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小珠儿与小保镖

第五十四章 小保镖与小珠儿

周天佑来东关时间不长，怎么会跟王志书别墅里那位临时女主人，也就是王志书的姘头，有过一段不解之缘呢？

这是因为那位“临时女主人”的名字叫小珠儿。

这也是周天佑以“守门人”笔名写那篇《新生者唱新生乐》的创作源头。

那是在周天佑刚进佐野制药厂当保安，还没见到副总工程师酒井芳子，觉得自己这位“前世的大英雄”，给人当个守大门的小保安太大材小用，心绪不安之时。一晚下了班，两个也是外来的打工仔（其中有一人是陈晓虎），邀周天佑去小酒馆喝了个半醉。接着又把他领到一处地下妓院，寻欢作乐消磨长夜。妓院老板给周天佑安排了一个花名“林妹妹”本名小珠儿的雏妓。

要说这个“林妹妹”，给她取了这个花名的还算有几分才气。瞧！她十七八岁年纪，弱不禁风的体质，着实很有几分《红楼梦》潇湘馆内林妹妹林黛玉的模样。既有着林黛玉天仙化人的容貌，又有着林妹妹我见犹怜的病态美感。她乍一进房关了房门，当过解放军尚是处男但已半醉的周天佑，看了对方一眼，也怦然心动禁不住心猿意马胡思乱想起来。可是当对方低垂着头坐到床沿上，大概是为了不得罪客人，抬起头望着客人抛出笑眼时，周天佑的四五分醉意一两分花心，全部一扫而光了。因为他看到了对方向他抛过来的笑眼。

天才晓得，那是什么样的笑眼啊！一双大大的眼眶里满是泪花，脸上强装出来的笑纹里，哪里有半分蛊惑客人的媚笑，分明是苦水中泡出的苦笑嘛！

虽然只有22岁，心中却充满着仁爱的周天佑，温柔地与“林妹妹”并肩坐到床沿上了，他开口说话了，但传进对方耳中的只是这样的关怀怜惜：“小妹妹，我看出了，你眼中有泪，心中有苦，你身上还有病。你我虽然以这样的身份，在这样的环境下第一次见面，但我却觉得你根本不像是个卖笑维生的暗娼，应该是一位身世坎坷饱受欺凌的女孩儿。我呢？只是个因为和同伴们多喝了几杯酒，被强拉来这里的糊涂人。你能不能对我说说你眼中的泪，心中的苦，身上的病？至于你应该交给老板的钱我会照样给你。你能吗？小妹妹！”

周天佑这番话，本来旨在消除对方对他这个“客人”的畏惧，没想却更加深了对方心底的悲痛，原来还只是在眼眶中游离的泪花，一下子聚合成泪珠如雨般洒落下来，滴湿了她脚下一块地。周天佑无限惶恐了，他不知所措地离开床沿，在房中搓着手来来回回走了几圈，最后才想出一句话：

“小妹妹，你不相信我？”

周天佑先前的一番肺腑之言，引出了对方流不尽的悲泪，此刻这8个字却撬开了对方的口，说出了似蚊虫哼哼的9个字：

“先生，我不是不相信您！”

好了，紧咬住的嘴唇松开了，紧闭着的心扉也就敞开了。周天佑听到了对方沦落成“林妹妹”的伤心史。

“林妹妹”还真姓林，本名“珠儿”，她父母叫他“小珠儿”。他们家住在本市郊区，父亲林自在母亲王彩珍开着一间小南货店，虽然本小利薄，三口之家日子过得倒也还其乐融融。小珠儿无忧无虑成长到了16岁，没想在她以优秀成绩考进了本市重点高中市第一中学那年，她父母因为双双吸毒成癖，欠下了贩毒者大笔债款无法偿还，不得不卖掉了那间南货店，但还是没法满足他们吸毒的需要，她母亲受不住毒瘾发作的折磨上吊自缢死了，她只得辍学在家靠给人擦皮鞋维持父女俩的生活。但是擦皮鞋的收入本来就不多，她又是个新手，一天忙累到晚仅仅能勉强保证他们父女俩不被饿死。小珠儿是个懂事的孩子，对这样半饥半饱的日子她能够坚持，她毒瘾未断的父亲可就受不了啦。偏偏那些卖给他毒品的贩毒者，见他家只剩下两间破房子，别无财路，不再赊给他毒品，致使他每次毒瘾发作，不是以头撞墙，便是用刀割手臂、大腿自残。未满17岁的小珠儿看在眼里痛在心中，除了一边给父亲包扎自残的伤口，一边流泪痛哭，别无他法。

一天， 一 一天，一名贩毒者来到他家中，给林自在指出了一个发财买毒品之道。林自在这个瘾君子父亲不得不言听计从。当晚小珠儿睡下后，他亲自用毛巾塞住女儿的嘴，让那名贩毒者进入女儿房间将小珠儿**了，换得了两小包毒品。之后，做父亲的把女儿捆绑在家中，塞住嘴，任凭一些贩毒的流氓**，挣几个买毒品供他快活的钱。后来那些贩毒者还怂恿他将小珠儿卖进地下妓院，当了暗娼。

