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五章 元素熔炉（中）

又过了差不多一周时间，一座充满工业时代蒸汽朋克感觉的大型设备黑黝黝的立在天启辖区内一块地下停车场内。这得多亏了一些拥有特殊能力的觉醒者，比如物质形态变化、金属控制等。这些能力虽不能直接表现在战斗方面，不过对于后勤和建设来说可是作用甚大。否则这颇具视觉冲击力的炉子没有这么快完成。

炉子内外都刻画着复杂的符纹导路，燃料还是以产量大，又便宜，温度又高的爆炎果藤为主，辅以红晶作为元素导入材料，能量导出的原理，则是参照了初到南京之时设计的烧水炉子。

实验室原本的计划是用电元素作为充能导入载体。但多次的导电试验证明，现今自然界里电子虽仍旧存在，但电力无法储存，瞬间放电现象烧毁一切用电设备的情况仍然无法解决。不得已只能建成现在这种形式的熔炉。以最基础的火元素的作为导入载体。

火这种反应物虽然危险，但只要合理运用，却是比较稳定和容易掌控的，其所释放的能量也不小。在现今这种环境下无非是最好用的元素。毕竟人类用火的历史可是有几千年了。很多对后世产生影响和有意义的物理、化学成果不都是在着火的反应中完成的嘛。

何刚虽然对这事上心，可随着三环的开拓进度加快，以及自治政府越来越完善的职能体系，整个南京无论从经济还是工业上都开始蒸蒸日上，末世后的第二个冬天已经不远，虫子的威胁有所降低，如果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有所突破的话，等到第三个春天，那么还是只能过着孤城和虫子硬嗑的时代。

有鉴于此，各大佣兵团和政府部队的作息强度也在加大，除了向外拓张可用地面积的同时，自治政府也在一步步的打通和侦查与其他大城市的通路，一旦交通通畅，那么贸易网络就可以建立，城市之间也能相互照应，国家也会重新凝聚起来。所以何刚真的没有精力天天往研究院跑，只希望几家老爷子快些弄出成果来。

至于以这种方式来为如此先进的东西充能，会不会有效果，只能交给锲而不舍的实验精神和一步步完善炉子功能来实现了……

“老何，你确定材料没有问题？这已经是一个月来第六次充能试验了，除了能将元素力永久的附着在出炉的材料上，材料本身没有一丁点能量储备和释放的迹象啊。”周爱国看着手上最新的研究报告，皱着眉，疲倦的对何忠厚叹道。

“材料没有问题，这已经是最新一批，而且已经同晶体原理一样的合金材料了。我也仔细对比了你反复改进的符纹导路，已经再也没有修改的余地了。看来只有找小超他们弄一些制造这种晶体的材料。我们真正造出一颗来恐怕才能搞懂它的原理。”

“我找小超问过，这种物质连他们也抓瞎，问了他们意识里的神也没有反应，关键的问题是不能把这些东西拆解。还真是麻烦啊。”

“我们就当是神给我们生存下去的考验吧，元素已经可以永久附着在材料内，证明问题没有出在我的材料和你的符纹上，那么就只有再要求老欧改炉子了。”

“得了吧老何，那炉子小改五次，大改已经两次了。再改？那还不等于新造，老欧会疯掉的。而且小李也发话了，这是最后一次支持，如果这次再不成功，那么该计划无限期搁置。”周爱国说完，喝了口茶，看着窗外那一大块已经只能用厂房车间来形容的车库叹气。

“你说的我也知道，可这节骨眼上，刚子也不想我们弄不出个成果来吧，要不让刚子再去和小李说说？”

“没用的，老何。你也知道源能结晶只会越用越少，为此自治政府现在才会慢慢恢复货币价值，一旦货币价值体系完善，源能结晶就会成为紧俏商品，按我们现在的用量，整个天启会被拖垮的。”

何忠厚点燃了之前留下的半只烟来吸了两口，往椅背上一靠，说道：“那除了再改一次炉子还有什么办法，别说老欧，就是我们都已经要疯了，何况他自个成天叫着一定要把这东西研究懂了，总想着让人类科技来个大飞跃什么的。要我说啊，这要啥啥没有的世道。我们能搞成才怪。”

“你两别抱怨了，改炉子吧！”欧父从李碧光那儿回来了，一听他的语气就知道没有从李碧光那里要到政策。

为这个项目，这一个多月从李碧光那申请的经费和材料，都快赶上整个天启半年的收入了。若不是守着个混沌宝库和天启完善的经济、工业体系，天启早垮了。四个团长又不管经营的事，弄的李碧光一个头有两个大，几次的实验除了照方案调整经费外就只能施压。所以不能怪李碧光心狠，因为他要考虑的不是要让天启有什么能引领时代的东西，而是天启该怎么经营下去。虽然王芸已经开始接盘，但这种事，还是需要他亲自拍板。所以就算何刚亲自去，李碧光也不会给政策的。这是最后一次。

新改建的实验室落成了，原有的设备上又多出了很多附属设施，视觉冲击不亚于《弗兰肯斯坦》或“德古拉”的实验室。欧父专心的做着笔记，最近连欧母都已经跑来帮忙了。一大班子年轻研究生从最早的8、9个人，到现在已经20来人，有几个还颇有些爱因斯坦的扮相。想想也是讽刺，这研究要放末世前，恐怕中国已经攻克技术难题，着眼星辰大海啦！可偏偏在这种黑暗时期来个这种高科技，难度不亚于14、15世纪的时候研究科学。

