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死柏林（上）

汉诺威的众人经历了出城的奇遇以后，心中皆燃起生的希望，团结一致，众志成城。路过马格德堡之时，还接受了一大部分幸存者往柏林而去。在马格德堡留下的人，也同样在对抗飞行种的过程中见到了神迹，信仰让他们选择和马格德堡同生死。

柏林，这座美丽的城市，勃兰登堡门任然静静的立在市中心。施普雷河与哈佛尔河依旧在城中静静的流淌。

能感受到这个城市颓废的，只有四处废弃的现代化工业痕迹与破烂的商店，购物中心等等。柏林的人们依旧信仰牢固，这得益于天使的神迹以及在柏林主教去世后，残存神职人员们的努力。

虽然如此，但海因里希并不明白，人们的生活却没有那信仰般的狂热，大部分人好似在反抗压迫般，经常以自由为名闹事。自由？现在政府连维持统治现状都难，人们还不够自由吗？这是海因里希在柏林生活近两个月来，一直在考虑的问题。

然而他并不知道，柏林就如同施普雷河与哈佛尔河一样，表面任然平静美丽，可水下有多少暗流在涌动……

海因里希一行刚刚达柏林的时候，大部分地区已经丢失。350多万人口的城市，瞬间骤降至100多万，人们也只能在临时议会和国防军的领导下，集中在市中心，沿施普雷河生活。微远一些的地区，如新克尔恩、舍嫩贝格、路梅尔斯贝格、里希特贝格这些片区，虽然还有联系，但暗里都好像独立王国一般。

鲁道夫少校需要到柏林国防军报道，被暂时安排在国会大厦外的蒂尔加滕公园休整，并等待整编和新的命令。而海因里希，则随着署长和其他警员们，到联邦总署报道。整个柏林的警察现在只能用热锅上的蚂蚁来形容。

海因里希他们无所事事的待了两天，就被整个分配到了普伦茨劳贝格。总署官员告诉他们，这里半个月来犯罪率居高不下，由于警力不足，所以一直没有进行收复，现在有汉诺威的人加入，这个片区正好交给他们。

当他们到达这里的警署时，到处一片狼藉。只有几个警员还在艰难的维持着警署环境。一位老妇人正在哭诉自己女儿遭遇的不公，警员们也只能记录下来并安慰她，其余什么都做不了。因为这样的事，每天都要发生好多。

里茨始终是主教，到达柏林以后，就马上接任了柏林的工作，将宗教信仰的力量发挥到最大，也很大程度上的降低了社会动荡。有意思的是，鲁迪没有跟在海因里希身边，而是被米歇尔一同带到了教会。

米歇尔作为神父，肯定是要和里茨在一起工作的。所以在同海因里希分开的时候，米歇尔告诉他，不是所有柏林本地的人都能接受鲁迪，让他跟着我能少很多麻烦，而且鲁迪看起来也并不反感。

汉诺威警署的人效率还是很高的，用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就基本稳定了片区局势，这不得不归功于海因里希的新策略。那就是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一切以军事行动为标准，对犯罪绝不姑息。

正因为这样，他得罪了不少的人，这其中就有一些为了生存而组织起来的自由军事组织——佣兵。

海因里希自己明白，但并没有往心里去。毕竟常年的海外部署让他对佣兵没有什么好印象。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他希望每天都能帮助别人，因为这能填补他心中的那份愧疚，那份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家人，最后不得不亲手杀死妻子的愧疚。这也是他再一次拒绝了鲁道夫邀请他加入国防军的理由。当然，一些他了解，或者曾经驻扎在阿富汗游骑兵的朋友，所告诉他的某些德国国防军的趣闻，也让他对国防军没有好感就是了。不过他可以肯定，鲁道夫绝对不是所谓的“德联邦废宅”！

海因里希难啊，原本在汉诺威时可以找神父倾诉一下心中压抑的太多事，可他没有。如今米歇尔距离自己两个片区，甚至连鲁迪都不在身边。有的时候，他真的太累。所以他才不明白，如今只要人们不会被捉到，基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自由的意义为何还这么大呢？

