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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例行调查

小说:我不是间谍 作者:祁连岫云 更新时间:2015/7/17 11:13:15

随着市场扩展的需要和对未来中国市场的高度期待,考虑到上海得天独厚的工商业氛围,CEO麦克和武峰最后敲定在上海浦东设立分公司,作为进入中国市场的桥头堡。为此武峰专程飞赴上海,全权受理分公司的成立事宜。不久分公司便挂牌开业了,按照武峰为分公司制定的现阶段工作目标,他们要承担起全部产品在研制阶段的测试工作和部分编程工作,以减少产品研发的成本开支。

子钧本以为有了上海分公司,本部的测试压力可以减轻些,谁曾想那里雇了一帮新手,基本上没有测试思路,再加上多数人尚有语言障碍,与研发部的沟通也不顺畅,于是武峰要求他们参照子钧的测试文件,照葫芦画瓢地写出自己的,写好后再发给子钧,由她查漏补缺做最后的把关。由于有武峰在上海督阵,一时间那里的年轻人搞起了工作竞赛,争先恐后地给子钧发来他们编写的测试文件。面对源源不断发来的等待修改的文件和武峰催命鬼般的EMAIL,这下子钧可傻眼了,这不是修改文章,要搞清他们的测试方法的正确性、覆盖的完整性、想定的准确性,就要首先搞清他们每个人所要测试的软件模块的功能,然后才能像老师批改作业那样逐项逐条地批改他们的文件。这是一件担责任的工作,对新手来说,日后的测试质量直接依赖这些测试文件的质量。这下可好,子钧既要参与本部产品的研发测试和几乎所有在线产品的技术保障,又要应付上海这一大堆的测试文件。她忙呀,忙得昏天黑地的,忙得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生活,忙得在心里直骂武峰是现实版的“周扒皮”。

忙忙碌碌中日子过得很快,繁忙的工作让子钧把前不久发生的洛城跟踪早就忘了个一干二净。不过有人可忘不了那次跟踪,第一个忘不了的就是那位出师不利的嬉皮,还有就是他的顶头上司玛丽。那天“嬉皮”在洛城跟丢了目标,本以为会遭到有完美癖而且严厉得近乎苛刻的上司玛丽的训斥,不曾想他不仅没有挨批评,反而意外地得到了玛丽的安慰。其实他有所不知,玛丽对那次跟踪的结果是非常满意的,其一,她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受过训练的人能够栽在三个普通妇女的手里,她们一定有人暗中相助;其二,嬉皮在跟踪的时候发现还有一辆车也在跟踪同一个目标,她对这个情况也很感兴趣;再有,就是武峰打给子钧的关怀的电话,显然超出了上司对下属的关心尺度,那么武峰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一连三个新发现,这不是很不错的结果吗?当天玛丽就向上级发出了对子钧的约谈申请。

这天上午,子钧刚来到办公室就接到一个陌生人的电话,简单寒暄之后她主动自报家门说:“我是FBI的玛丽,从你入境的那天起我就一直想跟你谈谈,种种原因一直拖到现在。你不要紧张,这只是例行调查,你看什么时间和地点比较合适?”玛丽说话的声音很轻柔,却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有了前几次与CIA周旋的经验,子钧多少了解了一些关于FBI和CIA的职责常识,这次当她听到FBI几个字时,已不像先前那样紧张,应对上也沉稳了许多。既然是例行调查,就让他们调查好了。由于她的工作太忙,白天实在掰不出时间,最后她们商定约谈定在星期五晚上七点在子钧的住处进行。

