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荒死的田

周泽普回到住所。

正房堂屋内,翠莲带着一群女人还在忙碌,整理着凌乱的房间。

见周泽普进来,翠莲迎上前:“公子,您回来了。”

周泽普道:“大家都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

翠莲笑道,“我们巴不得天天辛苦呢。你一个大老爷们,整天为大家操劳,没人照顾哪行。

周泽普来到东侧室内,看看床上已经铺好被褥,便躺了上去,吹灭了蜡烛。

紧张忙碌了多日,终于可以放松心情,美美地睡上一回懒觉了。真是怀念大学时候,可以睡到自然醒的时光。

这一夜,周泽普睡得很香很沉。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周泽普把被子往头上一拉,继续睡。。。

刚蒙好头,西侧内室传来嘤嘤嗷嗷的哭声。

周泽普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摸起手枪,“谁?

哭声大了起来,而且不停地在抽噎。

周泽普看看窗外,卫兵在站岗,显示一切正常。那又是什么人,夜里躲进了堂屋西侧室?

挑开西侧室的门帘,看到一个身穿苗条的女子趴在床上,仿佛很委屈,

听到听脚步声,女子起身坐起低着头,瞄了一眼周泽普,轻声道:“周公子。”

“诗蓝姑娘,是你。”周泽普吃惊道:“你怎么躲在我房间里?”

诗蓝道:“昨天给你收拾房间累了,不知不觉就在床上睡着了。”

“哦。”周泽普道:“我也累了,昨夜睡得很沉。对了, 你怎么哭了。”

诗蓝道:“我想家了。”扭头又趴在床上,继续哭泣。

周泽普听得心烦,“你起来吧,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再哭我不管你了。”

诗蓝起身,停住哭声,檫拭去泪水,显出一幅娇媚的面容。

呵呵,原来是假哭,戏演的不错,几乎可以拿奥斯卡的小金人了。

看着诗蓝哭起来也如梨花带雨,这革命一场也值了。

周泽普使劲地咽了一口水道,“诗蓝姑娘,我今天很忙,不管你有什么想法,待我处理完公事再说。”

说吧,转身去开门。诗蓝说了声“我要跟你一起去”,匆匆穿了鞋,跟上周泽普。

拉开门,迎头看到2个哨兵正慌里慌张地跑开。

周泽普大怒,叫住最后的哨兵: “大壮,你好大胆,敢听房!”

大壮停住脚,嬉皮笑脸转过身道:“表哥,表嫂,起得那么早,不再睡一会?我正要去敲门喊醒你俩吃早饭,结果你们自己开门出来了。”

周泽普怒道,“大壮,小小年纪你不学好,以后怎么了得。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揍你。”

大壮依旧嬉笑着, “我都听到了,你们在床上翻来倒去忙了一夜,天明的时候,你还把表嫂弄哭了,我实话实说,怎么了?”说完撒腿就跑。

“你个混蛋,”周泽普骂了句要去追,被诗蓝一把拉住,“算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周泽普正要拿开诗蓝的手,大门外走进满脸幸福的翠莲和马小四。

翠莲手里提着小食盒。“公子,早上匆忙,就烙了些葱油饼,煎了几个鸡蛋,煮了白粥.....咦,你怎么和诗蓝在一起?”

周泽溥不吭声。

翠莲看向诗蓝,“妹子,昨天晚上你们住在一起?”

诗蓝接过食盒,“翠姐,进屋来说话。”拉着翠莲走进了客厅。回头对周泽普柔声道:“你洗漱一下,快来吃饭。”

马小四一脸坏笑。

周泽普看了看舒服了一夜,脸色有些发青的马小四,无奈地说了句:“革命干部就是这样被身边人拉下了水。”洗脸去了。

马小四不明白革命干部是啥子意思,但是看看周公子走路兴冲冲的样子,觉得自己还是做了一件大大地好事。

周泽普匆匆吃了早饭,来到前院的村公所。

马成能正和众人说了什么,众人脸上皆有喜色。

看周泽普进来,众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他。

周泽普心虚,老脸一红,“都想多了不是,你看我如此忠厚老实,是那样的人吗?”