海因里希没有想到，他将作为点燃整个柏林**导火索的那颗火苗，不得不放弃作为军人的荣耀，转而成为一名战士。一名投身更神圣、更伟大环境的战士！

欧洲的佣兵体系，出现的要比中国早并且更加完善。但佣兵是干什么的，用海因里希的话说，那就是一群要钱不要命的家伙。那么多年作为职业军人在海外部署，死在他手上的佣兵不在少数，而大部分都受雇于极端主义组织或者反政府势力。

而柏林现在的情况，佣兵更是鱼龙混杂。因为有突变者的存在，各个佣兵团的实力都不容小觑。而最难办的，是佣兵大部分都受雇于末世前的实力资本家。

这些资本家们，为了能在灾难以后活下去，纷纷成立了各种企业。打着各种为国家，为生存的口号囤积一切可利用的资源。当然，这些资源他们自己是肯定用不完的，所以又将资源反馈市场来赚取口碑也是常有的事。

可在这种末日环境下，企业之间的恶性竞争更胜以往，或许今天我们两家联合击垮了某人，然而明天就会反目成仇。临时议会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但是在出动国防军**了两次企业所雇佣兵团的火拼后，已经没有更多的能力去招惹他们，加上各大企业对政府多少有些贡献，所以对佣兵时有发生的犯罪都睁只眼闭只眼。

时间一长，真正的实权就落到了资本家手里，政府的存在也仅仅只是一种象征。至于国防军们，肯定要为了保存政府的形象，时常受命和企业佣兵们明争暗斗。

这不仅仅是柏林的情况，大部分的欧洲城市，都开始走这条路。人民对政府没有信心，更是生活在企业和佣兵的压榨之下。反而代表宗教信仰的教会，更受人们的爱戴和拥护，也正因为神迹的出现和信仰的力量，企业们更本不敢拿教会怎么办。所以在这种环境下，人民又老调重弹，高呼自由就不奇怪了。

海因里希眼里揉不下沙子，他名字里有个冯字，这让他把荣誉和职责看的比什么都重要。“我是警察，他是罪犯，所以我不会管他是政府雇员还是佣兵！”这是海因里希在重重阻碍和企业掩盖真相的情况下，冒险跨区抓捕了几名犯事的佣兵后，对自己的署长所说的话。

末世第四月，海因里希所在片区警署的署长办公室内。

“罗尔夫，这次我需要和缉毒组一同行动，一定要抓住这个家伙！”海因里希将一份调查报告送到署长办公室里。报告上的这个家伙，在此片区已经是4起连环**碎尸案的重要嫌疑人。不仅如此，缉毒组的线索也有好多指向这个家伙。然而他不仅仅是突变者，还是一名佣兵。而且他已经逃过了好几次缉毒组的调查。

“朋友，我已经跟你说了好多次，他是个佣兵团长！之前的几次调查都没有迹象表明他就是你的嫌疑人。收手吧，而且我怀疑你的线人提供的情报不足，我们也惹不起‘卡尔集团’，别再冒这个险了，好吗？你也不能将缉毒组的进度给打乱了。”

“罗尔夫，我当初加入警队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已经因为这场灾难把一个警察该有的职责全忘了，之前的那些调查你一说我就来气，那些无非就是走走形势而已，这次我绝不放弃。”

“希姆莱，无论是不是走形势，那都是缉毒组该做的事，再没有更有力的证据前，你不能无故指认一个大企业旗下的佣兵团长是**犯和连环杀手！这份情报我会转给缉毒组，今晚的行动将由他们全权负责！如果他真的有罪，那么你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协助缉毒组调查，或许还能得到你要的证据！”

“罗尔夫，醒醒吧！他这次可是让手下人绑架了个女孩！看看缉毒组之前都做了些什么，难道你就不怀疑缉毒组已经有人被卡尔集团收买了吗！”海因里希激动的拍着桌子。外面的人都看向这里，保罗无奈的走过去，轻轻将门给关上，然后对着所有人摊了摊手，憋憋嘴。

“海因里希！缉毒组是我一手带起来的，难道你连我也要怀疑吗？看看你的情报，你需要的不是去抓他，而是把这个女孩给救出来。抓他是缉毒组的事！明白吗！看来你真的该休假了！不然今晚的行动一定会被你搞砸的！”署长大叫着。

