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提亲

陆家镇的刘媒婆来到了牛家村，找到了牛忠义说：“牛大哥，恭喜恭喜。”

牛忠义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嘴里吸着长嘴的老烟斗，他吸了一口烟说：“俺说刘大妹，你先坐下说，喜从何来。”

刘媒婆坐在凳子上，小翠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刘媒婆喝了口水说：“陆家镇陆千顷陆掌柜，有个闺女今年刚刚二十了，和你们家牛豹正好般配，牛大哥你说这不是喜事吗。”

牛忠义没有说话又吸了一口烟，他吐了个烟圈，烟圈慢慢变大，变长，最后消失在空气中。

牛忠义在鞋底上敲了敲烟斗，烟灰从烟斗跳了出来，他才说：“孩子大了，由不得爹娘。”他想起了牛豹说过的话，现在是国难当头，等赶走了鬼子在成家。

刘媒婆满脸堆笑的说：“别人说亲，俺也要衡量一下他有几斤几两，现在是陆家镇的首富要找个乘龙快婿，你们两家是芭门对芭门，板门对板门，天生一对地造一双，牛大哥你要是看不中陆家，就算俺嘴上抹石灰，白说。”

牛忠义听到刘媒婆话里有话就喊道：“牛草，去把牛豹找来。”

刘媒婆又说道：“俺就知道牛大哥是爽快人，一般人还入不了我的法眼，俺是看好你们牛家。”

牛草是三步并作两步，一路小跑朝训练场跑去。

牛豹这一段时间是带着牛家村的猎户们，上午苦练枪法，下午去打猎，现在陈副官在射击上又给他们增加了难度，夜间射击，横向移动射击，夜里就是射击香火，把一根香火点着，在射击时候分别要用晃、套、抬等几种方法找到准星和缺口，然后射中目标。陈副官每天晚上只给他们几个一人三发子弹，先是只要你打中一根香火，后来是难度增大，增加两根、三根，要求逐步提高。所有的猎户，能打中三根香火的也就牛豹、刘子根、牛哑巴、王拴柱四个人。

他们四个完成了这个目标后，陈副官由又让他们练习骑马射击，在马上颠簸和快速移动的情况下，对前方的目标要完成出枪、据枪瞄准和射击等几个步骤，这样的难度最大，除了有天赋的人，可以做到，他们几个常年在山林里打猎，条件都比别人好，所以他们成功的机会也大。

周寒玉是练好短枪练长枪，现在她正在训练场上让牛豹教她骑马，这一段时间，和牛豹在一起，她的心里像是春天要破土的萌芽，有种自己也说不出的感觉，总想和他在一起，以前在学校里上学，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她刚跨上马，那匹马好像是认生，还是想欺负她是女孩子，连蹦带跳要把周寒玉从马上甩下来，牛豹大喊：“快，带紧缰绳。”

周寒玉带紧了缰绳，双腿紧紧的夹住马背，任由这匹马蹦跳，一会儿的功夫，马不跳了，一声长鸣，前蹄一撩蹶子，向远方跑去，牛豹目送着周寒玉颯姿的身影，心里也为她鼓掌。

周寒玉又从远处一掉头，马又跑了回来，来到了牛豹的身边，稳稳当当的从马上下来了。

牛草老远就喊：“少爷，少爷，有个媒婆来给你提亲，老爷叫你快回去。”

周寒玉微笑着说：“牛少爷，快去吧，有人来提亲是好事情啊。”

牛豹也不知是怎么了，没好气的说：“提亲，就知道提亲，鬼子快要打到家门口了，哪有功夫娶媳妇。”

牛草被说的不知如何是好，用手挠了挠头说：“少爷，是老爷让我来喊你的。”

周寒玉说：“既然是牛老爷让你去，你就去一趟，不要难为牛草了。”

牛豹想，这也不是牛草的事，该回去和爹说清楚，他向周寒玉说：“周小姐，我回去了，你小心一点。”

周寒玉眨了一下眼睛说：“好的，你去吧，我骑马会小心的。”

看着牛豹的离去的身影渐渐的被村庄掩盖，周寒玉心底生出许多惆怅，浑身感到不舒服，干什么都没有劲，怏怏不快的骑着马又溜了一遭，没有什么好心情，只好把马骑回了牛家拴在马槽里。她的母亲沈俊茹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她说没有什么。

可是周寒玉一头钻进了被窝，沈俊茹害怕她是不是受凉了，用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周寒玉说，我没有事，妈，我就想睡一会。沈俊茹试她也没有热，有点弄不明白女儿是怎么了，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牛豹来到了院子里，刘媒婆上下打量着牛豹一番夸赞道：“俺说，牛大哥，这位就是你家公子。”

牛忠义笑着说：“正是犬子。”

刘媒婆从板凳上站起身来，扭到腰肢，手里的花布摆动，笑容的满面来到牛豹身边说：“哎哟，牛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和陆小姐到是绝配，不是俺吹的，有俺在，这门婚事准成。”

