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新任务

听到那咚咚咚的奔跑声，赵猛掀开帘子一看，就看到了狂冲过来的王成，更是看到了他那狰狞的脸，以及亮得惊人的眼睛，立即被雷了个不轻。

赵猛深吸了口气，看向王成时，目中满满都是威严：“老子这团部，王刺头，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硬冲的。你小子，倒是够胆啊！”

“我还可以打爆你卵子。”王成纵声咆哮时，不仅没有半点要停步的意思，反而越加狂野。如同一条发了狂的犀牛，直奔赵猛。

“好，那就打一架！”赵猛声音如雷霆，话语传出时，身体一晃，握拳冲锋向王成。

石光电火间，二人已经面对面各自出拳，彼此轰向了对方。

“膨”“碰！”

重拳击肉声同时响起，各自挨了一下狠的。但都是老战士了，这会儿哪儿会在乎疼不疼？都是半步不肯退，挥拳痛击。

“膨”“碰！”

二人的打法相同，都是不躲闪，不格挡，只提足一口气，拼谁更狠。

刹那间，“咚咚咚……”好一轮暴击。

这一刻，两个同样出生入死惯了的人，双双鼻青脸肿，打发了性子。挥拳一而再、再而三，硬拼硬地往对方脸上使劲灌去。

至于别的事，都已经被他俩付之脑后。

火爆，场面无比火爆！

不过军营重地，岂是能由着两个红了眼睛的家伙乱来的？想看热闹也不敢看啊。

结局很快出现了，王成被人强行架开，架开过程中，又遭到变成了狂人的赵猛追上去重重补了好几下。

而赵猛，由于是一位团长的缘故。所以受到的待遇要好得多。对于这团级军官，没有士兵敢去扭他。不过他的外表也不怎么好看就是了。看吧，鼻血糊了个满面了不说，两只眼睛，也变成熊猫眼了。

乌肿乌肿的。

短短时间内，两个老八路就都形象要多凄惨就有多凄惨了。

至于之后的结局，没说的，王成以下犯上，立即就被扭送到了禁闭室，先关了进去再说。

这一关，就是整整一个星期。等到这小子出来时，立即的，又被人给提走了。

来提他的人，认识，是小名三娃子的陆瓦荣。

路上时，王成套着近乎：“兄弟，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陆瓦荣回头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王成几眼，见到这小子虽然衣服破烂人也憔悴了，但一双眼睛，依然清亮有神。不由就笑道：“能让哥儿来提你的，你说说，还能是谁？”

王成的脸容顿时变僵硬了，小心翼翼地道：“总不会是老首长吧？”

陆瓦荣笑呵呵的一翘拇指：“对，就你小子聪明，一猜就中。”

“真的是老首长叫你来提的我？”王成有些着急：“可我只是打了一架啊！”

“但你打的是团长！”

陆瓦荣继续把那根拇指晃来晃去，表示很佩服的意思。

王成瞪大了眼，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可是，也不至于把老首长都惊动了啊！”

陆瓦荣哈哈大笑。

……

窑洞里，静悄悄的。只有老首长在伏案看着资料。

王成和陆瓦荣进入后，就变化成了两尊人形雕塑，一动不敢动。

没办法，前面的这位虽然是个平易近人的好上级好领导，但那种深入骨子里的威严，却比瞪着眼睛吼人，要有杀伤力多了去了。

所以这两个棒槌，是真的真的，不敢在这里有丝毫的违规举动。

时间就在这静默中，缓缓流逝。

终于，老首长从文件堆里抬起了头来，看了陆瓦荣一眼。

这一眼，陆瓦荣立即就懂了，当即立正敬礼，随即转过身大步向前，扔下了王成一个人在那儿眼皮子直抽抽。

我靠，三娃子，你倒是讲点义气啊。

王成正在心里发出哀嚎时，就看到了，老首长对着他微微一笑。有话语传出，带着感慨，带着追忆。

“当年的小鬼头，到底是长大了。”

“是。”王成赶紧回答。就差没露出狗腿子的笑了。

“恩，长大了，知道找女人了。”

“没呢，没呢，瞎胡闹……”王成又赶紧解释。

“瞎胡闹么？”老首长看着王成，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睛就像星空一般宁静，“打了一个团长，滋味怎么样？”

王成（少许得意）：“还行。那家伙挺经打的。不，我不是这意思……”

出乎意料的是，老首长并没有顺手一拍桌子厉喝一声什么的，仅只是点了点头，缓缓问道：“想过今后的人生没有？”

“有。”王成立即道：“这些天我想过了，我想升官。升大官。”

“哦？”老首长来了兴趣，神态专注了些：“可你这么三天两头就会出格，就会被一捋到底的，想升官，几乎没可能嘛。”

