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贪心害死人

目送曹江卫一行远去后，看看晒了一地的弹药，关大虎冲还在忙碌的手下吼道，“他娘的，仔细地找，谁要敢漏下一粒子弹一颗手雷，老子就让他继续耍大刀！”

这下子，山匪更卖力地收集起来，混然不知一支日军小队正急速赶来！

翻过一道山岭，在一个路口，曹江卫和顾慧华商量了几句，为防止意外，在关大虎的路线上进行了微调，然后队伍折向大云山外围。

才走半里山路，后面突然响起隐隐约约的枪声爆炸声。这一带除了警卫连和关大虎这群山匪外，就只有日军了！

“糟了！”曹江卫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山匪们贪图弹药，没有听他的建议，结果被小鬼子咬上了。

全连去救援，不要说顾慧华肯定不同意，就是曹江卫在不知敌情的情况下也不会这么做。

“顾副主任，我带一个班去看看！”见顾慧华表情不对，曹江卫抢先保证，“放心，能救则救，我不会让战士们冒险的！”

“那小心点！”顾慧华想到关大虎知道行军路线，又意味深长地提醒了一句，“曹连长，一定要留意关大虎的下落！”

闻言，曹江卫也明白了其中含意，点点头便带一个班匆匆离去。

路口，低洼处，关大虎拼命大吼大叫，山匪们也拼命射击着，可一来不熟悉武器，二来射击精度太差，根本挡不住日军的推进。

相反，日军的轻机枪和掷弹筒用精准的火力将一名名山匪吞噬，跃进中的日军步枪手不时开枪，此起彼伏的枪声中总有几名山匪中弹。

“大当家，撤吧！”

关大虎的脸色铁青，既后悔没听曹江卫的建议及时撤走，又心疼这些好不容易才获得的弹药。

见关大虎还在犹豫，二寨主又哀求道，“大当家，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火烧！”

说话间又有几个山匪惨叫着倒在血泊中，而日军快迫近一百米，关大虎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不甘地下令撤。

扔出一轮手雷，借助爆炸火光和腾起的烟尘，还能行动的三十多名山匪撤腿就跑。

“杀给给！”

冲进洼地的日军小队长，见想要救援的运输小队要么是一具冰冷的尸体，要么是一堆碎肉，气急败坏地发出追击命令。

一追一跳，日军体力好，山匪熟悉地形，双方谁也不能奈何对方，只不过日军不断射出的子弹，不时将山匪击倒。

见日军紧追不舍，已方又不断伤亡，关大虎只得下令分散逃跑，日军也随即分兵追击。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关大虎带着几名山匪狼狈地跑向警卫连行军方向。

向岭下急奔的曹江卫猛地停住，不远处有三个人正狂奔而来，后面有五个日军边射击着边追赶。

迅速布置好伏击圈，曹江卫紧张地看着下面的追逐战。

当关大虎踉踉跄跄扑到岭脚时，身边已没一人，扑通一声滚倒在地，来不及爬起，就手脚并用的爬向上面不远处的树林。

一米、两米……能跑进树林就意味着生存，强烈的求生欲下，关大虎咬牙坚持着，可后面的脚步声已近在咫尺。

树林中，曹江卫见一名日军举枪欲向几十米外的关大虎射击，正待下令开火，却见另一名日军拦住同伴，指着还在奋力爬行的关大虎哇哇说了几句，所有日军拔出刺刀按上，然后狞笑着跑向离树林也就十来米远的关大虎。

“稳住！”曹江卫明白了这几个小鬼子的意图，忍住杀意低声下令。

当眼前出现一双靴子时，关大虎绝望地摸向腰间的匕首。

“八嘎！”

随着嚎叫，五名日军同时举起枪，望着亮晃晃的刺刀，关大虎闭上双眼。

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打！”然后是呯呯呯的齐射声，没等关大虎反应过来，就被日军尸体压住。

死里逃生的关大虎刚推开尸体，就见曹江卫大步过来。

“曹连长，我……多谢救命之恩！”

“其他人呢？”

眼色一暗，关大虎木然地摇摇头。

“哎！”叹了口气，曹江卫重重一拍关大虎的后背，然后一指战士收集好的枪支弹药，“关大当家，如果想重建黑虎寨的话，这些你都拿去，再拉一支队伍打小鬼子！”

点点头，关大虎看看枪支又看看曹江卫，嘴巴动动，最后点点头。

“关大当家，以后和小鬼子干，要多动脑筋，千万别蛮干！”

又是一阵点头，见状，曹江卫略带失望的笑笑，一拱手带领队伍走上山岭。

走到约半山腰，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曹江卫忙转身一看，只见关大虎扛着一大捆枪气喘吁吁地小跑着过来。

