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 春光乍泄

时间：第三十一天

地点：伊德富集市

故事：失而复得的珠宝

靠着小羽毛半吊子的阿拉伯语和拉客司机的三句半英语，我们雇了一辆埃及特色的运输车。司机坐在驾驶室里，我们这些乘客被安排在封闭的后车厢里。我不禁感叹埃及人的智慧，同样是蹦驴，人家是四轮，相对于三轮稳啊，拉的人也多啊，连上车的踏板都能坐个人。

这一车人除了我们五个，还有四个当地人，别看黑人皮肤黑，可人家皮肤嫩啊。汽车在晃动中，我下意识地抓住了旁边一个黑人小伙子的胳膊，第一次碰到黑人，我起了一身毛阿敏，但摸过之后，感觉就不一样了，心里就像喝了一口农夫山泉，有点儿甜。

我赶紧跟小伙子道歉：“Sorry.”

他看着我，露出了他洁白的牙齿。这个小伙子长得很有特点，眼睛很大，就像斑海豹的眼睛一样清澈，当然眼角是有眼屎的；他的嘴比安吉丽娜·朱莉还大，嘴唇还厚，但我没读出性感；没有鼻梁，鼻孔很大，有点儿像牛魔王。

“Can you speak English？”

小伙子的表情有些茫然了。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对我说：“他不懂英语，你有什么问题，我帮你翻译。”

埃及也有雷锋啊，我连忙道谢，“谢谢，麻烦您帮我问问，他用什么化妆品？皮肤保持的这么好。”

男子笑着说：“哈哈，小姐你真有趣。”

这个白人男子五官长得比较周正，但他的眼睛很贼，让人看起来不舒服。他和黑人小伙子用阿拉伯语交流了几句，车里的当地人都笑弯了腰。

“小姐，黑人的皮肤本来就是非常嫩滑的，这是为了适应气候而天生的，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地理老师。”

他的嘲笑让我很伤自尊，我决定有机会的时候再摸上一把，舒服舒服。我正寻思着，机会就来了，车又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我趁机又感受了一把。嫣嫣可气坏了，因为她的宝贝差一点儿掉到了地上。

我说：“我就告诉你，**不要买大一码，不听话。”

嫣嫣没工夫理我，她迅速用眼睛瞅了一圈，大家的眼睛都盯住了她的胸部。靠，**乍泄，嫣嫣一点儿也不脸红，因为他清楚，大家关注的不是她雪白的大馒头，大家留意的是大珍珠。“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嫣嫣深谙此理，她的手这回严严实实地捂住了胸部。

汽车终于开到了地方，我们大家赶紧下车，作为外国人，我们不免要浏览一下这座文明古国的城市，这座城市的确有古国的风范，这座因城外伊德富古庙而建成的城市，与我们的城市相比，显得太有历史沧桑感了。

房子不高、马路不宽、色调不艳，古朴而有阿拉伯的特色，我们面前的二层小楼，外面还有一层廊道，就像八十年代国企的单位公寓。

埃及人的生活也很有文明古国的调调，人们走路的节奏很慢，二楼不少人趴在栏杆边上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真羡慕他们，我们现在整天跟战斗一样，为了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匆匆太匆匆，煎饼卷大葱，道上吃尾气，地铁里撞胸，埃及人真悠闲。

正当我遐想着罗曼蒂克的时候，我很快就思念我伟大的祖国了。一个十几岁的男孩子，突然从我身边跑过，他摸了嫣嫣的胸。光天化日耍LM，这是什么世道。

嫣嫣喊道：“赶紧追。”

靠，一个小男孩儿，不必睚眦必报吧。

“嫣嫣，我很累，放过他吧。”

“他偷了我的珠子。”我借着风声听到了嫣嫣的话。靠，原来也是个贼，我们赶紧追。

到底是小逑的速度快，她很快就抓住了小男孩儿的胳膊。看你小子往哪儿跑，跟特工比竞技体育，你还嫩点儿。

这小子一边挣扎着一边叫嚷，周围的群众纷纷向我们冲过来。

我有点儿迷糊了，“靠，什么情况？”

小羽毛说：“他好像说，中国人欺负他了。”

恶人先告状，可是恶人总是容易得逞。一群埃及老爷们上来跟我们动手动脚，我去，我的妆都花了。

“小逑，快想办法。”

