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讲个故事

外面，小何当然也是如此，自己的子弹明明打中他的，明明见他倒地身亡的，怎么转眼第二天就像没事人一样了？不行，我得再确定一下，他端着茶盘进了单间。

“太君早上好，茶来了。”一进屋，小何热情洋溢冲姜中舟说道。

“嗯，不错，放那吧。”姜中舟抬头看他一眼，说道。

小何放下茶盘，给室内三人倒好茶（包括一旁的鬼子卫兵），然后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看起鬼子司令，嗯，在那手拿棋子伸手自如，一点不像受伤样子。

看了一会，他突然心里一动：“太君，这个棋子危险！”一边说着，哈下腰有意无意碰到姜中舟后背——这个位置昨晚应当中枪的，他若受伤绝不会没有反应。

事实是，姜中舟毫无反应，而是淡淡的抬头问：“有危险吗？我怎么看不出来？”

“太，太君，我看错了。”小何心里一凛，应付道。

“你出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姜中舟催他走道。也没说破，你会下棋吗，怕他下不来台。屋里两个地下党人，他会感觉空气紧张，怕万一两人一齐对他们动手——会有这个可能的，而唯掌柜的在屋里，他心里就踏实多了。

鬼子根本没受伤，我那发子弹哪去了，飞天上去了？他又是怎么倒地的，石头拌倒的？小何在外面挠着头百思不得其解起来。

屋里，一边下着棋，这回姜中舟不是唱歌，而是开始讲故事：“我说掌柜的。”

“太君有何指教？”杜肖任放下棋子问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姜中舟皱眉说道。

他知道自己常危在旦夕，而谁也不愿意屡屡站在悬崖边缘，风口浪尖上，那么，就得想方设法试图改变。

昨晚上回去后，他满腹牢骚，干什么嘛，大家都是好朋友，看在棋友份上，你们意思意思就行了嘛，为什么非要赶尽杀绝。

干什么嘛，大家都是一家人，干什么总对我步步紧逼，不除之不快。

干什么嘛，还让不让人活了，再说我给你们做了多大贡献。

唉，都怪这该死的一张皮！最后他无奈的摇摇头，没法子，今后更加小心谨慎吧。

“太君请讲。”杜肖任做出洗耳恭听架式。

“怎么说呢，我的队伍里有个土八路奸细，已经被我发现了，你说我是马上把他抓起来枪毙，还是装聋作哑，放长线钓大鱼？”

杜肖任心里一惊，不动声色说道：“太君英明，自是放长线钓大鱼，可以一举歼灭对手。”

“我也是这么想的，其实有时一条人命值几个钱？让他苟且偷生，苟延残喘又能怎的，有时候，一个重要情报可以顶许多人，你说对不对？”

“太君说的是。”杜肖任虽点头却不明其意。

“比如说，你是八路军地下党——我只是假如，你别害怕，我告诉了你皇军扫荡消息，你去山里报告，从而救了许多人，你说，我的小命重要还是土八路大批的人重要？”

“这，太君是一县之主……”杜肖任沉吟着该怎么说。

“哈哈哈，开个玩笑，不要在意，来，接着下棋。”姜中舟没让他表态，而是打断他的话说道。

杜肖任知道鬼子的话不是随便白说的，只是他到底什么意思，任他想破脑袋，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所以然。

姜中舟不知自己这番敲山震虎的话起没起作用，自己又不能明说，只好听天由命。但愿从此他们放过我，不求永远，哪怕只是暂时的，我好赶紧大展宏图！

下了几盘棋后，姜中舟走了，要回去带队巡逻。今天他来这里主要就是告诉茶馆里的人，我没死，活的好好的，有告之也有**的意思，看我厉害不，子弹都打不死，但愿你们以后知难而退。

走出茶馆不远，姜中舟布置给卫兵藤田一个任务，就是躲在茶馆外面暗处，看伪军小队长关天林去不去茶馆，是不是自己悄悄去的？然后回去向他汇报；这事和谁也不要说，事关帝国军事机密。

藤田接任务心领神会走了。

然后，姜中舟开始他的第三次巡逻之旅。

这回，他没往偏僻的地方走，而是换成了稍热闹些的地方。路上，他要求鬼子兵谁也不许掉队，否则就扣军饷，而且要步调一致，齐刷刷的，美其名曰走出大日本帝国威风，实则是怕他们半路上祸害百姓，他又不好阻止。

路上，偶遇百姓，也大多是无精打采低头走路，打柴的，挑水的，都在忙于生计。

正是炎热夏季，鬼子兵专捡路边行走，以借民房或树木乘凉。姜中舟有心让他们站在阳光下暴晒个若干时间，折腾折腾他们，又心道算了，对你们小鬼子不屑用这伎俩。我要整就整狠的，一步到位的，让你们直接回东瀛老家。

可是，走着走着，意外发生了，他们正走到临街一家门口，一股水流从屋而出，当当正正扬在姜中舟身上。

原来，这是一个两口之家，年轻母亲叫冯念云，带着个六七岁男孩子艰难度日，孩子的父亲在给鬼子当劳工时活活累死了。

刚才，冯念云洗完一大盆衣服后，想端着倒在后院，可水盆太沉，她一下子没有端起来；见状，懂事的孩子从一旁取过一个水舀，舀了些水说道：“妈妈，我帮你倒水。”言毕，将手里的洗衣水往门外扬去。

母亲一惊，刚想说孩子这不行，别扬在路人身上，晚了，姜中舟适时来到，如数浇在身上。

孩子不知深浅，但也知做错事，一时呆在那里；母亲看见鬼子则脑中“嗡”的一声，毛骨悚然，完了完了，大难临头了。过度惊吓之下，竟然手脚发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姜中舟并没当回事，这在街上走路偶见水袭等不足见怪，特别是农村是常有的事，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可是，鬼子兵就不同了，见有人敢对长官不敬，特别还是污水，那还了得，鬼子曹长瞪起眼睛就是声国驾：“八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