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实验室内21小时

第五十一章 实验室内21小时

酒井芳子的实验室，就在他办公室右侧的一间房内，她把周天佑带进她的实验室后，直到第二天上午8点30分钟，整整21小时没出实验室一步。

这21个小时内，忠于职守的钱秘书回绝了13起来向副总工程师汇报的干部，就是连佐野三原来电话询问，她也是这样回答：“副总工程师有重要化学实验进了实验室，一直没有出来，并且命令我她自己不出来谁也不准去打扰她！”佐野与酒井夫妻多年，妻子这种为了化学实验废寝忘食的情况，不知有过多少次，所以他已经习以为常，没有继续追问。钱秘书呢，因为并不知道酒井把周天佑带进了实验室，也就没有告诉佐野。只是奇怪，副总工程师进实验室20多个小时了还没出来，虽说实验室内有专设的卫生间，可以解决大小便问题，可并没有厨房可以做饭充饥呀！也许是她把那句“我出来后通知你”忘了，完成实验后早就出来回家休息去了。于是也尽职尽责守到职工们下了晚班，她也回家去了。至于第二天一天她没看见副总工程师来上班，也以为对方是有要事处理去了。佐野三原也因为又一桩大业务要洽谈，由长谷川护送他去了佛山市，第二天上午回到东关时，酒井芳子正在他的办公室内上着班。

其实，酒井芳子这位化学博士，还当真被那道“高钙片是否就是改了形态的毒品”的“试题”给难住了！凭她对毒品的认识，她毫无疑问地同意周天佑的嗅觉。可是在周天佑给他当助手，做了一次又一次测试，却全都白费了精力。好在他们一个被突然而来的化学难题完全占据了头脑，一个脑子里只记着“只有24小时权限”7个字，和无条件听从化学博士指挥，两人都忘记了时间，饥饿，困乏，甚至忘记了他们的性别，丝毫没感觉他们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只知道互相鼓励互相支持，失败了一次再做另一次实验。好在实验室从来都是酒井芳子的另一处“家”，不但建有卫生间，还有储藏着诸多副食品的冰箱。所以，周天佑这名“助手”，执行的任务更多的是——

“什么时候了？你饿了吧？冰箱里有面包，火腿肠，肉松，你吃点吧！也给我拿一片面包来。”

“请给我煮一杯咖啡！不要加糖。哦，你会煮吗？”

当并不会煮咖啡的“助手”完成指令端上煮好的咖啡，捧给化学博士，博士喝了一口，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要说什么时，助手已经道歉地问：“太烫太难喝了么？”

博士急忙回答说：“不，太好了！烫一点，难喝一点，更能帮助我抗击睡魔的侵袭！”

助手满脸通红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不但是第一次煮咖啡，连喝咖啡也是从娘肚子里生下来第一次喝它。”说着自己尝了一口，再说：“嘿嘿，实在是太难喝了！”

“不不不，正好，正好，喝下它，我就不再怕睡魔来侵袭了！”博士还真是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夜深了，晚秋天气，实验室内没开暖气，助手脱下自己的上衣，轻轻地披在正在专心致志观察显微镜下钙片变化的博士身上，等到博士的眼睛离开了显微镜，看到自己身上的男式上衣，才问了一句：“你的上衣怎么到我身上了？”紧接着又问：“你把上衣给我了，你不冷吗？”

助手憨憨地笑了笑，一边使劲捶打自己的胸膛，一边回答说：“您看，您听，梆梆响着哩。万毒山里的狂风暴雨都伤不了我，这实验室内既没风更没雨，能把我怎么样！”

又是一句“在万毒山里”引起了博士的兴趣，急忙接着说：“今天你这是第二次说你在万毒山里了，能不能告诉我，万毒山是什么地方？你什么时候在那里遇到过狂风暴雨的？”

“这------”助手一来谨记着父母的叮嘱，不能让外人知道他小时候在万毒山里的遭遇，二来担心影响博士对含毒钙片的测试，不得不说：“您的实验------？”

“您放心，这回应该没问题了！”也许是实验接近成功，博士心中高兴，居然对她的助手、保镖，也称了一声“您”。并且继续轻松地说：“反正也得等一会儿才会有结果，正好听听你在万毒山里的事！”

博士下了“指令”，助手忘了对方是父母所说的“外人”，竟然一五一十绘声绘形地说出了他四岁时在万毒山里度过的那两百个日夜。

“这么说，你这个人还当真是个奇人了！我这不是在做梦或者是在读一部网络小说吧？”听完周天佑万毒山里两百天的奇遇，酒井芳子情不自禁地发出这样的感叹。

周天佑讲述完他四岁时误进万毒山的事迹后，似乎还滞留在回忆之中，对酒井芳子的感叹听而未闻。直到对方又问了一句：“你这段网络小说般的奇遇，还有人知道吗？”他才猛然惊醒，冲口而出：“除了我父母我没敢对第三人讲述过。”随即又急忙责怪自己：“啊？今晚这是怎么啦？我怎么忘了我爹爹妈妈的叮嘱，把这些事全告诉你了？”说着还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对方。

不知怎么的，酒井芳子听了周天佑的回答与自责，心头突然一震，慌忙避开那双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睛，一时间找不出应该说的话。幸亏她避开对方眼神的眼光落到了她测验“高钙片”结果的显示荧屏上，这才大喜欢呼出口：“你快看，咱们的测验成功了！”

