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墓前的刺杀

方府前院大厅。

方扒皮依旧清闲，他时不时举起茶杯喝两口。反倒是之前气定神闲的小野健男显得有些焦虑，他来回踱步，面孔上颇有些不满甚至愤怒，毫无疑问他不可能对王任失去戒备之心，原因很简单他派遣去百仙楼侦察情况的两个皇协军死于非命。

“小野先生，何必这么焦虑不安，来，坐下喝杯茶定定心。”方扒皮淡淡地说，语气中带有几分讽刺的意思。

小野健男看了方扒皮一眼，更加不淡定了。

“方先生，你要相信的判断，这个王三绝对不是善类，他很有可能是新四军的奸细。”小野健男对方扒皮说。

方扒皮笑笑：“小野先生，这次是你多虑了，刚才你不已经试探了？也没试探出个所以然。”

小野健男皱眉。

“方先生，套用你们中国一句古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不相信我是会吃亏的。”小野健男气急败坏地说。

方扒皮听出了小野健男的弦外之音，拍桌起身厉声道：“小野先生，你这话什么意思？说我方某人是老糊涂？告诉你，我方某人虽然犯了不少错误，脑袋却清醒着，我还不知道你暗地里打什么算盘，你要是有证据尽管可以拿人，如果没证据休要无的放矢，如果传扬出去我怎么在道上混？”

说完，方扒皮转身离去，偌大的客厅只留下小野健男一人。

坏人与坏人之间只有暂时的利益，没有永久的友情。方扒皮虽然作恶多端，有时也愚蠢透顶，不过他依旧是一个精明的人，他可不想彻底成为小野健男或者说是日本人的傀儡。这也是他骨子里有些偏向王任的原因。

小野健男怒了，十分愤怒，他举起茶杯直接摔在地上，自言自语道：“老不死的东西，有你求我的时候。”

说完，小野健男转身离去，他去筹划第二轮试探。

百仙楼这边，赵大华回去后将情况汇报给了刘铁头，刘铁头拿不定主意于是再度派遣方大能将消息传递给指导员徐枫，自己则把消息传给了方凯。

双方都卯足劲了，蓄力待发。

王任成了周梦瑶的保镖后很多事情办理起来轻松许多，他不仅绘制了方府的基本平面图还查明了镇守在方府的皇协军人数和武器装备，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别人不清楚的情况下进行的。

这天晚饭过后，周梦瑶带着王任在府中庭院散步。

“明天是方彪的头七，方扒皮要亲自去祭拜，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你看有没有机会下手除掉他？”周梦瑶轻声说，她说话的同时还不断朝四处观望，生怕被别人听见。

王任寻思两秒，轻声说：“如果在祭拜的时候动手恐怕不易，除非我们和他共归于尽，这并不划算。”

王任清楚得很，方扒皮只是众多次要目标之一，最重要的如此才能消灭驻扎在方府的武装力量从而拿下方府。无论如何战略目标要摆在私仇前面，否者他也不必要冒险潜入进来。

“这次方扒皮好不容易出趟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错过了这次，很难等到下次。”周梦瑶心有不甘，轻声说。

周梦瑶从骨子里痛恨方扒皮，她感觉自己等得太久了，恨不得现在就掐死他。

王任明白周梦瑶的心思，轻声说：“欲速则不达，报仇是迟早的事情，何况我手上没有枪。”

“可不可以让你的战友动手，这样我们也可以摆脱嫌疑。”周梦瑶问道。

王任回答：“时间太仓促，我们无法将情报传递出去。”

“难道真要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周梦瑶恨恨道：“要么索性我自己动手和她共归于尽。”

“不行，不能胡来。”王任果断拒绝。

为了彻底安抚方扒皮，王任补了一句：“你要是死了，方凯怎么办？难道你愿意让他抱憾终身？”

王任的这句话对周梦瑶相当有震撼力，周梦瑶沉默了，自己千辛万苦苟且偷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要和方凯见上一面，假如半途而废，实在不值得。

“放心吧！一切交给我了，我不仅会让你毫发无损地和方凯见面，还会把方扒皮交给你们处理。无论是死的还是活的。”王任继续说。

“这是你的承诺吗？”

