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遇上周泽普,我们还是很幸运的

城外,空旷的雪野上,守株待兔半宿的骑兵战士们在朱炳昆的带领下,正对逃出来的匪徒们进行追逐。

如丧家之犬的贼人们,少数犹不甘心失败,试图反抗,被战士们的马刀抹去了头。大部分则被猫戏老鼠般捉弄一番后捆了起来,押送到采石场。

黎明时分,周泽溥率领金雕纵队撤出了县城。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文书地契和武器,装上大车小车牛拉马驮,统统带走。城内只留下乐一雷和几个战士,看护着物资,继续在周家老宅前施粥。

天亮之后,惊魂未定的人们纷纷走上大街,发现县衙杨师爷,满面笑容地带着衙役民壮忙活着搬运粮食物资,搜捕犯人。

接着,县衙的告示也贴出来了,大意是知县许大人力排众议,剿灭图谋造反的匪类;缴获的粮食均用于施粥救灾。希望那些还没有被缉拿归案的犯罪分子,放弃幻想,及时向许大人坦白罪行。许大人对认罪态度良好者,将既往不咎,云云。

周泽普将粮食米油桌椅板凳猪羊狗兔锅碗瓢盆,都留给了衙门中接收的人。

有财大家发,吃独食总惹人厌。

现在,县库内,各类粮食、物资已经堆积如山。

“这种场面只有在大明洪武爷那会儿才有。”县衙后堂卧房内,知县许大人将翡翠镯子戴在松竹馆的嫣红姑娘手臂上,怀抱美人,心满意足地哼着小曲,一脸得意。

如今,粮食、银子、功劳、女人、房子都有了,许大人现在要在救灾一事上再作秀一把,那么所有的事情都堪称完美了。

还有,三木之下,昔日横行在柳北的恶棍们都已经签字画押,认下了所有的罪行。只待上报府衙后,就可结案。

如杨师爷在给府衙的公文中所写:“百姓欢欣鼓舞,如拨乌云见青天。”

施粥的第三天,乐一雷按照周泽普的要求,将招来的两千多人,陆续送到了石桥村。

村公所早已搭建好地窝子,安置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

为了有效的管理,拖家带口的人家都分给了一处单独的‘房屋’。

村公所对每家都配置了锅碗瓢盆桌椅床铺等生活用具,分了柴米油盐。

虽说不富裕,但是这样就完全可以过好这个冬天。这批人中当家男人都有一技之长,经过村公所甄别登记后,已经被编入各生产部门中去。

家中小孩子则被直接安排入学。

现在石桥小学实行全免费入学,上午和下午学校食堂有加餐,正午有一顿免费的正餐。周泽普要求食堂在保证营养的情况下,不断地翻花样。包子油条,饺子米饭,烧肉炸鱼,不但孩子们喜欢,就是偶尔去视察干部们也眼馋。不过他们可不敢揩油,因为对于**分子,周泽普从不手软。

妇人们可以选择在家操持家务,也可以去纱厂和织布厂做工。

现在石桥纱厂和纺织厂已经正式运转起来。纱厂有手摇纺车、脚踏纺车几十台。尤其是脚踏纺车,有三锭,纺起棉花快多了。

纱厂按劳计酬,听说有个快手,一天可以有六十个铜钱的收入,这一个月下来,差不多有两贯。“等老娘我有了钱,就再也不用看那个死鬼丈夫的脸色了。”一位小妇人恨恨地想着,走进了纱厂的大门。

织布厂现在有脚踏提综的斜织机二十多台,采用了脚踏提综的开口装置。织布的人可以坐着操作，手脚并用。所生产的棉布除了满足金雕纵队控制区的需求外,将销往柳北县和武昌府。

纵队在救灾中收留无家可回的儿童二百多人,多为孤儿。这些孩子良莠不齐,有的混迹社会多年,有的来自家庭破败的良家。

周泽普特意设置了金雕纵队少年分队,以军事化的方式管理这些孩子。

纵队聘请十名中年妇女作为生活老师,既照顾孩子们的生活,又起到母亲的作用。另一方面,周泽普安排老战士作为政治辅导员。

老秀才亲自给政治辅导员训话:“你们要让这些孩子记住,是周大人、是金雕纵队、是石桥人民救了他们,而不是明朝官府。他们长大后,要报效的是中华民族,要感激的是金雕纵队,要效忠的是周大人。”

“你们作为政治辅导员,肩上的担子很重。这是为我们培养接班人,绝不允许出现偏差。对于害群之马,严加管教。屡教不改者,可以遣送给柳北许大人,他比我们更有经验!”