“成功了？在哪里？”周天佑狂喜地扭头四顾。

“看这里，在这里哪！”酒井芳子走到显示屏旁，指着荧屏上的一堆白粉大声说道。

周天佑看到了，原来荧屏上显示着的十多颗“高钙片”，现在变成了一堆恰似海洛因的白粉。他好像明白了，急忙走到实验台上一只蒸馏器旁，揭开盖子，一股强烈的海洛因气味冲的他头脑发热到40多度，失口高呼了一声：“副总工程师，你真了不起，把王海斌他们精心设置的画皮彻底剥开了！”他这个才22岁的大小伙子，不仅失口欢呼，还失态地转身搂住他的副总工程师原地转了好几圈。

“哎哟咧！”经过近20个小时绞尽脑汁的煎熬，只喝了一杯太难喝的咖啡，吃了两片面包，没合一分钟眼的酒井，怎禁得“奇人”周天佑头脑失控后的紧搂飞快旋转，发出了眩晕病人似的娇呼，声音尽管极其轻微，周天佑却如闻晴天霹雳，慌忙停止了飞旋，松开了双臂。他正要向娇呼的酒井芳子道歉赔礼，没想他骤一松手酒井却反而摔倒下地。吓得他急忙又将对方抱起，放到椅上坐好，连声赔罪：

“副、副总工程师，我，我太莽撞了！太、太失礼了！”

“算了，你这种‘莽撞’我完全理解。给我再煮一杯难喝的咖啡，让我补充补充精力吧！”副总工程师紧闭住双眼，发出了这种惩罚对方莽撞的“指令”。

几分钟后，周天佑煮好了他有生以来煮的第二杯咖啡，端给酒井芳子。对方闭着眼将一杯热烫的咖啡喝完后，睁开眼对紧张地注视着她的“咖啡调煮师”表扬道：“不错嘛，这第二杯比第一杯好喝多了。进步神速呀！”

不知是时间、环境、当事人心情不适合继续谈论周天佑“莽撞失礼”的问题，还是周天佑看到了腕上的手表时针分针，破案的紧迫感责任心，促使他小心谨慎地问道：

“副总工程师，您是用什么复杂、巧妙的化学方程式剥开了对方的画皮的？”

“咳！”副总工程师先感慨万分的叹了一口气，才说：“什么复杂，巧妙，我酒井芳子被他们耍了20小时！”她说到这里，拿起实验台上一只玻璃瓶问周天佑：“你知道这瓶里是什么吗？”

周天佑加过打开瓶塞闻了闻，惊诧地说：“这么酸！是吃面条时调味的白醋么？”

“是醋，但不是普通的白醋，是一种化学试剂醋酸。”酒井芳子回答。“王海斌启用的这个化学家还真不寻常！他用了一种我暂时尚不全知的化学药品，将粉装海洛因凝固成了高钙片形态，却把使它还原成粉状的药剂，简单地设置在普通醋酸上。害得我朝高级化学方程式方面走了十多小时弯路！咳！这才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呐！所以，周师傅，我拜托你一件事。你们破案以后，千万千万不要将这个难得的化学家击毙，留下他让我见见这位令我甘拜下风的化学奇才！”

“没问题！”周天佑肯定地回答道。“只要我找到了那位化学奇才，我一定第一时间把他送到您面前。”

“好了，呵——”酒井芳子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再看了看手表，吃惊的说。“怎么的，现在竟然是早上8点多钟了，昨天这半天一晚过的也太快了！咱们是不是该回家去洗个澡睡上一觉啊！”不知怎么她居然用了“咱们”这个词。

“当然，您太辛苦劳累了！我这就送您回别墅。”周天佑先说了这两句话，接着说：“副总工程师，我有个请求，想再耽误您十几分钟休息。您能否将您这套蒸馏设备，借给我用用后再归还？还有，请您将使毒高钙片还原成海洛因的操作方法，传授给我，我好去当面叫贩毒罪犯认罪伏法。”

“你看，我怎么把这样的大事忘了！”酒井芳子自责地敲了敲自己脑袋。

接下来，副总工程师将全部化验设备打包装箱，又无微不至地将操作方法传授给了她的临时助手。

“好了，副总工程师，我去备车送您回别墅。”

设备与操作方法都得到了的周天佑，没忘司机职责，要去备车。他的主子却说：

“算了，也许该感谢你给我煮的那两杯能提神醒脑的特色咖啡，此刻我竟然没有丝毫睡意。反正已经是上班时间，我就等中午下了班再回去吧。你不是要赶在24小时限期之前完成你的使命吗？现在已是八点半钟，你得赶紧去缉毒支队了。”

“您的体力能坚持吗？”司机担心地问。

“没事！熬一两个通宵对我是家常便饭，何况你煮的那咖啡太有提神的功效了！”副总工程师这样回答道。

“这------嘿嘿！”周天佑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讪讪地笑了两声后提着那套蒸馏设备，就要离开。

“你等等 ！”酒井芳子突然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副总！”周天佑急忙站住，转身问道。

“我------”酒井芳子想了想才说。“我没什么事了。只是请让我先出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人，你再去你的缉毒支队。还有，请你，请你不要告诉别人，你在我的实验室内过了21个小时。刘明霞的大哥若问，你就说，就说你是天亮后才来这里拿走化验结果的。”

这位酒井副总工程师说了这几句话，还当真像做地下工作似的先出房看了看有没有人过路，看到人们都已经按时上班去了，这才回来对周天佑说：“行了，你可以走了！”

她这样做，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