翠莲笑道:“公子,你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陈三的老娘委托我来找你,帮她找个儿媳妇。”

“找我干什么。”周泽普回想前后夜里发生的一切,明白是被这娘们和村里的妇人们温柔地摆了一道,心里有些生气。“你做主好了,这事我不管了。”

“好啊。”翠莲巴不得周泽普这样说,打蛇随棍上,“我们这里有做成媒后,请美人吃鲤鱼的风俗,改天你请吧。”

马成能媚笑道:“我媳妇说的对,要买大个的鲤鱼,公子你明年等着抱儿子吧。”

老秀才呵呵一笑,“公子,翠莲他们这是一片好心呐。”

老秀才的一番解释,周泽普的面子有了, 笑道“乡亲们的好意我自然明白,只是也仓促了些。事先让我有个准备才好。”

“既然这样,我就想请何老先生做个大媒人,先把战士的婚事给解决了。”

老秀才道,“好,我就给村里的后生们做一件好事。”

一旁的大壮道;“我都十六了,也要去相亲。”

众人都笑起来;“都去,都去。”

周泽普叫过马成能,“马主任,把地牢里的那些女人都提出来吧。让翠莲安排她们洗漱一下,拿一些干净的衣服给她们换上。”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污浊,食物和排泄物的气味,混杂着身体的酸臭味,令人窒息。地面和墙壁上,污迹斑斑,蝎子、臭虫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虫子到处乱爬。

往日里惩罚佃户和村人的地牢,如今关了昔日的主人和附庸们。

到了夜晚,这是便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几乎使人崩溃。

牢门哐当一声呗打开,一缕阳光照进来地牢,可以看到所有的女人目光呆滞,几乎傻了。

“出来吧。”马成能冷声说道。

女人们哆哆嗦嗦地走上地面,阳光强烈,刺得人睁不开眼睛,但女人还是尽力的享受着阳光带来的温暖,呼吸着清晰的空气。

翠莲安排这些女人洗漱、吃饭,换上新衣服,“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今天都要去参加相亲会。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男人,开始新的生活。”

“成亲后,就可以分到粮食和土地。如果选纵队的战士,粮和地就多一倍。机会不多,不想回地牢的话,多珍惜吧。”

没有人愿意再回到地牢,名节在饥饿、寒冷、黑暗、孤独、恐怖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女人的矜持被生活的诱惑击得粉碎。

随着鞭炮响起,打扮一新的女人们走上村子的戏台。

单身年轻人则把家中最好的衣服穿上,争取把自己打扮的精神和帅气一些。这年头,婚姻多有父母包办,美丑胖瘦不是能够自己决定的。有了这相亲会,至少可以选择自己看得顺眼的了。

饥不择食，寒不择衣，慌不择路，贫不择妻。

老人们曾将这四句当成金科玉律。

但是今天的年轻人不同了,自从跟了周公子,兜里有钱了,老婆就要挑一挑了。

但是开头总很难,台上的女人们静静地等待,台下小伙子们虽然噪噪杂杂地交头接耳,却没有人敢上台表白,一时间出现了冷场。

老秀才看向周泽普:“泽普,你带个头吧1”

周泽普道:“这不太好吧。”

老秀才道:“只有你最合适,你上去牵着诗蓝的手,在台上一走,效果就出来了。半句话不用说。”

看来领导也不是好当的。

周泽普走向在台下看热闹的诗蓝,“帮个忙。”

拉着诗蓝的手就往台上走。

诗蓝冷不丁地被周泽普攥住手,众目睽睽之下,小脸绯红。反应过来时候,已经来到台上。

台底下的人们呼叫起来,口哨声此起彼伏。

令人始料未及的事情突然发生了,周泽普拉着诗蓝的小手,亲了一口。

台下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瞠目结舌,他们的周公子表达的方式太直接了。。。

周泽普没有等人们再次欢呼,便拉着诗蓝走下了戏台,接着,就没有接着了。周泽普同学很不幸地又被咬了一口,到一旁疗伤去了。

等到周泽普哄好诗蓝,两人再次回到戏台的时候,相亲会已经到了尾声。

陈思忠被一位腚大腰圆的女子看中,高兴得手舞足蹈。从今天起,他陈某人也是有老婆的人了。老婆那肥硕的胸脯、那大大的屁股,怎么看都是一块好田,陈某人将从此告别五姑娘,专心做好老水牛,努力耕耘,争取明年造出一个小陈三,为陈家续上香火。

老秀才亲自给二人披上红绸。

陈思忠二人对老秀才行礼,“我陈三有福气,明年准能抱儿子。”

回头看到周泽普身边站着诗蓝,“少奶奶,你也好福气。”

诗蓝微笑不语。

陈三拉着女人的手离开,边走边回头:“公子,我先去量地,晚上请你喝酒。”

周泽普对陈三笑道:“晚上悠着点,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荒死的田。”

麻六斤有些不情愿地被一个叫翠花小寡妇看中后领走。

因为周泽普事先有交代,只要女人喜欢,男人不能推辞。否则,不但他的保管员的职务没有了,另外粮食、土地也要减半。

看着一对对新人离开,那些年龄不够的小战士,也跟着起哄。刘铁匠骂道:“你们这群小东西,毛都没有扎齐,要什么女人。”众人嬉笑着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