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再落后招

刘福的一句话，产生的震撼比两颗门牙被打落更甚。男仆一直站立着的高大身躯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二管家，只有您能救我了。”

“救你，我如何救你？”刘福吊起了二郎腿。

“小人出不去，您向老爷求求情，替小人送银子，一百两，一千两，只要小人出得去，下半辈子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你说的这些，你当老爷没有做。”刘福放下二郎腿，起身道，“老爷和杨大管家为了救你真是煞费苦心，整整三千两的纹银送到州衙，谁承想宁大老爷软硬不吃，当场就给退了出来。唉！”

一声长叹将男仆送入十二万分的绝望，目光随着刘福踱步的身影不停移动。

“我倒是想起一个办法。”刘福看到时机已经成熟，站了下来，扭身看着男仆。

“二管家，您有办法救我？”男仆眼里露出兴奋的光芒。

“解铃还须系铃人，此事只能着落在苏信身上了。”

男仆眼内的光芒很快失落，颓唐的坐到草铺上，说：“小人带人追打苏信，他能替我说话吗？”

“有钱能使鬼推磨，宁大老爷不爱银子，未必苏信也不爱。”刘福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递到男仆面前，“苏信即便说出实话，不过是**寡妇的风流罪过，这张一千两银票却可以养活他的下半生，何乐不为呢！”

男仆信服了，催促刘福道：“既然您已经想出办法，就赶紧送呀，只怕明日过了堂，小人一条命不知能不能保得住了……”

“我去送，还能看得出你的诚意吗。”刘福把银票塞入男仆的手中，“银票必须你亲自送。”

男仆四下张望一番：“小人身处牢笼之内，怎么出的去呢，再说也不知道苏信现在关在在何处！”

“只要有银子，还有办不成的事。”刘福得意的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这间牢房的狱卒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刘福指着食盒告诉男仆，这是为他准备的酒菜，苏信就住在隔壁，两杯小酒一喝，一千两的大银票一送，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狱卒将男仆领了过去，半个时辰过后，狱卒领着另外一个狱卒，满脸惊慌奔回到这间牢房，两人同时抓住草铺上的刘福：“你到底在酒菜中做了什么手脚，快点随我等去见宁老爷自首。”

“嚷什么，嚷什么，生怕别人听不到咋的。”刘福打落两个人的手，掏出两张银票分别递到二人手中，“看到没，都是一千两，苏信那一千两也是你俩分。”

“命都没了，要银子有何用。”个子较矮的狱卒腿一软坐到地上。

“把我交给宁若成，你们的命能不能保得住当然很难说。但如果就此隐姓埋名难说就会死。”刘福指着他们手中的银票，“一千五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哪里不能买它几顷地，还怕后半生没好日子过。”

坐在地上的狱卒抬头看着另外一个：“大哥你看……”站立着的狱卒咬牙道：“干！死了两名犯人，即便把刘管家交出去，咱们最少也是胁从之罪，至少流配三千里。”

“这不得了。”刘福暗自松了一口气，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袱，“二位即刻要亡命天涯，这是小人的一点心意，送于二人做路上花销。”

“刘管家太仗义了。”高个狱卒一把抓过去揣入怀中，向刘福拱拱手：“兄弟如果还有出头之日，一定重谢您。”

到了第二日上午，当宁若成知道两名重要证人都死在牢中，悔恨得差点吐血。为了保证不泄密，他才让新任典史吴伟祥将苏信和抓获的“歹徒”单个关押，如果不是自己太小心，也许二人不会遭到暗算。害怕再出现意外，宁若成传令吕方，不要将汤灿在临时羁押所单个关押了，送入州衙大牢，哪座牢房人最多就关在哪座牢房。

一切安排妥当，宁若成才在吕方的护卫下，前往大牢查看。让宁若成大感意外的是，苏信与那名“歹徒”的尸体都在一间牢房内，头靠头歪在一张小桌旁，桌子上摆放着四碟菜一壶酒。

两具尸体上没有明显的伤痕，只是脸色铁青，嘴角流出的白沫已成干痂。宁若成问先期到达的仵作：“查验清楚了吗？他们是怎么死的？”仵作的回答，从种种迹象判断，二人是死于毒杀。

“又是中毒死的。”宁若成皱起眉头。

“小人认为是这样。”仵作指着桌子正中摆放的一个条盘，“这是河豚，已经被二人吃了许多，据小人估计，他们所中的毒就是来自鱼腹。”

两日来，河豚这个名字对宁若成早是入脑如心，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它。从桌上捡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递到眼前仔细瞅着：“只是普通的一条清蒸鱼，不像是有毒的样子呀！”

“大人请看。”仵作拿起另外一双筷子剥开鱼腹，从里面挑出一些颗粒状的东西举到宁若成面前，“毒就藏在鱼腹内，这些鱼子是河豚身上最毒的东西，其中暗含的毒素，只要少许就能置人于死地。”

宁若成把目光再次投向两具尸体，像是自言自语道：“他们没有七窍流血，难道他也是……”他欲言又止，仵作不知就里，吕方是跟随宁若成再次去过济世堂的，接言道：“大人是不是认为汤煜也是死于这种鱼子？”

宁若成没有搭理他，将傻愣愣呆在门外的吴伟祥叫了进来，问他：“昨夜是谁往牢房送的吃食？”

吴伟祥苦着脸回答：“没人看到吃食是谁送进来的。”

“狱卒呢，他们不会也死了吧。”宁若成本是一句气话，吴伟祥答道：“他们没死也跟死了差不多，今日清早就没见他们的人影了，派人往他们的住处查看，房门紧锁，估计是撒丫子跑了。”

两名囚犯身亡，看押牢房的狱卒失踪，不用多想，也可判断，苏信二人十有八九是死于两名狱卒之手。

再次落了后招，宁若成没有太多意外，只是暗自思量，到底谁才是那位幕后推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