星期五晚上七点,子钧准时走进家门。一进门就看见几个陌生人正在客厅里与房东热火朝天地聊天,她知道这几个人一定就是前来谈话的FBI的调查员。

见子钧进来,他们礼貌地站起来,房东忙热情地向他们介绍道:“这就是我的超级房客,每天早出晚归,安静得像没有她一样。” 接着他招呼子钧道:“来来来,他们都是你的客人。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接触真正的特工,在我眼里他们都是身怀绝技的英雄。”子钧玩笑地答道:“你的英雄来了,我的麻烦来了。”说完做了个鬼脸,然后礼貌地与来客握手寒暄。来访的男士们异口同声地夸赞子钧显得很年轻,接着又问了问她的工作和生活情况。客人中还有一位女士,中等个、精瘦的身材,从子钧进来的那一刻起,便一直静静地注视着她。等大家初见的寒暄过后,她才面带微笑轻声细语地称赞说:“到底当过兵,这么准时,你进门的时候我看了表,七点几乎是分秒不差。”子钧笑答:“谢谢,谢谢!的确军队生活让我养成了守时的习惯。最近我很忙,一走进公司就有做不完的事……我是掐着时间从公司出来的。”

说着话大家重新落座,那位女调查员率先掏出证件递给子钧,她说:“这是我的证件。今天我们只是例行调查,你不要紧张,更不要有顾虑。”她的声音依然不高,口气还是那么平淡,可是在她的气质中却总有一股藏不住的傲慢和威严。子钧仔细看了看她的证件,也许是紧张的缘故,当她把证件还给玛丽之后,除了名字和年龄,其它信息都未在记忆中留下印象,就像电脑寄存器中的数据,一关机就消失了。

这时房东抱着几瓶罐装水和苏打饮料从外面走进来,他一边把饮料放在茶几上,一边对大家说:“我给你们拿来了几瓶饮料,请你们自便……”说完,一屁股坐在靠边的沙发上,再没有离去的意思。特工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玛丽。玛丽打破沉默,走到房东身边,小声对他说:“比尔,谢谢你为我们提供的帮助,不过我们想单独与子钧谈谈……”房东立刻明白了玛丽的意思,有些扫兴地仰脸看着她,耸耸肩,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起身回自己的房间去了。他走以后,客厅忽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可以听到大家喘气的声音。子钧看出来了,玛丽是他们的小头头,大家都在等着她的开场白。

玛丽先关心地问子钧:“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要先搞点吃的?”子钧回答:“不用,我中午吃的晚。谢谢!” 玛丽干脆地说:“那好,我们开始吧。我再重复一遍,这只是例行调查,希望你能配合我们。”

这是一场没有选择的谈话。谈话开始前,子钧想起飞飞讲过的一件事。有一次飞飞的亲戚出了车祸,当警察来到现场向他提问时,他在没有完全听懂的情况下就左一个“OK”右一个“YES”地回应警察,结果责任归属全成了他的。飞飞告诫子钧,英语不好的人常犯一个错误,就是根据听懂的几个词汇猜想别人的意思,这在平常生活中无关紧要,但在严肃场合猜错了就会惹上麻烦。想到这儿,子钧郑重地说:“我声明一点,因为我的英语不好,为了防止误解的发生,对没有听懂的问题我不会作答,还望你们谅解。”子钧的话音刚落,调查员们不约而同地说:“你的英语很好。”“我们能听懂。”玛丽则说:“如果哪个问题没听懂,请你直接告诉我们,我们会尽力解释清楚。”

在谈话开始前,与CIA的特工一样,他们纷纷掏出小本子,做好了记录的准备。首先提问的是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他的面相十分温和,开口三分笑。只见他慢腾腾地从本子里拿出一张纸条,又笑眯眯地看看玛丽,然后才转而问子钧:“我们开始吧?”见子钧微笑点头,他说:“我查看了你的所有入境文件,你说你是研究院的工程师,但是据我们了解,你根本没有在研究院工作过,你是军官。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要隐瞒军官的身份?”