小逑冷静地掏出了手枪，她向天上开了一枪，“啪”，人们四散而去，效果很明显。但那个黑小子也无影无踪了。嫣嫣急的直跺脚，但让她着急的事情还在后头。

一辆警车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警察下车后用枪指着我们，“放下枪，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警察，如果反抗，后果自负。”

靠，难怪黑人的rap说的好，看来非洲人无论黑白，话真他娘的多。

就这样，我们被两个警察给带到了警局，警局里的办公座椅看来也有年头了，这些穿着制服的男人之所以看起来不帅，我觉得问题在于制服，特别是帽子就像是脑袋上扣了一张馕。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闹事？”一个看似像个领导的警察坐下来向我们问话。他旁边负责记录的是一个胖女警，他们俩看上去都不太友善。

我尽量搞好警民关系，“我们来自和埃及一样的文明古国，都是有悠久历史的国家，大家应该友好往来。”

“少罗嗦，警官问你话，你就老老实实回答。”

关键时候，我必须要发挥一个女作家的聪明智慧，我悲戚戚地说：“我们是在利比亚工作的中国工程师，利比亚现在很混乱，我们仓皇出逃，结果来到了伟大的埃及。在集市上一个小贼偷了我们的东西，当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不明真相的群众们和我们发生了误会，结果小贼钻了空子。”

警官用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这家伙的小眼睛滴溜溜乱转，“你们身上的枪怎么解释？”

“哦，警官是这样的，利比亚的局势非常乱，公司给我们配着防身的。”

他跟旁边那个胖女人说着阿拉伯语，胖女人脸上全是肉，眼睛很大但却一点儿也不迷人，如果她鼻子再大两个尺码，就是一个标准的猪八戒。

“你们的身份需要核实，暂时要把你们扣留。”警官跟手下交待了一下，两个警察过来让我们跟他们走。

“冤枉啊，警察先生，我们还要赶着回家呢，放我们走吧，家里的亲属现在都盼着我们安全回去呢。”无论我怎么哀求，这些铁石心肠的警察都无动于衷。

嫣嫣说：“亲，别喊了，别跟警察求情，在证明清白之前，他们从来铁石一块。”

靠，你又不懂英文，我才没跟他们求情呢，我是那么怂的人吗？我是正告他们，我的背后是一个快速发展、日益强大的中国，中国的公民在外国如果遇到危险，我们伟大的祖国必将派出天兵天将惩治和打击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国家。

“编，你接茬编，难怪你的小说没签约。”

“笑嫣嫣同志，我郑重声明，今天你要是不给我说清楚，我开除你，你说说为什么我的小说没签约。”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我嫣嫣虽然还没写完我的书，但我也知道，写东西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真实感，你可以夸张，但要合理，你以为你是江姐、刘胡兰啊！刚才你分明是在求情。”

“不是啊，我承认我刚才是在求情，但小说的体裁有很多种，你知道吗？有悬疑的，有神话的，还有……”

“亲，别跟我上课了行不？我的珠子没了，这颗珠子价值连城你知道吗？”

这谈话没法进行下去了，小逑坐在那里不言不语，小益达和小羽毛咬着耳朵根子，我实在是生气。

“你们俩可长点儿心吧，都让人关起来了，哪还有这么多开心的事儿？”

小羽毛见我吹鼻子瞪眼睛的，赶紧说：“海棠姐，我们俩正在讨论你的小说。”

“是吗？这个可以有。讨论到哪儿了？”

“我们正在讨论一个作家的修养！”

我靠，现在连他娘的小姑娘骂人都不带脏字，老娘修养怎么了？我就是不生气，生气我就中了你的圈套了。

“嫣嫣，你又寻思啥呢？眼睛咋还直了？”

“海棠，我在想，那个小孩儿怎么知道我把珠子藏在胸罩里了呢？一定是车上的某个人指使他干的。”

“嫣嫣，从一个职业侦探的角度来说，你分析的很对，但是有用吗？这里是埃及，我们人生地不熟的，就别想你的珠子了，我的链子不也没了吗？”

人有时候真的很自私，当别人的东西丢了之后，我居然感觉到了一种心态平衡。

“哎，本来我合计回去卖个好价钱，一旦这次报酬不多，咱们大伙好补贴补贴，”

