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课长升天（2）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近九点钟，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中村少佐了解到地下室的刑讯室中只关押了一个人犯，是由特高课的田中大尉负责审讯。白天的时候他借故接近了关押犯人的那个地下室，观察了一下情况，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晚上天黑了下来，他又偷偷地来到机关大楼不远的一个隐蔽地方静静地潜伏下来，仔细观察机关大门周围的情况。他的这一观察有了收获。两名负责在外面监视的暗哨虽然藏得很隐密，但还是被中村发现了。看着那两个人鬼鬼遂遂地监视着大门口的情况，中村心里一惊，职业的敏感告诉他，这可能会是个陷井，他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轻举妄动。

他是看着村山进入地下室的，听到枪响后，又看见村山飞快地从机关大门口跑了出去。他虽然感到奇怪，但没有做任何动作，接着他就看到范云龙向机关跑去，同时两名负责监视的人犹豫了那么几秒钟的功夫，然后一起站了起来，朝村山追去。

范云龙正往机关大门口走的时候，听到了枪声。他知道计划正在恰到好处地实施，心中高兴。他也看到了那两名从草丛中站出来的监视人员，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云子想用假的**要员来调出真的卧底，却没想到被范云龙将计就计地成功地利用了。不仅如此，他还将这盆脏水成功地波到了村山课长的身上，即保护了梅机关自己真正的卧底同志，同时还除掉了村山这个负债累累的老特务，真是大快人心。范云龙想着心中也是一喜，脚步却跟着那两名监视特工一起追了下去。

枪声响起来后，梅机关里顿时乱了起来，但人们大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军官们倒也还显得不慌不忙，有的站在窗口，有的走了出来，观察和分析着开枪的原因。

士兵们却不一样，他们端着枪，象没头的苍蝇一样乱窜。大虎冲出机关的大门后，按照事先拟定的路线以冲刺般的速度跑了过去，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人。他来到机关旁边的一处围墙边上，围墙很高，一个木箱子恰到好处地靠在了围墙的边上，这正是刚刚假扮日本人的司机放到这里的。

大虎快速向围墙跑去，这时耳边呼起了一声枪响，一发子弹从他的身边飞过，他回过头来一看，后面追上来三个人，两个人跑在前面，一个人跟在后面。跟在后面的正是范云龙。大虎转过身来，朝着跑在着面的一个人开了一枪，那人应声倒下。

大虎的脚步没有做丝毫的停留，一个箭步冲过去，用脚点了一下木头箱子借着力，身子腾空而起，双手扒住墙头一用力，翻身飞过墙去，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身法干净利落。按照约定，司机在大虎下车后，立即将木箱子放好到位，随即开车出了梅机关。村山的车子，卫兵是认得的，也没做检查，就顺利地出来了。车子刚刚出了梅机关的大门，机关内就响起了枪声，时间也真是恰到好处，再晚那么一点点也不行。

司机来到约定好的围墙下面，刚把车子停好，大虎就到了。大虎上车后，司机加大油门立刻冲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范云龙和另一个监视特工冲到了围墙边上，那名特工看了看围墙知道自己没有本事上去，也就站到了一边。范云龙踩在木箱子上，两脚一用力就上了墙头。他看见大虎的汽车已经开动走了，于是没有再做任何反应。正在这时云子也已经追了过来，她看见范云龙坐在墙头上，于是问道：“怎么样？云龙，干嘛不追了？”

范云龙从墙上跃了下来，拍了拍衣服说道：“走吧，云子，村山的汽车停在围墙下接应呢，那个司机和村山是一伙的，我上去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我们追不上了，我们还是回去安排下一步计划吧。”

范云龙和云子一起快步往回走着，他问道：“怎么样，云子，你那有收获吗？”

“哦，我刚刚了解到，村山下午将关押在兰桥监狱的一名女犯人给释放了，那名女犯人姓张，叫张新春，是上海大学的老师，我们也审查了几次，还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但这次村山这么急着将她释放，说明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唉，我们还是晚了一步。你呢，刚刚是什么情况？”

“我还没走到机关的门口，就听到里面响起了二声枪响。我感觉不妙，这时正好看到村山从里面跑了出来，于是我就追了过来。村山打中了和我一起追赶的一保特工人员，翻上墙跑了。走我们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说着范云龙和云子来到了那人身边。