“隐瞒”这个词很刺耳,子钧脸上的笑容一下被这个词抹去了,谈话气氛骤然升温。在美国人的生活中,信用几乎触及生活的各个方面,子钧知道如果在签证时有欺诈行为,后果是不堪设想的。没想到遇到了一只笑面虎,子钧的神经在他火力全开的突然袭击面前一下紧绷起来,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子钧没有分辨,先让自己冷静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走进自己的屋子,不一会儿拿着一份文件出来。她把文件打开,念一句翻译一句,这是她离开军队后人事关系转入研究机构的证明,下面印有清晰的研究院的钢印。念完后她把证明递给身边的玛丽,然后才对笑面虎反击道:“看来你的情报不够全面,我的确曾经是海军军官,但我退役后进入研究院也是事实。”

听子钧说完,笑面虎微笑着又从本子里拿出了另一张纸条,然后挑衅般地看了一眼子钧,说:“我这里有你更详细的履历,你听听这个全面不全面?”说完,他一板一眼地念起来,某年某月子钧在某某基地工作,某年某月子钧调到某某局……其实这是玛丽刻意设计的节目,目的是让子钧知道他们无所不能,从而在心理上对她形成一种震慑,好让子钧跟着他们的指挥棒转。

这一招果然厉害,子钧越听心里越惊,他们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一种莫名的恐慌在她心里悄悄地蔓延开来。她努力让自己稳住神,并在心里默默地告诫自己,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这只是一次例行调查,一定要冷静,不要紧张。

念完纸条,笑面虎又恢复了他那习惯性的微笑,他煞有介事地抖动着手里刚刚念完的纸条,问子钧:“你还有什么补充吗?”口气中透着一股得意和满足。子钧看着他,没有吭声。这时另一个调查员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在军队做什么工作了吧?”子钧回答:“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我是工程师。”他追问:“什么工程师?”“导弹。”子钧一边回答一边疑惑地看着他,心想为什么要明知故问?他又问:“搞过什么型号?”子钧忍不住再次反问:“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我?”谈话出现了短暂的僵滞,笑面虎插话说:“你不要误会,我们提出的问题都是例行调查的一部分,希望你能配合。”子钧沉默以对。玛丽打破沉默问:“那么我们说说你在研究院的情况吧,你转业后在研究院都做过什么?”子钧照实回答:“没有做过具体工作,因为我知道我被现在的公司录用了……”

谈话被子钧的手机打断。周末这么晚了谁会来电话?子钧想着,犹豫地看着玛丽,不知该不该接。玛丽见子钧望着自己,用手做了个请的示意,于是子钧拿起电话:“喂,我是子钧……你好……什么?去上海……”子钧面露惊喜,“没问题,我周末加班把这里的工作做个交代。行,就这样。再见!”

子钧刚放下电话,玛丽就问:“能告诉我是谁吗?”子钧犹豫了一下说:“公司的人。”“武峰吗?”子钧惊异地问:“你认识他?”玛丽又是淡淡地一笑:“不,我们不认识,但我知道他是台湾来的学者、公司的副总、你的老板。”玛丽的话让子钧暗自惊诧,没想到武峰的名气这么大。“他在哪里?找你什么事情?”“他在上海的分公司,要我过去搞培训。那里都是新手,工作一时接不上,他很着急,让我下星期就动身。”

“那么我们只有今晚的时间了?”玛丽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为了不打扰房东休息,她和另外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换个地方继续。当他们征求子钧的意见时,子钧开始不愿意,后来听玛丽说若今天谈不完,在她出差前还要再谈,否则会影响她再次入境。既然非谈不可,考虑到堆积如山的工作,子钧想了想还是顺从了他们的决定。

玛丽和子钧一起向房东道了谢又道了别,子钧第一次坐进了豪华的卡迪拉克,玛丽和子钧坐在后排,子钧凝望着窗外,黑暗深远无边,什么也看不清……车子跑得很快,也很平稳,不一会儿就上了高速。子钧收回目光,扫了一眼车内,想到自己正坐在特工之中去接受他们的调查,心里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恐惧。车内没有人说话,异常地安静,一种令人窒息的安静,只有那不知恐惧的马达像疯子一样地转着,发出了击碎宁静的轰鸣……

车在一个星级饭店门前停下,子钧被领进二层一个很大的套间。休息片刻,一个小伙子敲门送来了新出炉的比萨饼和饮料。热气腾腾的比萨饼散发着意大利奶酪的浓郁气息,立刻调动出了调查员们的食欲,两盒比萨饼转眼就成了他们的腹中之物。

