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不般配

赵兰秀把芦花搂在怀里，娘俩哭作一团。赵兰秀一边哭，一边用手摸着芦花，好像她的手就能摸出芦花有没有受到什么侵害。

冬雨傻愣愣地站在那儿，心里觉得有千言万语，可就是不知从哪儿说起。李有财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知道冬雨和芦花要好，现在冬雨又冒着生命危险救回了芦花。按说，他应该成全这俩孩子。可是，芦花已经和胖娃订了亲，如果退婚，那他在英庄的酒坊就得关门了。这是一个摆在台面上的理由，而潜意识里他还是觉得冬雨家和自己不般配。一时间，他也感到很尴尬。

冬雨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掏出那把单打一，递给李有财。

李有财一边摆着手一边说：“冬雨，这把枪放在我那儿，也没用。就送给你吧。”

他知道冬雨喜欢枪，他不能把闺女送给冬雨，送把枪给他也勉强可以减轻一下自己的愧疚。

冬雨当然很喜欢这把枪，可是，他不能要。这不是他内心最渴望的。他还是把枪递给李有财，说：“大叔，我也用不着。您还是拿回去防身吧。”

李有财仍然没接枪，他说：“你救了芦花，大恩不言谢，我和你婶都记在心里。我知道你喜欢枪，你就拿着吧。要不我这心里……”

他没有说下去，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冬雨没有再坚持把枪递给李有财。因为那样就弄得李有财很难堪了。

冬雨把枪掖在腰间，说：“大叔，先回家吧。”

这句话一下子提醒了李有财。他想，此时回家，如果关小峰杀个回马枪怎么办？略一沉吟，他说：“冬雨，你先回家给你爹说一声。我们先到酒坊里去过一夜，商量商量下一步该咋办？”

冬雨本意是要送他们回家，等到了三里庄李有财家，他就可把枪还给李有财，如果李有财再不接，他可以放在桌子上就走人。可眼下，人家没有让他护送，他自己没法提。

冬雨想了想，还是把那把枪递给李有财，说：“大叔，我有这杆土枪就行了。这把单打一我暂时真的用不着。您还是拿着防身吧。万一遇到点儿啥事，也可以壮壮胆。”

李有财看着冬雨，欲言又止，只得接过那把单打一。

芦花不哭了，他看着冬雨。她觉得心里有好多话要对冬雨说，可她不好意思开口。

走到三里庄边，他们没有进村，从村外的小道上直接向英庄走去。一路上赵兰芝对冬雨千恩万谢，说的冬雨怪不好意思的。

很快就到了英庄，冬雨家就在村东头，进了村不远，就到了冬雨家的胡同口。冬雨说：“大叔、大婶，我就先回家了。有啥事儿叫我一声就行。”

李有财说：“冬雨，你先回家歇着吧。”他还想说点啥，可想了想，又把话给咽回去了。

赵兰秀见李有财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知道他心里在想啥，于是也只好顺着李有财的话说：“孩子，真的是多亏你了，这都大半夜了，你快回家歇歇吧。”

冬雨进了胡同，李有财一家心事重重地沿着大街往西走。走到英方儒家的油坊门口，李有财说：“你们先回去吧，我看看族长回来了没。”

赵兰秀说：“他爹，我害怕。”

李有财说：“都到家门口了，害啥怕？”

话虽然这样说，可他还是把赵兰秀和芦花送到了酒坊门口。他叫开了门。来开门的伙计叫张晓亮，他一只手裹着棉袄，看见老板娘和芦花也都来了，心里吃了一惊。他不知道出了啥事，瞪着惺忪的睡眼直瞅李有财。

李有财说：“你回去把冬子也叫醒，你俩今晚上先别睡觉，回来我有事。”说完，便扭头往回走，张晓亮刚要关门，李有财又转回身说，“把门关好，除了我，谁叫门也别开。”

张晓亮疑惑地看了看李有财，答应了一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