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象大白（2）

“他选择射击的部位也太好了，是最致命的右后脑，加上死者头发浓密，又最不易被人发现。针上有剧毒，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日本去年才研制出来的一种新型毒药。这种药作用时间很快，而且不仅没有痛苦，反而让人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这就是死者死前的那个微笑的来由。同时这种药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会很长时间延缓尸体的僵硬，让人不能准确地查不出死者死亡的时间。我在英国学习的时候，有幸结识了一位德国药理学家，这种药的相存在是他告诉我的，药名应该叫美人唇，对吧，孙立山。不过这药我从来没有见过，今天算是长见识啦。”

孙立山此时面如死灰，两眼无神，头上已经开始出汗，没有作声。

“孙立山作完案后，他想造成一个密室的假象，就得把窗户从外面关上。”李玉梅接着说道。

“我仔细查看了那扇窗户的插销，那个插销很灵活，要从外面锁上是做得到的。只要把插销头拔起来，将插销头的一小部分轻轻放在插销的护边上，然后用力向下关窗，插销受到震动就会自然落下，造成窗户从里面锁上的假象。不过，这里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用力向下关窗时会发出声音，这在十二点钟夜深人静的时候会显得非常大。孙立山必需要用其他的声音来掩示。这就是孙立山在十二点前作完案后大声叫张军和赵政借火的原因啦。”王队长，这下你清楚了吧，李玉梅说道。

“同时你还担心熄灯前，张军和赵政会去门上的窗户观察死者，发现问题，你就借着借火发烟的由头把他们二位都叫到了前甲板的窗户下，抽烟聊天，你以为只要一熄灯就万事大吉了，对吧。孙立山？”

“是的，没错，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张军和赵政异口同声地说道。

孙立山两眼无神，默不作声，双手有些轻微的颤抖，看得出他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富士山下的樱花很美吧。”李玉梅突然向着孙立山问道。

孙立山身子一震，猛的抬起头来，目光中充满了惊恐，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

“你的家人都还好吧，为了他们，你也要如实交待，好好配合王队长，争取宽大处理，保你一条命。”李玉梅满面笑容，意味深长的说。

“你说得没错，是我做的，我还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呢，真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这么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只有几个小时就被你识破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我服了。”孙立山又转头向王队长说道：“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王队长看了李玉梅一眼，见她没有反对，于是递给了孙立山一支烟。

孙立山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赵政帮他点上了火，他舔了舔右手的大拇指指甲，大口的吸着烟，忽然，脸上露出诡秘的一笑，头接着搭拉下来。

“不好，美人唇，他自尽啦。”李玉梅冲上前去，可是为时已晚。“应该是孙立山作案后为以防不测，事先将毒药涂在大拇指的指甲上的。”李玉梅说道。虽然没有留下活口，但事情已经搞清楚了，凶手也抓到了，我想王队长也可以交差了吧。

“这个孙立山倒底是个什么人？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船长张健不解地问。

“这个问题让云龙来回答吧。”李玉梅笑嘻嘻地走到范云龙面前，“我知道你那么聪明，一定瞒不住你的，你要再藏拙，就太没有意思啦。”

“好吧，我来说。孙立山是日本特工。”范云龙说道。

“什么，日本人？？绝不可能的，你没搞错吧。”张健和王队长以及张军、赵政都瞪大了眼睛，一副打死也不相信的神态。这回轮到李玉梅面含微笑默不做声了。

“这很简单，有什么觉得好奇怪的。你们想呀，王队长你们都带着枪，组织严密，训练有素，应该是军队或特工人员。现在已经是国共和作了，全国人民一致对外抗击日寇。你们保护的那个人不太可能是国方或者共方人员吧，再者如果是国方或是共方人员也用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再说了那个死者神态、气质怎么看都不象国共双方的高级人员呀。国共方的高级人员也不是这样的押送法嘛。你看那人五短身材，肌肉发达，骨格粗大，人中较短，又有着一双典型的O形腿，实足一副日本人的体形相貌，再加上你们七个人沿途看押保卫护送，不是你们抓获投诚日本特务就是日本军官，这不是明摆着的嘛。”范云龙说得很轻松。李玉梅还是保持着微笑，屋内的其他几个人惊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啦。因为云龙说得没错，死者正是被抓获而投诚的日本天津特高课特务。

“确定了死者是日本人，凶手的身份那不就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嘛。因为国共双方的人员都不会去暗杀一个日本投诚特务或军官，能去暗杀的也就只有日本特工啦。刚才玉梅的一句问话‘富士山下的樱花很美吧’就是点明孙立山日本人的身份，所以他才那么激动，因此也没有再做任何抵抗啦。何况还有美人唇，玉梅刚刚说到的日本新型毒药。”范云龙说完后，安静地看着大家。

张健、王队长他们早已经是目瞪口呆了，在他们看来迷雾一样无从下手的案件，就在范云龙李玉梅他们二个年轻人的参与下，转瞬之间就被简简单单地破获啦，好象根本没费什么劲。特别是范云龙，看着一直不作声，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态，连问话都没问一句，但却能洞查一切，说起话来也是一鸣惊人。张健和王队长相互对望了一眼，各自都是感慨万分，心里什么滋味都有，就是说不出来。

李玉梅走到范云龙面前，又恢复了原来俏皮的神态，笑着说：“走吧，云龙，我们还是回到二楼去吧，这里他们还要忙活着呢，就不打扰他们了吧。”

“好呀，下午就该到上海了，咱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是得好好聊聊，说点体已的话去，呵呵。”范云龙还是那样的玩世不恭。

“和你有什么体已话说，真是自做多情。”李玉梅笑骂着和范云龙一起向二楼走去。

范云龙此刻虽然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的破绽，但他的心里却一直在思索着一个问题。根据他的经验，孙立山本来已经在动摇的边缘，为求生存，他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为什么突然一下就选择了自杀。为什么呢？什么原因导致他这么做？这里面会有问题吗？而问题又出在哪儿呢？他一时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