那人左胸中弹，一时还没有死，只是出气多，吸气少，眼看着就快要不行了。云子一看，正是自己安排监视的两名特工人员，于是对边上的另一名特工说道：“赶快安排，送去抢救吧。”回过头来，她又对范云龙说道：“走，我们赶快去地下审讯室看看。”

两人来到了地下审讯室门口，这里已经来了几个特高课的人员在清理现场。见到云子到来，为首的一个人报告说道：“卫兵的中枪部位在胸口的右肺上，没有生命危险。但田中大尉是左胸口中枪，伤势较重，但我们赶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断气，也已经送去急救了，但从他的伤势来看，救活的希望不大。田中倒在地上，手里还紧紧地抓着一张纸，这是这张。”说着他将一张纸递了过来。

云子接过来一看，是一张转狱的命令，上面写着：“田中大尉，影佐将军命令，将刑讯室人犯转移，另行监押。村山。”纸上的笔迹正是村山的。云子看了一眼，递给了身边的范云龙。问道：“云龙，你怎么看？”

范云龙迅速地浏览了一遍，又将它还给了云子，说道：“结合我们目前所掌握的情况来看，村山是电报中的青鸟的可能性很大，我看他即使不是**，也是在帮着**做事。上次对军统的行动还好保密工作做得好，要是早让村山知道的话，估计你们的行动又得泡汤了。这是值得庆幸的。”他看了看仍旧绑在刑讯架子上的那名**上海重要人物说道：“云子，你们抓捕的这位**高级人员肯定很有价值，村山这次就是想孤注一掷，要把这个**要员给求出去，他还不惜暴露自己。我看这人应当马上转移，找一个更安全的地方严加看管，再慢慢地审问。千万要小心。”想了想，范云龙又接着说道：“村山在上海不知道是不是还另有住处？如果有的话，我们应该立即派人去查抄一下，别让村山把有价值的东西都转移了。”

云子听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将命令传达了下去。这次自己向影佐将军献计，想用假**要员的消息将潜伏在梅机关的卧底给引出来，应该还是很完美的一个方案。但自己后期的步骤还没有开始，村山就这么早地暴露了，这个让自己始料未及。按理说现在梅机关内的卧底已经被揪出来了，自己应当高兴才是，但不知道为了什么，自己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什么原因呢？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她抬头看了看范云龙，见他正在关切地看着自己，于是她一笑，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没想到村山隐藏得这么的深，身手还这么的好，我真是看走眼了。走吧，和我一起到影佐将军那去吧汇报情况吧。我还要把你介绍给他。这次村山的暴露你是立了大功劳的。”说完，云子带头走了出去。

大虎乘车向离市区不远的那家农家小旅店开去，一路上非常顺利，在日本人戒严前，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侯掌柜正在屋子里焦急地等待着他的消息。司机把车开进后院，藏好了汽车，侯掌柜已经出来了，他看到大虎一脸的喜色，知道任务已经完成，拉着大虎的手走进了屋内。大虎兴奋地将刚才的事情经过述说了一遍，说得是眉飞色舞，唾沫横飞。村山在旁边听到，气得七窍生烟，却又毫无办法。他此时心里痛恨自己太贪财，被迷住了心窍，自己一个老牌特务，连这个简单的圈套也没能看出来，中了小人的计，他至今还没闹明白，到底是谁安排了一切。他估计到死也会是一个迷了。

村山的估计没有错，大虎汇报完事情的以过后，对侯掌柜说道：“现在全城都在通辑村山，这个家伙留在这里很危险，是不是处理掉算了？”

侯掌柜思考了一阵子，他原来的计划是想将村山弄出上海交给上级，看这家伙今后还有没有什么用处。但他考虑到目前的处境，加上村山在上海也是罪大恶极，应该得到他应有的报应，于是决定就地处决村山。这件事他和李站长商量过的，李站长的意思也是能弄出去就弄出去，如果有危险，就地解决。

侯掌柜走到村山的身边，问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村山面如死灰，没有做声。侯掌柜看着大虎，用眼睛示意了一下，大虎立即将村山和那个司机绑到了一张长凳子上，马上有人送来了一叠湿透了的牛皮纸，大虎将牛皮纸蒙在了村山和日本司机的脸上。过了一会儿，村山和司机用力地蹬了蹬腿，结束了他肮脏而又罪恶的一生，得到了他应有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