“对，这不仅是我的承诺还是广大新四军战士的承诺。”王任果断地说。

“好，我听你的。”周梦瑶轻声说。

对王任而言，要么不动手，如果动手就要大获全胜。

第二天，方府的人开始前往墓地祭拜方彪。

方扒皮和小野健男坐在汽车里，姨太太们则坐在黄包车里，随行的人有两三百人之多，其中包括随从和保镖。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有些暗中吐唾沫，有些轻声咒骂方扒皮。

王任紧跟在周梦瑶身边，保护她的安全。

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来到方彪的坟墓前，紧接着方扒皮和姨太太们开始祭拜。小野健男则作为旁观者，目无表情站在旁边冷冷地看着这一切。

祭拜仪式开始，除了周梦瑶外的其他姨太太和子女们嚎啕大哭，方扒皮则亲自上香。

王任站在外围静静地看着一切，他发现四周都站了了护卫，要想出手干掉方扒皮比登天还难。当然他没想过要在这个时候除掉方扒皮。

上完香，烧完纸钱，方扒皮和众位姨太太起身。

恰在这时，远处的草丛中钻出几个蒙面汉子，他们举枪朝人群射击，他们射击的同时大喊：“我们是新四军，干掉方扒皮。”

眼前突然出现这么一幕，王任有些始料不及，脑海中更是一片模糊。

“难道是铁头他们策划了行动？还是方凯？”

整个现场顷刻间变得混乱不堪，随从佣人们开始扔掉东西四处逃窜，护卫们则举枪射击。

“我该怎么办？浑水摸鱼弄死方扒皮或者小野健男？”王任寻思，他开始将目光定格到方扒皮和小野健男身上，然而他却没发现两人。

正当王任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看到了周梦瑶，她在混乱中有些手足无措，凌乱的子弹随时会要了她的性命。

“八姨太，小心。”王任喊着扑了上去，直接将周梦瑶扑到，与此同时一粒子弹擦伤了他的右肩。

周梦瑶看到王任为了保护自己而受伤，整个人一下子慌了，她撕下一块布给王任简单做了下包扎，口中不断说：“你，你没事吧！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王任忍住疼痛说道：“我没事，幸好及时将你扑倒，否者后果不堪设想。”

从子弹运动轨迹来看，如果不是王任及时扑到周梦瑶，那么子弹就打在了周梦瑶的胸口。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周梦瑶含着泪水说，她的内心充满了感激。

“没关系，我们福大命大，命不该绝。”王任强发笑容说：“走吧！赶紧离开这里。”

两个人起身，躲入人群中，这样就可以避免抢手袭击，从而降低被击中概率。

枪声没过多久就停止了，护卫们驱散了蒙面抢手。

枪击没造成多少威胁，只有几个佣人和护卫收了点轻伤，重伤和死亡的一概没有。

一行人狼狈不堪回到方府。

一场祭拜演变成了枪击，方扒皮愤怒不已，他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又是摔被子又是踹椅子，嘴里还不断咒骂新四军。

“新四军着实可恶，老子和你们势不两立。”方扒皮怒气冲冲。

小野健男站在旁边一言不发，只是冷冷地看着一切，他那双深邃的双眼中填满了异样的东西。

周梦瑶带着王任来到大厅，她向方扒皮说了王任为救自己而负伤。

方扒皮点点头，很满意，他对王任说：“王三，你这次表现很好，我会重重赏赐你。”

王任回答：“多谢老爷，保护夫人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就算让我豁出性命也是毫不犹豫。”

王任这样说是为了进一步得到方扒皮信任和赏识。

方扒皮很是满意，说道：“好，难得有你这样赤胆忠心的人，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谢谢老爷。”王任连连道谢。

“好，八姨太你把他带下去好生养伤。”方扒皮说。

“是……”

周梦瑶带着王任离开了大厅，之后王任又进行了简单包扎。

“你没事吧？”周梦瑶问道。

“没事，只是点皮外伤。”王任笑着说。

周梦瑶附身轻声说：“行刺的蒙面汉子是你们的人？”

王任机械般摇摇头，随后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意思？”周梦瑶惊愕：“他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新四军，是不是你的手下采取行动？”

“这个我也不清楚，按照道理来说他们没有我的命令是不会擅自行动的。”王任轻声说。

“是不是他们临时决定的？”周梦瑶说道：“可惜，他们没能够打死方扒皮。可恶。”

王任不语，沉思了一会，随后坚定地说：“他们绝对不是我的战友，应该是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莫非是凯哥？”周梦瑶惊讶地说了一句，没差点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