单身妇女们的安置远比想象的那样更容易。

这里是多民族杂居之地,思想比中原要开明的多。有的性格开朗的女子,在城里就直接拿下了那些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对此,周泽普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是从光棍过来的,理解哦。回到村中后,直接分配到一所简易的新房“地窝子”。反正开春后,村公所要盖新房。

于是,每当夜晚来临,在新村巡逻的战士们就可以听到那欢快且压抑的声音,搞的战士们面红耳赤。

其他的单身妇女则被集中安排去织布厂和纺纱厂。妇联会定期举办相亲会,相信不久都会有自己的家。

单身的青壮年们则被编入伐木组,参加到热火朝天的生产中去。春节过后,各项建设都需要大量的石头和木材,得提前准备才行。经过半年的考察后,那些吃苦耐劳的伐木工将被挑选进金雕纵队,成为一名战士。

对于伐木工作,大家还比较满意。每顿都有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和二两小酒,每月还有一贯半的工钱。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要知道,城里和各镇各村,每天都有人冻死饿死。咱有一把力气,村里好吃好喝地管着,撵我走?我跟你急!

采石场的最近又来了一批新人,他们是被纵队骑兵战士俘虏的残匪,当然也是大明柳北县县衙通缉的对象。

只要走出采石场,守候在外的衙役就会逮捕他们,送去柿树山铜矿劳动改造。

这是县衙班头武三郎和纵队的私下的合作。武三郎每月会从金雕纵队那里领到二十贯铜钱的野外工作津贴。派驻在采石场的几名衙役每月五贯,一年下来,赶上了县太爷的年俸。

毕竟金雕纵队还是民间的武装,有些事情还是交给衙门比较好。

当然,衙役们也不单单协助金雕纵队防止匪徒们外逃,他们也会在周泽普的默许下,缉拿盗贼,把县里或者周边县里同行们送来的歹徒们送到采石场砸石头。

每送一个人过来,纵队会支付五贯铜钱或者同样价值的物资。

贾雨婷的家人现在已经脱离了乐户的户籍,暂时住在城中周家老宅,贾雨婷被安排到军中暂时从事医护工作。周泽溥并没有打听贾父因何获罪,凭直觉他感到贾家绝对不一般。就算是烧冷灶吧,将来的收益肯定会远远大于今天的投资。

与此同时,柳北城南偏远的小山村。

低矮昏暗的草房内,被吓昏的马黑三已经醒了过来,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农家铺满稻草的床上,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床边站着他最心疼的小女儿马盈盈和结发妻子张氏。

“我死了吗?”马黑三挣扎着起来。

“没有,爹,你活得好好的,你夜里被吓昏过去了。”马盈盈道。

“老爷,我们一家人都活着。听说县衙拿人,家里的护院和男仆都被关进了大牢,东西大部分都充公了。周泽普让人护送我们出城后,来到这个小村子。并且给了我们一车粮食和生活用品,还有两千两银子。”张氏给马黑三披上棉衣。“老爷,我擅自做主将田产转让给周泽普,老爷你不会怪我吧?”

马黑三摇摇头:“夫人,怎么能怪你呢?想当初,我们两口子年轻的时候,大雪天在毛竹林里,挖竹鼠,日子不必现在还艰难?我们不也是过来了吗?如今,家人都在,还有两千两银子,大富没有了,小康之家还是有的。”

“爹,周公子也是这么对我说的。”盈盈道,“爹, 你要想开些。”

“傻孩子,我有什么想不开的。自古是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即使没有周泽普,我们也难逃一劫。”马黑三叹口气,“他许守谦赈灾没有钱,县里的没有功名和官身的富户们一个也跑不了。遇上周泽普,我们还是很幸运的;如果遇到贪婪之辈,我们现在恐怕在黄泉路上了。”

“酷吏自古如此,他许守谦此后将博得“能干”和“清廉”的美名!”

马盈盈微笑道:“爹爹好见地。想那西汉酷吏张汤、大唐酷吏来俊臣,无不是和豪强作对,政绩突出、平步青云的‘能臣’”。

马黑三道:“周泽普此人我早有耳闻,一直犹犹豫豫没有去联络,否则哪会有今天的败局。从今天他的作为来看,此人心机很深,做事举重若轻,对敌人杀伐有度,将来定会出将入相,富比王侯。等过些时日,事情平静下来,我要拜访周泽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