“关大当家，你这是？”曹江卫心中一喜，故意惊讶地问。

不好意思地笑笑，将枪递给战士，关大虎才道，“曹连长，关某反正没事，我带你们去东社！”

曹江卫之前就有这打算，就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当然求之不得。

赶上大队伍后，顾慧华和陈洁见将关大虎带了回来都很惊讶，了解事情经过后，不由也为山匪们的遭遇一阵感叹。

关大虎突然看着陈洁惊呼起来，“这位长官，哦，同志是女的呀！”

没好气的白了眼，陈洁哼了声，“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打小鬼子了？”

“不不不！”关大虎连忙解释，“我见囯军中那些女的都呆在后方，很少上战场的！”

“我们是新四军！”

“对对对！”

顾慧华好奇地问了声，“关大当家对囯军很了解？”

“当然！”关大虎一挺胸膛，“我以前的老大鲁智松卢建辉就在囯军，都当上大官了，前阵时间还托人捎信让我带弟兄们去投靠他呢！”

“怎么没有去？”陈洁也来了兴趣。

关大虎叹了口气，懊悔地一拍脸颊，“我就是怕受不住军队的规矩，才一直拖到现在，要是早点去投靠，也不至于将弟兄全折在这了！”

安慰了几句，顾慧华试探着问道，“不知关大当家认为我们新四军如何？”

沉默了一阵，关大虎用无奈地声音道，“各位，贵军两次救我性命，关某也不是不知好歹，可你们是**的军队，我知道你们的规矩比囯军更多，我怕……”

“没事！”顾慧华也清楚这些山匪的脾性，想想也是，要是真让关大虎加入警卫连，说不定什么时候匪性一上来还真不知会捅出什么大窟窿，所以对对方的拒绝一点也不以意。

倒是陈洁不满地嘀咕了声，“哼，这还不叫不知好歹！”

“陈洁！”顾慧华不满地瞪了眼，正要打招呼，关大虎先开口了，“其实我本来想立即去投靠囯军的，可欠你们两条命，不还这情我心里堵着慌！”

曹大卫一听明白了，原来是这么事，怪不得之前招揽对方时会犹豫，后来又自己追上来。

话说明了反而好相处，接下来有关大虎这活地图带路，专门挑人迹罕见的山路行军，傍晚时分警卫连抵达新墙河东岸的大柳。

对面就是潼溪，日军每次强渡新墙河必攻的目标之一，也是警卫连必经的地点。在一个偏僻的河弯处，警卫连休息待命。

天黑后，关大虎自告奋勇带三名战士过河侦查情况，等目送四人爬上对岸后，曹江卫回到掩蔽处，却没见着陈洁，正东张西望时，顾慧华带着俞豪走了过来。

“找陈洁吧？”

“嗯！”

“好像在那边！”顾慧华指指一块土堆。

“那我去看下！”说完，曹江卫就猫腰走了过去。顾慧华口一张最后只是无奈地叹息一声。

“这个曹连长也真是的，明明知道陈洁有心上人了，还一天到晚的缠着人家！”一向少言寡语的俞豪突然开口。

笑笑，顾慧华看着一脸稚嫩的俞豪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报告首长，十八了！”

“才十八呀，怪不得你不懂？”

“首长，不懂什么？”俞豪不服气地追问。

“说了你也不懂！”说完，顾慧华转头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曹江卫消失在土堆后。

放轻脚步转过土堆，曹江卫就看见陈洁的背影，对方正低头看着什么。不用过去看，他就知道陈洁肯定在看那张照片。

和陈洁认识以来，曹江卫发现只要一有空，对方就会对着那张合照发呆，关于这张照片背后的故事，他也了如指掌。

虽然知道陈洁已心有所属，曹江卫还是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了对方！

痴痴地看着瘦削的背影，单薄的双肩在微微颤抖，曹江卫感觉自己的心好痛，好想拥对方入怀，借对方一个结实的肩膀，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但他知道不能！

恍惚中，脚下一重，声响惊动了陈洁，只见她迅速擦下眼角转过身。

“曹连长，你怎么来了？”

“见你不在，就找了过来！”尴尬地笑笑，曹江卫看着陈洁手中的照片，用低沉的声音道，“又想他了？”

“嗯！”

内心顿起烦躁感，曹江卫脱口就道，“你就没有想过，他很可能当年就没能从南京城逃出来！”话才出口，就后悔了。

泪水再次喷涌而出，陈洁紧紧抓住照片，“不会的，他很厉害，小鬼子肯定拿他没办法！”

“嗯！”这次轮到曹江卫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