“可是，”王成梗着脖子分瓣道：“我可以洗心革面啊！”

“哈哈，好！”老首长笑了起来。

笑了一会，老首长停了下来，问道：“我记得，你以前是个喜欢随着性子的人，现在想当官了，为什么？”

“我，我不是长大了么。”王成有些着急：“总该为自己奔一份前程了吧。”

“有道理。”老首长赞赏了一声，然后用很低的声音慢慢道：“长大了，知道要聚女人了，这是对的。不过，你现在年纪也不是很大，听着，别去跟赵猛抢女人了。”

“我……可赵猛他猴耍我啊！”王成瞪大了眼睛，气愤起来，“老首长，您是不知道啊，赵猛那憨货，跟我一样，都是跟于嫣无名无份没有半点关糸的，可那憨货仗着官威整我，我可不服！”

“你为什么不服？”老首长笑道：“就是因为你比他官小很多么？”

“对。”王成使劲点头。

“嗯。”老首长点点头，有些感慨地道，“所以你想当官了。”

“对。”

老首长微微点头，低头在桌上找了一找，抬头道：“有追求，这是好事。按你的军龄，当个官也是应该的。这里有一份资料，你拿去过一过眼。”

王成心中一动，走过去伸手接住资料认真看了起来。

这是一份关于孟津县的资料，上面写着：在蓼坞村附近，日军建有一个据点，碉堡形，由一支日军小队16人把守，碉堡中心区域驻防有不少伪军，伪军头目名叫马明山。

当地游击队员最近通过与马明山的接触，已经在口头上策反了马明山，马明山决定率部起义。

问题是，那个马明山的胆子有些小，要求在起义时，由八路军方面派出精锐部队残灭那支日军小队。

王成把这份资料来回细看过后，奇道：“就是说，如果我军不派出部队去歼灭了那支日军小队，这个马明山，就不会起义？”

老首长点头道：“基本上是这样。”

王成皱起了眉头，沉吟道：“那孟津县，是在敌后很远的地方罢，咱们能派军队过去？”

“事实上……”老首长摇着手道：“咱们并不能派军队过去。”

“那这事，就这样废了？”王成有些不甘心的道：“如果告诉那个马明山，让他不起义也行，直接把队伍带过来也挺好的。”

老首长看了他一眼，摇头：“那个马明山，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的类型。”

“哪您让我看这资料。”王成摇了摇手中的文件：“不会是……想派我去解决问题吧？”

“对头。”老首长笑了起来。

“真是我啊？”王成一愣。

“对，就是你。”老首长伸手指轻敲着桌子，道：“在此之前，我就在琢磨着派谁过去最合适？既然你出现了，那么，就是你了。”

“行，我去就我去，这一回，我能带多少同志过去？”王成也算是放开了。

老首长道：“就你一个。当然，考虑到你对路途不熟悉的原因，会增派给你一个带路的。”

王成奇道：“就我一个？”

“对，就你一个。”

“真的就我一个？”王成呆了呆，嚷嚷道：“可那边是一支日军小队啊？我虽然不怕死，但我又不是神仙……”

老首长叹了口气道：“你不是想升大官么？”

王成惊讶的张大了嘴：“可，可是……”

老首长的眼中，闪过一丝歉疚，缓缓道：“这个功劳，小不了。你实在不愿去的话，我就派别人去了。”

“得。我去，我去还不行么？”王成苦笑道：“老首长，你不会是早就认定我最适合吧？”

“去不去，在你自愿。”老首长淡淡地道：“想升官，不立功怎么行。”

眼看王成嘴巴张开要说什么，老首长一拍桌子，蛮横的道：“闭嘴！”

王成委屈得都快哭了。

“你过去时，会让你带上十枚手雷，加上内应接应你……”老首长盯着王成，又是猛地一拍桌面，恶狠狠的道：“你别告诉我，你这个投弹标兵，在这样的情况下，还炸不死一小队鬼子！”

“老家伙，你派不出军队就把火撒我头上，太不讲情面了呗。”王成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内心则是满肚子牢骚。

五年前的时候，自己就是一个排长了。

身经百战后，得，越混越回去了，现在仅仅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士兵而已。

现在为了升官，还得提着脑袋去玩命。

全军队还有比自己更倒霉的么？

“记着，在有内应又手雷充足的情况下，你要干掉那一小队鬼子儿，我不是很担心。”老首长站了起来，俯视向王成道：“你真正的困难，在于怎么率队往回走，这个，你要和当地游击队员多加商量。”

“那支游击队，规模有多大？”王成问道。

“一个人。”老首长微微一笑，“那个游击队，从上到下，都由一个人包圆了！嗯，据说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战士，希望你见到她时，能合你的意。”

“才一个人！”王成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老首长，呆若木鸡。

老首长哈哈大笑，拍了拍王成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