艾玛，嫣嫣的话没有让我感动，而是让我对那个贼恨之入骨，这个珠子现在好像我也有份了。

这个小屋坐我们五个人还挺宽敞，到傍晚时分警察要了便当，但没有我们的份儿。人饿的时候不可悲，可悲的是让饿的人看着别人吃东西。

我决定跟警察进行交涉，“警察先生，我们几个人午饭都没吃上，行行好，给我们弄点吃的吧。”

警察真的很体恤我们，他给我们递过来一个水壶和几个杯子。

这是让我们对付个水饱就得了啊，我们大家也只好先喝点儿水了。

“小逑，怎么办？”

“海棠姐，咱们好好休息，如果明天还继续扣留咱们，就跟他们拼了。”

对，他娘的，海棠我什么场面没见过，阿富汗、利比亚，枪林弹雨都过来了，一个小小滴警察局，有小逑在，我们要离开这里就是分分钟的事情。靠，睡觉。

第二天早晨，太阳才刚射进窗户，我们就被叫醒了。警察很友好地把我们让了出来。

昨天的那个警官笑嘻嘻地说：“先生，小姐们，很荣幸地告诉你们，经过我们昨天一天的调查，已经确认你们的确不是坏人，所以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我立刻来了精神，“我们的枪呢？”

“这个嘛。”

我见他有些为难，于是递过去两百美元。

他跟手下交待了一下，把钱也给了手下，然后他严肃地对我们说：“对了，有一位中国朋友让我转达你们，目前埃及的局势也很混乱，希望你们尽快离开。至于枪嘛，还给你们两支用来防身吧。”

靠，搞了半天一百美元还一支，这警察太精明了，怎奈人家的地盘，我们也不敢造次。我们赶紧离开了警局，当务之急是先吃点儿东西。

到了外面，我们在一个摊子上买了五个“舍沃玛”和五瓶水。这个舍沃玛跟我们的肉夹馍区别不大，味道非常好，因为吃的时候我们实在太饿了。

我们走到街角的时候，看到一个化浓妆的“小丑”在表演，他的衣服十分夸张，脑袋上戴了顶礼帽，上身的西服短得露出了下面的衬裤，下面的绿裤子肥肥大大的。这个小丑正在给大家表演杂技，他手里拿着八个球来回的抛接，正当大家掌声一片的时候，一个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引来了观众的一阵欢笑。

小丑用自己气愤的表情告诉我们，他决定再换一个表演项目，他把自己手里的球开始送人。第一个球他放进了一个小男孩儿的口袋里，他捂住小男儿的眼睛，嘴里嘀咕里几句，听起来好像说：“伊拉克伊拉克”。小男儿把手伸进兜里，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小男儿拿出来了一个鸡蛋。

小丑又把一个球让一位女士拿着，他用一只手绢绑在了女士的眼睛上，又用一块布挡住大家的视线，他又念叨了刚才的咒语，当布拿走的时候，我们发现，女士的手里居然是一捧美丽的玫瑰花。

小丑从后面拿出一个空盒子，他向大家展示里面什么也没有，他把四个球放进了盒子里。他念完咒语之后，打开盒子盖，四只鸽子飞向了蓝天。观众们都为他的表演鼓掌喝彩。

小丑此刻手里只剩下两个球了，他一手一只，在大家眼前晃悠，好像是要给观众，大家当然纷纷伸手。小丑在大家面前走了一圈，他把一个球放进了一个小女孩儿的口袋，他示意小女孩儿现在不要看；另一个球他放进了嫣嫣的包里，他也示意嫣嫣不要瞧。

小丑的表演结束了，他向大家深施一礼，然后捡起地上的钱就走了。我们目送着他的背影，我觉得这个人好像很熟悉，但又觉得是自己太神经过敏了。

“小逑，下一站我们去哪儿？”

“我们去坐船。”

嫣嫣等小丑远去之后，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盒子。

我猜道：“这里面不会也是一直鸽子吧。”

嫣嫣打开盒子，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珍珠居然在这个盒子里。我们赶紧去追那个小丑，但他早已无影无踪。

我们决定赶紧离开这里，但失而复得的珍珠引起了大家的无尽遐想，不过我想的最多的是，这个珍珠到底值多少人民币呢？

作者的话：《**乍泄》是1997年王家卫导演的一部同性恋体裁的影片，张国荣和梁朝伟两位巨星联袂出演，影片获得的多项殊荣。王家卫的电影，注重的是镜头的唯美和经典的语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