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译藏头诗（21）

屋里就剩下父亲和母亲，还有大哥。

二叔看看母亲，那意思，你带长乐到里屋去，俺有点儿事。

母亲对二叔的一言一行，一个眼神母亲都能看出来。于是一声招呼，拉住大哥进了里屋。

父亲问：“**，有啥事儿？”

二叔磨磨蹭蹭从身上掏出那张抄有四句话的纸递给父亲，并仗着胆子小声说出了实情。

父亲一听，二叔又去偷袭龟本的小马车，还杀死了三个鬼子兵，并且还把三条枪弄了回，“腾”就冒了火，伸手就给了二叔一记耳光，那他没记性，死催的！父亲一把掌打在在二叔脸上，顿时就起了五个红手印。

二叔摸着火辣辣发疼的脸没吭一声。要是别人这样扇他一巴掌，他焉能忍受？早噼里啪啦一阵拳脚上去了。然而，二叔没有这样做，把头一低，像个孩子似得任凭父亲发落。

母亲在里间屋听说二叔又出去惹祸了，吓得急忙从里屋出来到院里看了看，而后回来关上门，说：“他爹，你发那大火干啥？就不能好好说话？”

父亲瞪着母亲一眼没吭声。二叔偷偷瞅瞅着父亲。

屋里的气氛凝固了一般死沉死沉，仿佛大难临头那般恐怖。停了好一会儿，父亲才气呼呼地又夺过那张纸，来到煤油灯下看了一会儿，没好气儿地说：“这那是啥诗？这就是四句顺口溜。”

“你再好好看看，就是平常的四句顺口溜，没啥奥秘？”二叔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父亲没再看，直接就把纸扔给二叔，说“几句破诗能有啥奥秘？”

二叔从地上捡起来，嘿嘿笑着，央求父亲再好好看看。

父亲打心眼儿里不想搭理二叔，嫌他不听话老出去惹事。然而，二叔期待的目光，忽然又让他产生了再看一遍的想法。于是，他再次从二叔手中夺过那张纸看起来。这回他终于看出了四句话的端倪。他说：“**，你被人戏弄了，不知道丢人，还回来让我看。”

二叔问：“他写的啥意思？你给俺解释解释。”

父亲指着纸上的字说：“这是一首藏头诗，你看啊，草字往下是个上字，上字下面是个飞字，连起来就念成了草上飞盗。”

“啥？草上飞，真是郭宗昌那小子？真他奶奶的不是个东西！”二叔一听盗枪的是跟张家有世仇的郭宗昌，顿时破口大骂。

二叔大骂郭宗昌，是因为从他记事起就跟他不说话来往。

郭宗昌是住在村西的郭氏家人，也是个练武之人，今年二十四岁，比二叔大两岁。只因他跟外乡一个拳师学艺，练就了一身轻功。所以 他自称“草上飞”，但又由于他性格孤僻，就像前南斯拉夫电影《桥》里的飞刀手狄希一样，不爱多说话。他自认为自己武功高深，比谁都强，所以目光总是显得很清高。

张家和郭家因为祖坟风水之争就结下了世仇。就连父亲也说不清两家结仇是从哪一年开始的，到了父亲这一辈儿，二叔这个二百五就更当仁不让。每年清明祭祖这一天都要跟郭家拼上一回。远的不说，就说去年，因为风水又打了一架，这回二叔竟然下了狠手，把郭宗昌的胳膊给打折了。

郭家人一看二叔打折了郭宗昌的胳膊，都不干了！郭家族长郭文堂率领他的四个儿子非要找二叔算账。郭家四兄弟是出了名的二杆子，比二叔还横，扬言要带领郭家人把二叔两条胳膊打折，给郭宗昌报仇雪恨。

村长田兴山听说郭家和张家又干上仗了，慌慌张张又来劝架，说了郭家说张家，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安置住了两家。这些年，他没少给两家拦架，也没少从中调解。可事过后两家照打不误。

有一天，田兴山就把两家掌门人都叫到一起，苦口婆心地说：“一个村住着，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就是个坟头儿吗？大家互相让让有啥不得了的？咋的，还想再打出人命？”

二叔说，张家的祖坟没挡住下游郭家祖坟的风水，他们凭啥要放倒张家祖宗的墓碑？

郭文堂说，张家的祖坟在上游就挡住了郭家的风水，致使他们郭家多少年不出一个大官。

二叔说，你们郭家破坏了俺们祖坟的墓碑，坏了俺们的风水，俺家还没出过一个大官呢，这能怨谁？我看，就应该把郭宗昌胳膊打折！

这样的话不知说了多少次，上坟打架也成了永不可改的传统，一代又一代延续了下来，每一代都有人打得头破血流，甚至有人送了命，闹到官府，以致打人者蹲监坐狱，还的劳命伤财花钱托人往外赎人。据说，从第一次干仗开始，两家就成了剑拔弩张水火不相容的仇家。

说到这，咱回头得再说说草上飞，他是怎样发现二叔的枪？又是怎样盗走的？

原来，草上飞吃过晚饭准备到河边练功，当他刚走到河边，突然看见二叔，三妮子，包子夜色下从西边过来，每人扛着一个长长的东西兴高采烈地进了梅儿家。草上飞好奇就跟了上来，等二叔一进梅儿家，他一纵身，跃上房顶，趴在一户人家的房上往梅儿院里窥视。当二叔他们把包裹枪的衣裳打开，草上飞一看是枪，顿时惊得舌头吐出多长。他一直盯着四个人把枪藏好，二叔回到前院，就以最快的速度下了手。临走还在墙上唰唰写了四句藏头诗。

再说二叔，他骂着就去找草上飞。

父亲怕二叔跟郭宗昌再打起来惹出是非，就在后边喊：“**，你给我手老实点儿，再给我再惹事儿，看我不剥了你的皮！”

此时，草上飞正在家里摸着三条枪高兴，突然，大门外有人骂街，叫喊着让他出来。草上飞急忙把枪藏起来，跑出来一看是二叔。二叔正站在他家门前骂声不止，大有要把他家掀个底儿朝天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