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分赃不均

第四十八章 分赃不均

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女，双手各自端着一个碗，俏生生站立在草棚檐口的横柱之下。当汤灿第一眼看到她，产生的感觉绝非惊艳，而是惊诧。

少女高挑身材，一张鹅蛋脸，白腻程度不亚于碗中的新鲜豆汁。一身八成新的衣裙，虽是葛布质地，却都是素净无瑕的一色月白。惟其如此，才将那张稚气未退的脸庞衬托得更为明丽脱俗。少女一双黑多白少清澈透明的眸子，紧盯着汤灿看。从来吃喝嫖赌满把来的汤灿，竟好似抵挡不住，脸色彤的一红，慌忙低了下去。

经验阅历极是丰富的于卯，也是瞬间的惊异一闪而过，立刻想到，魏老汉缺吃少穿，却把女儿作养成这样，平日娇惯得肯定可以。随即调侃道：“这就是芸儿吧。魏老汉，没看出来，鸡窝里倒是飞出了一只金凤凰。”

芸儿向汤灿瞪眼道：“没长眼睛吗，豆汁差点把我的手烫掉了，还等我喂你不成。”不明不白的一阵数落，汤灿扎刹着两手，更不知所措了。魏老汉赶紧过去，要从女儿手中接过碗，却被女儿拒绝了。“谁想喝，谁端去，你老慌什么。”

“都是我从小惯的，二位爷不要见笑。”魏老汉嗔怪道：“芸儿，这是咱家的大贵人，你怎么这样跟人家说话。”

芸儿上下打量两人一眼道：“爹，咱家已经将五两银子的税交上了，别穿着差役官服就成了贵人，你是让他们吓怕了。”

于卯从芸儿手中接过碗，一只交到汤灿手中，二人刚要喝，突听到一阵剧烈的砸门声。

魏老汉轻轻吩咐道：“我去看看，你二位千万躲在这里不要出去。”爷儿俩丢下汤于二人，脚跟脚走向前屋。

带人搜查的正是吴昕，一名狱卒连续砸了数下门，还是不开，平日平民百姓欺负惯了，知道这里是卖豆腐的魏老汉家，早已不耐烦，向吴昕道:“头儿，魏麻子诚心不想给咱开门，看我的，一个窝心脚踹不开它，以后三天的酒饭都是我的。”往手心“呸，呸”啐了两口，向后退开五步开外，猛地前冲，双脚同时飞出，踹向木门。

也是凑巧，此刻魏老汉正将门栓拔开，房门拉开一半，老眼昏花不知是什么东西向自己飞来，慌忙往旁边一掣身，房门咣当一声闪开，那名狱卒停身不及， 身子横穿整个房间，从后门直掼出去，摔在院内的青石板铺的甬路上。所幸狱卒反应挺快，脑袋一勾没有让后脑勺着地，才算捡回一条命。但也将尾椎骨摔成粉碎性骨折，闷哼一声昏死过去。

吴昕没有看清同伴是怎么回事，以为遭遇了强敌，吓得“妈呀”一声，双手抱头转身而逃；另一名狱卒看得真切，跨前两步，劈头盖脸给了魏老汉两记耳光：“奶奶的熊，你敢对官差施暴，纯粹是活腻歪了。”

“我没有，是他自己……”魏老汉申辩，一句话没等说完，狱卒又将巴掌扬了起来，忽觉得一阵劲风擦过面庞，正扫中他的手腕。痛得他“哎呦”一嗓子，右手臂垂了下来。方才看清，一个少女手中紧握擀面杖，威风凛凛站到他的面前。

谁家的丫头，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官差？狱卒刚要发作，猛然间变了一副笑脸道：“俺的乖，魏麻子，这是你的女儿吧，几年没注意，出落得花骨朵似的，沈维沈大人的三姨太都比下去了。”说着话还不过瘾，伸出手就想在芸儿娇嫩嫩的脸庞上拧一把。

狱卒满嘴臭味，中午一定吃了不少的葱蒜，芸儿早熏得退后两步，狱卒的左手走空，顿时来了气，一双三角眼贪婪地在芸儿的前胸脸蛋划过，扭头向魏老汉道：“抗拒官府，残害差役，抓你进牢子，不问死罪，最少发配云南，说吧，你是私了还是去见宁大老爷？”

魏老汉一向胆小怕事，何况后院还有两名逃犯，急忙点头：“私了，私了……”

“私了好，私了好啊！”狱卒向芸儿淫邪一笑，一本正经道：“我看了半天，你爷儿俩这间破屋子，所有的东西加起来也不值五两银子。”魏老汉只想尽快打发他们，摸摸怀中，说道：“你老说个价，我倾家荡产绝不说二话。”

“好，爽快！”狱卒再次看了芸儿一眼，道：“你这屋子里最值钱的只有你女儿了，我吃点亏，把她顶一百两银子给我做个小，你大概不知道，我家那个母老虎，跟我十二年了，连一窝也没抱上，你女儿过去生下一男半女，我就把母老虎休了，把她扶正如何？”

狱卒信口雌黄尚未说完，芸儿的擀面杖再次举了起来：“把你妹子、你妈都给你做小，岂不是便宜不出家门，都让你自己占尽。”

狱卒一直注意芸儿手中的武器，向旁边一闪身，躲过擀面杖，顺势抽出腰刀，咬牙切齿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一刀劈了你，正好抵过残害差官的罪。”

眼看女儿要吃亏，魏老汉挡在二人中间道：“小老儿平生只有这一个女儿，差官老爷，我给银子赎罪行不行？”

“你有银子？好呀！”狱卒腰刀还入鞘内，把手伸了过去：“给吧，一百两足色纹银，缺一钱老子要拿你女儿顶罪。”

魏老汉畏畏缩缩从怀中掏出那两只银元宝，递到狱卒手中：“老爷，给！”

两只刚出熔炉不久的银元宝，边角还挂着胎霜，狱卒眼睛都看直了。 “真的假的？你穷得裤子露个蛋，竟藏着这好东西？”劈手夺过，刚要用牙咬试，旁边又伸过一只手：“拿来我看。”

此人是吴昕。连滚带爬跑下土坡，回头看看根本没人，同伴也未追上来，好久才**方定，决定回去看看情况。

是自己的头儿，狱卒讨好的把一只银元宝递到吴昕手中道：“属下根本没想着独吞，咱们一人一个，够三年的俸禄了。”

“把那一个也还给老子。”吴昕瞪眼道，“这都是老子的东西，为何跟你一人一个？”

吴昕不过是副总牢头，听说宁若成还要将他涮了。狱卒忍无可忍：“吴昕，你他娘也太贪心不足了。魏老头送给我的东西，给你一个还是看在咱们一起办差的份上，你竟然要独吞。”

“你给不给？给不给？”吴昕扑上去就要夺，狱卒猛的低头撞中他的腰，两个人顿时摔在一起，很快从屋内滚到了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