子钧没吃晚饭,却一点胃口也没有,一块比萨只吃了半个,胃就提出了抗议。她丢下剩下的一半,拿起一罐饮料,一边喝一边默默地猜想着后面可能被问到的问题,努力让自己从紧张的情绪中镇定下来。

见子钧吃了几口便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沉思不语,玛丽关心地问:“你没吃多少,是不是不合口味?”子钧忙说:“不不不,我一点不饿。”见子钧一个劲地喝饮料,玛丽知道那是紧张的结果。她吃完手里的比萨,拿了一罐饮料坐到子钧身边,与她拉起了家常:“儿子多大了?”子钧回答:“12岁。”“你为什么不把他带来?”子钧说:“我正要把他带来,爷爷奶奶一听说孙子要走就病倒了。因为我的工作经常出差,所以孩子从小就住在他们那里。我不能不顾老人的感受……”

提起儿子,子钧又一次想起与儿子分别时孩子痛哭的样子。她最怕老美问孩子的问题,老美只知道母亲离开孩子是件痛苦的事,他们不会理解很多出来闯世界的父母其实也是为了孩子。中国有那么多人口,在教育和就业上的竞争越来越残酷,这种竞争不仅是对孩子的考验,更是对家长的考验。教育是要投资的,谁不想多赚些钱,让孩子接受最好的教育!她也像所有中国的父母一样,在生活的天平上对孩子的责任永远都是最重的砝码。

几句家常话让玛丽看到了子钧感性的一面,这就是家常话的作用,她历来相信人在最放松的状态下不经意流露的情感才是内心世界最真切的表达。玛丽接触过很多中国人,其中不乏把**自由的口号喊得震天响的人,当然也有大骂自己国家或高喊爱国口号的人,但她从来不相信口号,在多彩和复杂的人性面前,口号往往是苍白的,内心的情怀是时代培养和造就的,时代有多复杂,人性就有多复杂。

玛丽说:“离婚了你还为丈夫的父母着想,可见你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也是一位好母亲……”说到这儿,她忽然一转话题问:“你有战友在美国吗?”子钧回答:“不知道。”玛丽又问:“有同学来访吗?”子钧愣了一下,玛丽为什么要问这个?她忽然想起了嬉皮,于是谨慎地回答道:“是的,有两个同学来过。”

这时调查员们都吃完了饭围坐在她们周围,玛丽看了看表对子钧说:“时间很晚了,我们继续吧,早点结束你好休息。”

与前面的提问不同,后面的问题都与技术有关,几乎涉及到导弹的所有技术单元,简直就是导弹工程师的常识测验,没干过的人就别奢望能回答出来。不过这样的问题倒让子钧感到了几分轻松,只是遗憾的是,她自以为还算过得去的智商,猜来猜去,猜到的问题无一押上。

一位调查员拿出一摞照片,从中挑出一张递给子钧,问她那是什么。照片上一个大盒子罩在导弹的前方,子钧一看就知道那是微波屏蔽箱;接着他又拿出一张试验助推器时的照片让她辨识……看过几张照片之后,另外一个调查员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控制系统的数学公式,他指着其中一部分让子钧说出它的物理意义、几何意义和在导弹控制系统中的作用。最后连智力测验都端了上来,一位调查员问子钧:若在一个房子里有三个开关分别控制墙外的三盏灯,你如何一次性区分出哪个开关管控哪盏灯?这对子钧来说是小菜一碟,她略一思索便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第一个开关置开,第二个置关,第三个开一会儿再关掉,然后出去摸摸不亮的灯,那个热的是被第三个开关控制的,剩下的两个不言而喻。