小珠儿被卖进地下妓院后，行动完全失去了自由。加上妓院老板见她生的美貌非凡，将她当做“头牌”让嫖客们出高价享用。那些嫖客们也都争着来尝鲜。可怜尚未发育成熟的小珠儿，每天至少要接两三名嫖客，有时甚至来了月经，老板也逼着她接客。不到半年饱受摧残的小珠儿，被蹂躏成了浑身是病骨瘦如柴的“衣架子”。原来争着要她的嫖客们都嫌她没有情趣不再找她。狠心的老板却又想出了绝招。以她的姓大做文章，给她取了个花名“林妹妹”，比喻她就是《红楼梦》里的林妹妹林黛玉。逗引得嫖客们更加疯狂地来品尝“大观园林黛玉”的韵味。妓院老板又有钱可赚了。可怜的小珠儿更是雪上加霜惨上加惨了。

周天佑这天被同伴们骗来快活快活了，那时小珠儿这个“林妹妹”又过时了，妓院老板见周天佑是个不懂风月的雏儿，便把小珠儿塞给了他。小珠儿恰巧又来了月经，她看着周天佑1米85的伟岸身躯，不寒而栗，不敢得罪又不敢承受令她更痛苦的摧残。没想善良的周天佑却看出了她的无奈，大哥哥般的亲切询问使小珠儿情不自禁说出了自己的惨痛遭遇。

周天佑的眼泪被小珠儿的悲惨身世催出来了。他安慰了对方，他绝不会伤害她，不但跟对方兄妹般互不侵犯过了一夜，第二天还对地下妓院老板说，他看上了林妹妹，用尽他所有的钱“包”了她半个月。当他知道小珠儿的父亲还在靠她这个女儿卖皮肉的钱，买毒品维持生命时，觉得要想彻底改变小珠儿的命运，必须先让他的父亲戒掉毒瘾。于是，他不揣冒昧地去找老教授山田久治借钱购买新生乐，给林自在戒毒。山田久治本来就对周天佑有好感，听说了周天佑向他借钱的原因，更加喜爱这个满怀正义感同情心的年轻人，也义不容辞地帮助周天佑援救林自在父女。

小珠儿在周天佑他的呵护下身体渐渐恢复，她父亲的毒瘾也减轻了不少，并且能痛定思痛下决心改邪归正。深受恩惠的小珠儿有时自愿以身相报，也被周天佑婉言劝阻。直到后来周天佑做了佐野三原夫妇的贴身保镖，住进了主子的别墅，他和小珠儿才结束了那段兄妹不解之缘。

刘明正知道了周天佑与小珠儿这段情缘，同意了他利用这种特殊关系打入王志书别墅，掌握王海斌与金三角象鼻生交易时间地点的行动分方案。

两个小时后，化装成快递公司送货员的周天佑，按响了王志书别墅的门铃，见到了被他“包”过的小珠儿。

“怎么是你呀，周大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呀？你不是在佐野厂当保镖的吗，怎么改当起快递员了？”小珠儿一见周天佑大喜若狂，一连问了几个问号。

“你在这里多久了？看你的气色日子过得还挺舒心的吧？你是怎么会到这里来的？你父亲呢？”周天佑也还给她四个问号。

“周大哥，你快请坐！我给你沏茶！”小珠儿让周天佑坐好，立即沏了一杯好茶，捧给她的周大哥后，也紧傍着坐下，补充说：“这是王志书最爱喝的铁观音，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我什么茶都喝，你不要把我当客人。前一晌我送我们厂长去广州了几天，回来后去找过你，他们说你已经不在那里，有个人把你带走了。我去你家找你父亲，也没找到。今天才听人说你在这里，所以特地来看看你。”周天佑喝了一口茶，说.。“你说的这个王志书对你一定很不错，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哪？”

“哎呀周大哥，你照顾我那段日子，我的身体状况完全恢复了。有一天去商场买衣，碰见了王志书，他一眼见了我，便说我象极了他去世多年了的妻子。知道了我的身世后，没过三天，一个叫王海斌的董事长，派人跟我那个老板办好了手续，让我住到了这里。王志书知道了我父亲的情况，便把他送进广州市戒毒所去了。王志书虽然比我大了15岁，对我像对他的前妻一样疼爱，我也没有更高的要求，便这样跟他过了这一段日子。”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位王先生还真是一位性情中人！你和你父亲能够遇上他这么个好人，也是你苦尽甜来的大好事。”周天佑夸赞了王志书，接着问：“你这位王先生是一位高级知识分子吧？现在从事的职业是------？”

“他呀，他是赎我出来的那位王董事长的堂弟，原来是一个化学专家，现在他堂兄公司里当一个顾问。”小珠儿回答道。

“不错嘛！”周天佑高兴地说。“他是一位化学专家呀，不知他研究的是哪一门专业？”

“这个么，我不懂，也没有问。只知道他研究的那一门非常机密。你看，那边那间房就是他的实验室。平日都是紧紧锁着，别说司机老黄和保姆秦妈，就是我也不能进去。他说里面有很多腐蚀性极强的化学试剂，怕我不懂得沾上了受伤害。我反正不懂，也就从没要他带我进去过。”

“这位王先生今天不在家？”周天佑问道。

“他呀，他堂兄让他去吃晚饭，要晚上才回来。”小珠儿回答说。“周大哥，你难得来一回，就在这里吃了晚饭再走。告诉你，我学会了做‘麻婆豆腐’，还有‘红烧茄子’，王志书说比那些大酒店的高档菜还要好吃，我这就去准备，露一手。”

周天佑拦住就要去下厨房的小珠儿：“不要客气，我还没下班哩。我俩就这样再聊一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