海因里希将警徽和手枪往桌上一扔，撂下一句话：“要我休假，好啊！不过我不会放弃，我可不信任缉毒组那些败类，等我抓到这个家伙，你会感谢我的！还有，罗尔夫。你倒是提醒了我，如果我发现你和卡尔集团有牵扯，那么别怪我不念旧情。”

看着海因里希摔门而去，罗尔夫紧张起来，扯了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些字后就夹在文件里，交去缉毒组。便签上写着“小丑已经怀疑黑桃A，如果小丑有动作，行动之时让他闭嘴”

冈瑟来到海因里希桌边，递了一杯水给愤怒的海因里希：“希姆莱，今晚可是缉毒组的行动，我们干嘛要去插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重案组现在的情况，查案的阻碍多不说，之前的那几个案子你可是得罪了不少人。老板估计是想从另外的途径来获得证据。”

“冈瑟，缉毒组的人不能信任，天知道他们从卡尔集团手上收了多少能力结晶，头儿现在不让我插手这件事，我决定自己干。”

“你确定？！希姆莱。”

“我确定！”

“那好，我们得找个地方喝一杯。”

一个小时后，一间废弃的酒吧，重案组10多个探员集中在这里，都是海因里希的心腹。他们各自带着自己的饮料，保罗是最后一个到的。

“头儿，老板将你暂时解职了，不过他还是重视你的情报，我将暂时接替你带人去救那姑娘。这事或许有转机，如果缉毒组今晚的突击行动能抓住卢卡尔这家伙，我们就让那姑娘起诉他绑架，只要他进了审讯室，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保罗进来以后反坐在一把椅子上，手枕着靠背说道。

“缉毒组最终还是会以证据不足将他释放，那姑娘要他交易成功后才送到他的住处。也就是说我们即便将那姑娘救下，人家也不知道绑架自己的是谁，真要抓他，只能在他即将造成事实的时候动手。”冈瑟说道，海因里希点点头。

“那就需要我们分成两组，一组暗中监视缉毒队的行动，另一组在线人提供的地方埋伏观察。缉毒队如果真要放走卢卡尔，他们一定会放任卢卡尔的交易成功。监视的这一组就需要将交易对象抓住，拿到证据逼缉毒组们就范。而在他家埋伏的这一组，就等回家对那女孩下手时行动。”海因里希安排道。

“哈，海因里希，这种安排如果放在灾难以前，人家一条简讯就会走漏消息，现在倒好，通讯工具用不了，我们两边各干各的，等卢卡尔知道，已经是在警局里了，这是该感谢上帝呢，还是要讽刺一下这场灾难。”保罗笑着，随即和大家一起，制定起行动计划来。

因为卢卡尔是高级突变者，所以对他的抓捕计划要困难一些，海因里希将亲自带领一队人马到他住处埋伏，保罗和冈瑟要对付的是黑帮交易对象顺便拿准毒品证据，所以人多一些。这些到不用海因里希操心，保罗在给罗尔夫的行动计划里会安排，只要人和装备都弄到，出门以后罗尔夫就管不了了。

可他们有谁知道，罗尔夫那张便签，已经将他们全部出卖了。

入夜以后，火车站旁边的一个旧仓库，一群黑衣人在焦急的等待。过了莫约半个小时，另一波黑衣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其中还有好几个佣兵打扮的人。领头的人，一身丛林迷彩，穿着战术背心，手枪步枪一应俱全，头上一顶黑色贝雷帽，杀气腾腾。此人就是卢卡尔，他手上提着一个箱子，里面应该就是这次交易的东西，新型致幻剂。

他们知道，周围有两拨人在注视着他们，一波是一会儿出来走走过场的缉毒人员，而另一波是一会将会被他们杀死的重案组警员。

只不过他们都没有料到，海因里希此时在另一个地方，正在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什么时候起了变化的超级视力，监视着一座两层的小别墅。大小不一的虫眼灯，将各个屋子极尽奢侈的照了个通亮。屋里有一个年亲的金发姑娘，嘴被塞住，手脚都困在椅子上，已经哭花了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