就这样盘问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多,直到所有人看起来都累了方才结束。

子钧被安排在里间休息。房门一关,她疲倦地一头倒在床上。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盘问和调查,想起整整一晚那审视的目光和怀疑的面孔,她的眼睛潮湿了,她忽然明白了信任对一个人的自尊是多么重要……夜很黑很静,朦胧中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蓝天白云、鸟语花香忽然都变得那么模糊,那么遥远……她看不清前方,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恍惚中她觉得自己是误闯宇宙黑洞的天外来客,一股强大的力量裹挟着她向黑洞深处那不见阳光的角斗场扑去……

这一夜子钧的梦充斥着离奇和紧张,正当她在乱糟糟的梦中不明缘由地拼命奔跑的时候,一阵敲门声把她从梦中唤醒。她一骨碌坐起来,看看表,已近中午十二点,于是赶紧跳下床,简单整理了一下揉搓皱巴的衣服,用手梳理了几下蓬乱的头发,然后把门打开。

敲门的是玛丽和另外一个调查员。见到子钧,玛丽一反昨天冷傲的形象,一边走进来,一边用有些夸张的亲切口吻说:“亲爱的,真高兴再次见到你!休息好了吗?你看上去很不错。”她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由衷,好像子钧是她的老朋友一样。然而再甜蜜的话从特工嘴里说出,也会有一种怪异的味道。子钧平淡却不失礼貌地答道:“休息得还好,谢谢!”说着话,她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帘布,立刻刺目的阳光拥满了整个房间。

子钧到卫生间简单地梳洗了一下,当她从卫生间出来时,玛丽正在床前狭窄的空地上沉思着踱步,另一个调查员则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在他身旁的茶几上摊着一张表格,显然那是为她准备的。子钧直截了当地要求道:“今天我还要加班,请送我回去吧。”玛丽停下脚步,扭头盯着她凝视了片刻,说:“午饭订好了,我们一起到楼下吃个饭,饭后再走。”子钧说:“谢谢,不用了,我回去吃。”玛丽略一思索说:“好吧,正好有人来接你,本来我想邀请他与我们一起共进午餐,既然你有工作,那就自便吧。”子钧疑惑地问:“谁来接我?比尔吗?”

玛丽抱着双臂,故意卖了个关子说:“见面你就知道了。你的这位朋友对你是赞不绝口,今天他特意找到我们,除了要接你回去,还自告奋勇地要为你提供担保。”

和玛丽一起进来的调查员指着茶几上的表格对子钧交待道:“我们的例行调查还没有终结,在这期间如果你要离境,需事先通知我们……”不等他说完,子钧插话说:“昨天我老板的电话你们都听到了,下星期我就要去上海出差。”玛丽接过话说:“这我倒忘了……你准备去多久?”子钧说:“大概一个月吧。”玛丽想了想说:“没问题,你去吧,回来后请通知我们一下。”

调查员在表格中的EMAIL地址和电话号码上各画了一个圈,然后嘱咐子钧道:“这是我们的联系方法,任何时候如果你有什么事情想告诉我们或者需要我们的帮助,可随时联系我们。”子钧认真看完文件,签了名,将属于自己的拷贝放进挎包,然后跟着玛丽走出住了一夜的房间。

玛丽引导子钧拐了几个弯,然后乘电梯下来,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漂亮的前厅。子钧的视线刚一进入前厅,就看见了从沙发上站起来的大卫。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来接自己、又为自己说了很多好话的人竟是大卫。见到大卫,不知为何她只想哭,一种混合着感激、委屈、失落和茫然的复杂情感一下涌上心头。子钧竭力忍着,没有让泪水滚落下来,她不愿让别人也包括大卫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

大卫一身休闲打扮,戴着一副泛出淡淡蓝色的变色眼镜。他对子钧微笑着点了一下头,然后礼貌地伸手和玛丽握了握。玛丽例行公事般地对他说:“子钧交给你了,你要负责把她安全地送到家。”大卫客气地回答:“一定……谢谢你的帮助!还有什么事吗?”玛丽淡淡地说:“没事了。”然后转身对子钧说:“祝你旅行愉快!再见!”

与玛丽道别之后,子钧和大卫径直向大门走去。玛丽则站在原地没动,一直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大楼的拐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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