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飞沙走石破鞑虏（三）

看到敌人走得如此缓慢，而他的火铳兵，手中的火绳在不断地燃烧、缩短。黄志心中焦急，但他是火铳兵的统领，他记得张平安的教导，为将者需在最困难时，表现镇定。战场不能死搬教条，灵活掌控。

黄志决定冒一次险，他对第一排的火铳兵喊道：“听我口令！第甲队收铳！向前二十步走！”

整队完毕，看到离敌人还有四十丈时，他喊道：“举铳！瞄准！放！收铳！阵后列队！”

黄志没看战果，马上跑到第二排，当他再次转身时，看到了他的战果。敌人有二百多盾牌手倒地，第一排一千多盾牌手的阵位，出现了很多空缺。他还看到由于他的射击，还引起敌阵弓箭手的慌乱，胡乱向他的阵地射箭。

显然这些箭没任何的杀伤力。由于强烈的逆风，使得敌人射出的箭，在离军阵三十丈远的地方，如秋日的芦苇，随风晃动。

黄志这时心里有底了，于是对第二排的火铳兵喊出口令：“听我口令！乙队！向前十五步！……举铳！瞄准！放！阵后列队！”

这次黄志仔细地看了战果，果然震撼。他的火铳兵，射出的铅弹，在敌阵中溅起阵阵血雾。敌盾如纸，铅弹瞬间穿透敌盾。铅弹的冲击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盾牌手被射杀后，在倒地的瞬间，还撞翻了他后面的弓箭手。

于是黄志有闲心实验新的战法。他看到张平安亲自搞的定装火药，确实好用，刚刚射击完的第一排火铳兵，已经装好火药铅弹，排列整齐，做好了第二次射击的准备。第二排射击完的火铳兵，也列好队形，正在用牙要开火药包，略微斜身，挡住身后强风，往铳口倒火药。有些动作麻利的士兵，已经开始装铅弹了，他默默地记住了，这几个装填好手。

不过这时他还要做他的实验，于是黄志对第三、四排的火铳兵吼道：“全体都有！向前二十步！……丙队，半跪姿射击！丁队，立姿射击！举铳！瞄准！放！”

战场传出啪啪啪，炒豆般铳鸣。白色烟雾飘向敌阵，遮蔽了黄志的目光，他只能听见敌阵传来阵阵哀嚎。他顾不得多想，立刻命令部队回撤，在已经准备好的甲乙两队后列阵。

战场迷雾散去，明奸部队五千人已倒下一千多人。带队的金玉奇也傻傻地看着战场。不知道是该前进还是后退。他还没想明白该怎么发令，就**地看到，对面又开始新一轮射击准备。

突然他的军阵传出一声哭喊：“败了！快跑吧！”

这声喊叫让他的部队，如溃堤的洪水，朝女真军阵冲去。好像为欢送他们逃跑，对面军阵响起阵阵铳鸣。金玉奇被溃兵裹挟着，不由自主也朝后跑去。他看到一个女真白甲对他举起战刀，还没等他解释，他的头颅就飞向半空。

努尔哈赤见状对着他的白甲亲兵猛的挥手，立刻从他身后冲出五百白甲亲兵，快速斩杀逃跑溃兵。努尔哈赤有些不太相信，对方连一个都没死伤，他的试探就失败了。

他冷酷地看到最后一个逃兵被杀后，准备再派李永芳出兵时。就听到西南方传来无数声雷鸣。

努尔哈赤不由心里一哆嗦，这场景和他两黄旗冲进广宁西门，是如此相像。他很为镶蓝旗和阿敏担心。不过，在没得到消息前，他只能关注眼前的战役。他决定在试探一次，于是命令道：“李永芳部五千，再次出击，不要阵型，散兵进攻！”

张平安在指挥高台，满意地看到黄志的精彩表现，于是高声命令：“全军为黄志部贺！威武！”

“威武！威武！威武！”

。。。。。。。

黄志和他的部属，非常自豪，不光是因为他们取得了完胜。阵后破奴军海啸般欢呼，更让他们觉得今天是战场最大主角。

张平安也听到西北的雷鸣，心中窃喜，他现在和努尔哈赤一样。在没消息前，只能关注眼前战况。

张平安看到女真又把明奸，派出试探，而且还是散兵队形。不由得，对老奴正确应对战场形势，暗自叹服。他对亲兵命令道：“传令！命令黄志部，整齐后退！命令，陈挣部准备出击！刘冲部准备接应！”

黄志听见主阵地急促的鼓声响起，按战前预案，朝主阵地退去。

女真军阵前准备攻击的明奸部队，由李永芳的亲信白起真带队。白起真刚看到了金玉奇的下场，不免生出兔死狗烹的暗叹。

如果他只要稍显犹豫，他就是第二个金玉奇。于是他先砍了几个冲得慢的兵卒，在女真白甲兵的配合下，驱赶部卒冲向破奴军军阵。

张平安看到明奸部队，已远离女真主阵地，于是下令：“吹号！陈挣部出击！”

陈挣听到出击的号角，拔出战刀高喊：“注意队形！缓步前进！”

当陈挣的骑兵部队到了，战马提速时。陈挣喊道：“举枪！冲啊！”

所有骑兵整齐划一地，做出了标准骑兵进攻动作，左手虚握长矛，腋下虚夹矛杆，右手紧握马刀。因为高速冲击的骑兵，是不可能反复用矛的，对付步兵，最好的武器就是马刀。

陈挣部的骑兵按着战前布置，采取了张平安说的，钳形攻击阵型，把敌人后路切断。当陈挣部分成两股，如热刀切牛油般，穿插到敌人身后时，明奸军的作战意志彻底崩溃。于是，陈挣部骑兵按着张平安战前布置，快速把明奸军分成无数小块，如水银渗透到每个区域。

这时女真主力部队在努尔哈赤的命令下，近五万骑兵，正式全力出击。只见女真各旗，迅速排好五个攻击品字阵型，开始缓缓提速。

张平安看到女真军主力部队有近二万多骑兵，在二万多蒙古骑兵的配合下开始冲击破奴军，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远望战场，发出一道道命令。

“命令！张黎部向我快速靠拢！命令陈挣部，放开敌军，回军列阵！命令刘冲部，准备接应！”

包围圈中本已经绝望的白起真，突然发现，他身边紧围的破奴军，听到鸣号后，不管当前明奸军，朝阵后退去。破奴军全部在撤退，劫后余生的他不敢追击。再说了，他的步兵也跑不过骑兵。于是他带领一帮被破奴军，打得失魂落魄的残兵败将，朝出发阵位溃退。不想一头撞上正在提速的女真和蒙古骑兵。

这一下本已提速的女真和蒙古骑兵，被这帮溃兵一阻，顿时乱了阵型。

张平安看到女真联军前二后三的品字军阵，这时乱成了一个圆阵，知道机会来临了。于是跳脚命令道：“让李晨部快速行动！”

随着三声鸣号，让张平安等待已久的阵阵炸雷声，从李晨部的阵位响起。李晨部的阵地，数十声持续的爆炸后，李晨的阵地，冲起十几丈高的白色云雾，连绵数里，伴随强劲西北风的推动，朝女真联军和女真的主阵地，飘盖过去。

当这一大团白色云雾，笼罩在女真联军的混乱的圆阵时，更大的混乱产生了，只见女真人、蒙古人还有明奸军，全部如同瞎子般，到处乱撞。看到此时此景，张平安阴阴一笑，快步走下指挥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