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激战刘家湾（一）

为扫清游击队和国军的频繁骚扰，也为冈村宁次来永安城后有一个安定的环境，佐佐木更三决定对永安所有村庄进行一次大扫荡。他首先选定了刘家湾，那次，日军在刘家湾被打伤，还丢了一支步枪，他非常恼火。他命令山本一雄一定要找出打伤日军的村民，游击队，或者国军，将他们就地枪决，杀一儆百。

“打伤日军的可能是村民，因为使用的武器是猎枪，但我们千万不要麻痹大意。游击队很可能也参与了。”佐佐木更三对站在面前的山本一雄说。

“是，一定不辜负联队长的期望！”

山本一雄带着30多名日军和40名由何晓进率领的保安团士兵，气势汹汹地杀向刘家湾。

何晓进没想到要他打头阵，他对副官杨旭光说，“咱们这是第一次去打自己家乡的老百姓，我怎么也下不了手，你说怎么办？”

“那咱们就装装样子，朝天放枪。”身边的王杰明仗着团长对他的信任，没等副官开口，就抢先回答。

杨旭光不敢得罪王杰明，就附和说：“我觉得小王的建议很好，但万一被山本一雄发现，我们的麻烦就大了。”

何晓进一行向着刘家湾进发。郭庆慈刚刚得知山本一雄的行动计划，下令一旅做好战斗准备。由于国军化整为零，驻地比较分散，离刘家湾最近的是一旅二团三营二连，旅长王清泉命人骑马通知连长陈亮，因事发突然，王清泉没有按照程序，而是越级通知下属。如果先通知二团，再由团部通知营部，最后由营长给连长下命令，这样就耽误了时间。

接到旅长王清泉的命令后，陈亮将人马带到日军必经之地设伏。陈亮得到的情报是日伪军有70 来人，而陈亮的二连，因为战斗减员，现在只有21人，枪支都是汉阳造步枪，那次他打死一个日军，缴获一支步枪，获得奖励，是一支新手枪。但缴获的步枪上交了。虽然王清泉派来送情报的人说旅长已经命令二团派兵增援，但能不能等到援军，陈亮没有把握，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就是拼，也要拼到最后一人！

刘家湾地处丘陵地区，崎岖的山路，茂密的森林，风景如画。要到刘家湾，必须经过一条狭长的小路，陈亮就在小路的两侧山上埋伏。陈亮将21人分成四组，5人一组，分布在小路两边的森林中等待。

何晓进带领的保安团走得很慢，山本一雄派刘尧民催促他加快速度。“我的弟兄们有两个月没发军饷了，吃都吃不饱，身体不好。你让他们怎么走得快？！”对于扣发军饷，山本一雄说是最近军费紧张，上面也没有及时拨款，一旦款项到位，立即发放。

刘尧民蛮横地传达了山本一雄的命令：“何团长，这可是山本君的命令，难道你要违抗？”

“我哪里敢呀，好吧，我命令队伍加速前进。”何晓进道。

刘尧民看到前面就是那条小路了，他隐隐地觉得那小路两旁的山林中隐藏着国军或游击队，如果真是这样，他们居高临下，经过这地方，就像肉放在砧板上，任人宰割。

何晓进对日军坐摩托车和汽车而自己跟兄弟们步行，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但也不到发作的时候。

“杨副官，你看前面那条小路，我们还要走吗？如果有人在两旁设伏，那我们无论如何也逃不出来，只能是死路一条。”

杨旭光向前看去，发现那个地方像一个口袋，“团长，你看，那条小路像不像一个口袋？”还没等何晓进回答，王杰明却说：“不大像口袋，我觉得像一条大蟒蛇。”

“小王说的还真像是蟒蛇，如果我们贸然进入，就自投罗网，被蟒蛇吞下，骨头都不剩。”何晓进指着前面的小路说。

“山本一雄就在我们后面，如果我们不向前走，还有别的办法吗？”杨旭光声音都有点变了。

“我有一个办法，不知道行不行？”王杰明说。

“快说！”何晓进命令他。

“我们边走边朝天开枪，如果密林中有国军或游击队，他们看到我们这样开枪，就知道我们不是真与他们为敌。”

“不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一开枪，日军就知道了，如果我们毫发无损，必然会引起日军怀疑。这样吧，我们高举枪支，快速通过。”何晓进命令队伍向上举着枪支，好像投降一样，一边急急地向前走去，以便与日军拉开距离，避免被游击队，新四军，或国军射杀。

陈亮早就看到了何晓进他们，当他们停止前进时，他以为他们觉察了有异常，之后看到他们向上举着枪支，没开枪。陈亮下令不要向何晓进他们开枪，只等日军来了再开枪。开枪的指令事先商量好了，由陈亮大声喊叫，并开第一枪，这就是信号。

何晓进的队伍很快跑步过了小路。后面的山本一雄没想到到何晓进他们的速度那么快，还在慢吞吞地前行。日军的四辆摩托车以及一辆卡车的发动机声可以清晰地听见了，他们走到小路前也停下来。

“怎么不见了何晓进他们的保安团？”山本一雄疑惑地问。

“山本君，他们已经过来了小路，你看，他们在那边等我们呢。”刘尧民指着站在前面小路中的何晓进和他的保安团队伍说。

“那就是说，这里没有埋伏？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山本一雄命令士兵向小路两边密林一阵机枪扫射。有个国军在陈亮身边，被流弹擦破胳臂，陈亮一把捂住他的嘴巴，以防他疼痛叫喊，被日军发现。他让卫生员为他包扎。

山本一雄是想向密林开枪，看看有何反应，见没有任何异样，下令部队全速前进，经过小路时，他命令机枪手向再次向密林开枪。

陈亮见日军已经到了小路中间，“射击！”他同时打响第一枪，但由于距离较远，没打中敌人。另一边的国军也向山下小路的日军开火，投掷手榴弹。有个手榴弹击中了卡车，轰隆一声，小路上火海一片，日军纷纷下车，山本一雄大喊“给我顶住，上山追击！”刘尧民拉着山本一雄躲到小路旁的一颗大树下，惊魂未定的他很快发觉树下也不安全，两人又往山上跑去。

日军在少佐村川大介的组织下发起反攻。他们猫着腰，端着枪，向山上搜素。陈亮他们边打边撤，“快占领山顶制高点！”陈亮下令。

在陈亮他们与日军交火时，何晓进带着40名保安团士兵也山上了，他下令不得向国军开枪，只是偶尔朝天开几枪。

就在山本一雄带着日伪军杀向刘家湾时，二团三营营长李传忠接到团长命令，正率领200名士兵跑步向刘家湾进发。当他们赶到时，看到燃烧的卡车，及几具日军尸体。

李传忠听到山上有枪声，判断两军在山顶一带激战。他命令部队上山，合围日军。现在，山顶是陈亮的10个国军，在刚才的战斗中，11个国军不幸战死。山腰有日军向山顶进攻，日军后面跟着何晓进的保安团，何晓进的后面又有李传忠的200名国军。李传忠分析了形势，必须迅速从山的另一面登上山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