牛豹没有理睬刘媒婆，径直走到牛忠义跟前说：“爹，现在鬼子就要打到门上了，哪里还有功夫说亲娶媳妇。”

牛忠义说：“牛豹啊，你也不小啦，也该成家立业了。”

牛豹说：“爹，国家都快没有了，没有国哪来的家，不赶走小鬼子，反正我是不说亲。”

牛忠义只好和刘媒婆说：“大妹子，你看，俺也没有办法，孩子不听俺的。”

刘媒婆看到牛豹是那样的固执，只好顺坡下驴说：“好，好，牛大哥，就这样吧，强扭的瓜不甜，等小鬼子被赶走了，俺再来吧。”

到了吃午饭，小翠去喊周家娘仨吃饭，周小宝高兴的合不拢嘴，嘴里喊着吃饭了，吃饭了。周寒玉还躺在床上，不肯起来，沈俊茹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就问周寒玉，她也不说是怎么了，只是呆呆的望着屋顶，沈俊茹只好把小翠带到屋外说，把小宝带去吃饭吧。我们娘俩都不饿。小翠只好带着周小宝去吃饭，小翠把周寒玉的事情和牛孔氏说了，牛孔氏笑着说，我知道了。她来到了周寒玉住的房子里，并不是找她们娘俩吃饭，而是说,今天刘媒婆来给牛豹说媒，牛豹是死活不同意，说国家都快没有了，哪来功夫娶媳妇啊，把刘媒婆给赶走了。

听到这里，周寒玉一下子从被窝里坐了起来问：“牛豹没同意看对象。”

牛孔氏脸上笑出一朵花来说：“没有，牛豹也不知是怎么了，不愿意。”

周寒玉从床上下来说：“妈，现在都几点了，我早就饿了，也不喊我吃饭。”

沈俊茹和牛孔氏两个人砰了一下眼神，都笑了。

下午，刘子根、王拴柱和牛大眼一起上山去打猎，以前他们都是带着弓箭，现在是带着弓箭，又背着枪。刚到山脚下听刘家集的方向传来枪声，三个人也顾不上打猎，就朝刘家集赶去，还没到刘家集，刚到赵村，就看到村外的大场上，（就是打谷压麦子的场地），上面站满了黑压压老百姓，隐隐约约有三四百人，一个汉奸在说话：“乡亲们，我们皇军是来抓**的，只要你们说出谁是**，就放了你们。”

没有一个人说话，大人们都是瞪着愤怒的眼睛，没有一个人说话，带小孩子的，都把孩子藏在背后，鬼子的中队长小纯一郎说：“你们的不说出**，统统的死啦死啦的。”

还是没有人说话，小纯一郎指着一个中年人说：“你的知道**，皇军的饶你不死。”

那个中年人说向地上吐了一口痰说：“小鬼子，你爷爷俺就是**。”说着握着拳头，就像小纯一郎扑去，小纯一郎拔出军刀，一刀把他劈成两半。孩子们都吓得哇哇大叫，人群里胆小的人，都吓得哆嗦着，有的人当场晕了过去，还有的人在地上哭泣。

小纯一郎狰狞的笑着说：“这就是你们的榜样，如果交不出**，统统的死啦死啦，机枪手准备射击。”

鬼子的机枪手架好了机枪，人群中更是骚动不安。有几个人撒腿想跑，被几个鬼子开枪打死了。还有一个人没有死，向前爬去，被几个鬼子围着，鬼子用刺刀先刺他的肩膀，后用刺刀刺他的两条腿，最后几把刺刀同时刺进他的后背，血流了满地，大人都把孩子的眼睛给捂上，有点人转过脸去，不敢再看。有两个女子看了，吓得疯了，一会哭，一会笑，手舞足蹈的跑出人群，被鬼子几个乱枪打死了。

刘子根他们三个趴在树林里，刘子根说：“牛大眼，你快回去告诉牛豹，俺们俩把鬼子引上野狼岭。”

牛大眼说：“俺也在这里打鬼子。”

王拴柱说：“你的伤，还没有好，快去报信。”

牛大眼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

刘子根瞄了瞄鬼子的机枪手说：“王拴柱，你打鬼子当官的，俺打那个机枪手。”

鬼子的机枪手趴在那里时刻准备着，他面对手无寸铁的中国人，准备展开一场屠杀比赛，他们已经没有了人性，连畜生都不如，就等小纯一郎的命令，就要打死这些淳朴善良的中国百姓。就在小纯一郎的军刀一挥，下命令向老百姓开枪的时候，‘啪啪’两声枪响，一颗子弹打在机枪手的头上，那个鬼子头上被射了个窟窿，头一歪死了，另一枪打在小纯一郎的肩上，小纯一郎丢下了军刀，右手捂着流血的肩膀说：“有**八路军，快去追击，一定要抓住他们。”

老百姓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四散逃命。

三十几个鬼子向树林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