下你的人头……”

“放你娘的狗屁！”小毛神勃然大怒：“本舅爷不发威，你当俺是病猫呀？吃我一鞭！”

叫声中，张牙舞抓地抢进，挥鞭乱抽乱打。

焦平山一声怒啸，不避不让，迎着鞭影挥剑抢攻，剑风似沉雷，火杂杂无畏地反击。剑起处，吐出无数目力难及的光华，以神奥的剑术凶猛进击。

二人以快打快一触即走，变化万千。鞭风剑气迸发直逼三丈外，人影闪动已难辨实体，金铁交鸣声震耳欲聋。

小毛神连接数招暗暗吃惊，鞭上传来的反震力，已明显地显示出对手的分量。此人的剑术与内力，皆比四师弟沈永昌更高一筹。

他不再硬接，怪叫不已，全力施展癫狂步，在剑网中东倒西歪，不时乱抽一两鞭，化解对手的凌厉攻势。

焦平山连攻廿余招，感觉中，似乎每一剑皆可将对手一剑刺穿，但却剑剑落空。久战无功，他蓦地跃开。只见小毛神气喘如牛，汗如雨下，举鞭的手在剧烈颤抖，显然已经山穷水尽，油尽灯枯了。

“你施刀，俺施鞭，不公平，有种便与俺比拳脚。”小毛神喘吁吁叫：“本毛神要以自创的神功绝技打得你满地找牙！”

对手的剑术神乎其技，随时皆有丧命之虞，再打下去，他将不得不施展神功绝技自卫。天绝三式与修罗穿心指皆是旷世奇学，而焦平山是武学大行家，一眼便能识破他的伪装。消息一旦传出，神剑门的狐朋狗党，以及各路牛鬼蛇神便会蜂拥而至穷追猛打，休想再过安宁日子。唯一的选择是行雷霆一击，击毙焦平山杀人灭口，但他无意杀人。

比拳脚就不同了，有宝甲护身，只要不是击中头部要害，其他地方即便挨上几掌，也要不了命。小毛神皮粗肉厚，挨得起。

“似你这等角色，也能自创武功？”焦平山插剑于地，鄙夷地道：“你以为，焦某的武功只限于剑法？”

“八剑客以剑法见长，拳掌功夫，你老兄不见得比俺强。”小毛神继续示弱。

焦平山一点也未看出小毛神在扮羊吃狼，他两年前跟随乃师追逐小毛神，早就知道小毛神除了身法诡奇之外，只会几招花拳绣腿，完全是个不入流的角色，这种看法根深蒂固至今未变。

“焦某今日便叫你见识见识八剑客是否浪得虚名！”焦平山踏进一步，说打便打“二龙戏珠”疾点他的双目。

小毛神左掌斜挥“如封似闭”化解了对方的招式，右拳“黑虎偷心”排空疾捣立还颜色。

两人所攻部位，皆是防守最严，最难击中的要害，一沾即走，立刻变招进攻。

双方速度惊人，你攻我拆愈打愈快，片刻间，各攻了二十余招，闪避腾挪快逾闪电，各展奇招卖弄所学，看谁能主宰全局。

三十招之后，小毛神的攻击速度逐渐减慢。

高手相搏，功深者胜，小毛神的内功修为深不可测，完全可以轻而易举地击毙对手，但他依然无意伤人，有如灵猫戏鼠，敌强他强，敌弱他亦弱，使对手感到略占上风，但却始终无法击败他。

焦平山的攻势却愈来愈强，愈来愈猛。拳掌着肉声疾若骤雨，但双方都能护住要害，经受得住巧劲的打击。

终于，焦平山慢下来了，他越打越心惊，对手分明已经山穷水尽，但却依然在顽强地封架抵抗，守得密不透风，将他的大部分攻势一一化解。

他突然跃开，喝道：“你这是什么功夫？简直是乱七八糟！”

小毛神所谓的自创绝技，其实是将家传掌法、拳法，甚至散手、擒拿手，掺杂五招盗来之技，混合为大杂烩胡乱施展。家传武功极为平常，五招盗来之技却如神来之笔，对焦平山形成极大的威胁，一旦施出，便会令他手忙脚乱，凌厉的攻势瞬间冰消瓦解。

小毛神气喘吁吁“呵呵”笑，拍着胸口得意洋洋地叫：“这便是本毛神自创的神功绝技泼皮十八掌。本毛神还自创了一套刀法，叫混混十八刀，皆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神功绝学，便是你八剑齐至，也会灰头土脸，丢盔卸甲……”

正自自吹自擂，蹄声入耳，一骑飞驰而至，四师弟沈永昌到了。他飞身下马，宝剑出鞘，高叫：“五师弟，双剑合璧！”

焦平山不悦地道：“四师兄，对付这等角色，也要双剑合璧，你我今后休想在江湖上混了。”

四师弟焦灼地道：“不是愚兄不顾身份，有人在跟踪我，稍时即至。这厮诡计多端，错过今日，又要大费周折，快快联手毙了他！”

焦平山迟疑不决，移目小毛神，只见他气喘如牛满脸惊慌，双腿发抖，随时有可能栽倒。

“五师弟，双剑合璧，快！”四师弟焦灼地催促。

小毛神急退几步，嘎声叫：“二位真要群殴？”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讨还血债，不择手段！”四师弟凶狠地叫：“不杀了你这狗东西，我神剑门将会永无出头之日！五师弟，快动手！”

五师弟抓起了宝剑。

黄韬黄老儿身为一代宗师，超尘拔俗的剑道高手，却被一个小混混在众目睽睽之下乱刀捅死，简直是奇耻大辱，不杀了小毛神，其门人弟子，一辈子休想在人前抬起头来，这也是八剑阴魂不散的原因之一。

胡混忽然不再**，双腿也停止颤抖，漆黑明亮的眼睛中，幻发出莫测的冷芒厉电。他搭住腰间的宝带，沉声道：“二位，想好了，一旦联手，必将有人血溅五步。”

“血溅五步的一定是你！”四师弟踏进一步，进入攻击位置。

五师弟扬剑斜移，移向胡混的身后，忽然低叫：“四师兄，他们到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