“人都到齐了，我把能量导路新作了调整，而且这次将用稀有的雷属性结晶做释放源，希望老周新设计的符纹导路能存电，否则这些设备要烧毁一半。现在突然怀念有发电机和电缆的时代啊！这年头做个充电器都这么难。”欧父看着众人，感慨了一番。

“这次可是孤注一掷了。”何忠厚接过欧父递来的检查报告，仔细核对着充能材料的环节。

周爱国领着这些娃娃，仔细的检查着导路。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做最后的准备工作。见气氛沉闷，周爱国调侃起来：“你们一群搞物理、化学、工程学的尖子，现在却跑来研究魔能、元素这些个根本不搭调的东西，我们能搞得成？”

周爱国这样说其实也是心里没底。可不是吗，四家孩子的能力和觉醒者就已经让他够震惊了。结果后面又跑出什么符纹、法阵。更别提天启里还有活脱脱的吸血鬼、圣骑士、死亡骑士和恶魔兄弟这些。甚至有传言说那个在秘密训练的，叫做卓尔根的外国小伙子竟然是条龙！结果何刚又捣鼓出这么一个玩意儿，弄的周父真糊涂了，魔法？科技？伤脑筋哪，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穿越到魔幻小说里了？！

“周老，您这话说的不对。科学和魔法其实最后要达到的效果不都是殊途同归嘛。末世后我一直在钻研两者之间的联系，接触了这个项目后更是有些心得，正准备就此写篇论文来论述我的观点呢。”一位长的颇像年亲时候钱学森的小鬼，顶个爆炸头，听了周爱国的话，有些不乐意。

“嘿~~小鬼，叫我周叔，我可当不起周老这称呼！科学和魔法本就是两种概念，你倒是解释下怎么个殊途同归法？”

“我给您举个例子您应该就明白了。您看火这种东西，科学来说它是反应。魔法来说，它是元素。但它所具备的能量一直都存在于大自然内。我们人类文明可以借助工具和科学手段来利用这股能量。简单点的可以用来烧水，取暖。高端点的可以用作武器或火箭助推等等。再看觉醒者们，为什么他们能抬手就来，无非是因为他们自身在突变后，身体内已经储存了某一项或者多项的能量，一旦调用，就会与大自然内本身就存在的这份能量产生共鸣，那些华丽的法术效果也就自然的表现出来了。但不管是通过什么方式，使用火这种能量要达到的目地不都一样吗？至于咒语、符纹这些，也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去调动自然能量而已。”

“哈，照你这样说，现在的一切都可以用科学解释了？那你给解释解释你们几位当家的能力是啥玩意儿？”周父也是研究这个项目有些枯燥无聊，听了这种新鲜论调，顿时和这个后生认真起来。

“周叔，关于自然能量的运用确实科技和魔法存在共通性，不然我们现在用于研究魔能的这些设备又怎么解释，至于您提出的论点就真的为难我了。四位当家的能力，恐怕不是我们人类这个级别的生物能了解和研究懂的。那应该是神的力量了！”

“呵呵小鬼，你一个搞科研的提出这种论调，就不怕别人笑掉大牙，不严谨那！”周爱国检查着最后一条能量导路，仔细核对着符纹，摆出长辈口吻，急的这个后生不知道说什么好，周围人看着都乐了起来。

“周叔，这怎么就不严谨了。牛顿伟大吧？他最后还不是研究神学去了。就连爱因斯坦都说过他最感兴趣的不是物理和他的科学理论，而是神为什么要创造生命，既然创造了，为什么又要给与生命生和死的意义。有句话不是说过吗，你了解的知识越多，就会感觉到越无知。能量守恒作为早期的权威物理定律，不是一样被量子物理给打破了吗。四位当家的能力确实不是魔法的范畴，但那一定是超越现有知识之上的一个领域，只是我们无法接触和认识到而已，既然他们存在于更高的领域，称呼他们为神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再说了，我们能在这种特殊的时代，从一个熟悉的领域，跳来研究一个相似却又完全不熟悉的领域，这本身就存在一定关联，是应该被鼓励的，您却泼冷水。”研究生真急眼了，理论一套一套的搬出来。周爱国也不说话，就在心里偷着乐。看着这些年轻人的认真劲儿，就好像看着周超一样。但是周超变化太大，有时候都感觉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儿子了。所以自然就把这些孩子当做自己孩子一样。这会儿就想看看能把他们激到什么程度。

末了，最后的导路检查完毕，研究生也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周爱国走到他面前，手拍在他的肩膀上，用无比关爱的眼神望着他说道：“年轻人，你们是人类的未来，我们能做的就是引导和激发你们后辈的潜能。就我而言，看到小超他们的变化和作为。我只相信所谓的神明，不过是文明等级比我们高出许多倍的其他文明而已。我们现在这个项目所研究的东西，就是这种文明的产物。一旦我们成功了，将会在人类文明史上添上辉煌的一笔。这次不成功便成仁了，加油。”

“周叔……”听了周爱国一番话，想想现在的世道，小伙子心里确实不是滋味。

“得了老周，什么不成功便成仁，别吓唬小孩，不要在那里站着啦，检查完没，没有问题就要开始了！”欧学斌笑着叫道，周爱国也笑笑，研究生看看周围，发现人人都在笑，随即才明白自己刚才那认真劲失态了。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爱国有拍拍他肩膀：“好啦，别较真了，试验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退到安全距离外以后，欧父宣布，天启军备研究院，第七次魔能充能试验开始。

各个环节的研究人员都认真的做着数据记录，炉子点燃，到达燃烧临界点后，欧父下令助手将炉子打开，放进一块鸡蛋大小的雷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