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潜伏在王家寨

王清泉带着山本一雄来到国军134师驻地附近的一个大村子里，租了一间房。山本一雄化装成聋哑的老农民，白天就待在家里，晚上才出来活动。这个村子是王清泉的老家王家寨。

过了两天，山本一雄就觉得这样的生活根本就不能维持下去，在他要求下，佐佐木更三派了一个死心塌地效忠日军的伪军——就是王清泉原先那个卫兵李晓明来照顾他的起居，他们对外称是父子关系。可是不久，他们就被村民发现了。他们百般询问，虽然李晓明按照王清泉编造的说法百般解释，但村民就是不听，要他们离开村子。

王清泉的老婆来到134师，找到王清泉，说明来由。王清泉跟她一起回去，对村民说这个老者（山本一雄）是他的远房亲戚，家里就剩他一人，无依无靠，投奔他，希望大家能理解。其实，山本一雄来王家寨前，就希望王清泉跟左邻右舍讲清楚，免得发生矛盾，但王清泉说不用，这是他老家，况且他在村里也算个名人，只要说是他的亲戚，村民就不会找他麻烦。现在看来还是山本一雄老谋深算。

在王清泉解释后，村里人就不再另眼看山本一雄了，并逐渐接受了王家寨新来一个外乡人的事实。他们还发现，王清泉最近回到村里的次数明显增多了，都说王旅长发财了——他前不久盖起了一栋三层楼的新房子，让那个聋哑亲戚搬进了自己原先的旧房子住，说是旧房子，其实还有6成新。王清泉老婆穿金戴银，珠光宝气：有人说他是回来尽孝的，他的老母亲最近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有人说他是想老婆孩子了，还有人说，他对那个聋哑的远房亲戚太好了……

面对村里人的议论，王清泉都一笑了之。说到自己盖新房，他说旧房子已经不能住了，一下雨，就漏水，大雨大漏，小雨小漏，外表看着新，里面不行。

每次回村里，王清泉都是先去看看老母亲，然后去远房亲戚那里，半天才出来。村里有几个好事者有时贴着门静听，竟然听见里面有交谈声——不是说那个老头是聋哑人吗，怎么会说话了？

每当有人来看热闹时，老头的儿子——其实是照顾山本一雄的伪军李晓明，便将他们赶走。

一天，王清泉又回到村里。这次他跟山本一雄商量，如何跟郭庆慈谈判，让他投靠日军。

“山本大佐，我考虑了几天，不知如何开口跟郭师长谈，请你指教。”

“你们现在遇到什么困难？”山本一雄没有直接回答王清泉的问题。

“还是缺粮缺武器，却钱，士兵的军饷有好几个月没有发放了，他们情绪低落，开小差的越来越多。”

“这样你就有机会了。”

“我不懂山本大佐的意思，请明示。”

“你谦虚呀！”

“真不是，我在这方面很愚笨，上次跟我的几个团长谈话，差点谈崩。”

“你可以跟郭师长说，让他投靠我们，以上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如果郭师长不同意，并且马上将我扣押起来，那怎么办？”

“有这种可能，但我估计，他冷静下来之后会按照你的要求去做。”

“如果万一他不按照我的要求做呢？或者说他要将我送上军事法庭，我这样做是要被枪毙的。”

“你可以跟他说，先投靠我们，然后等时机成熟，再举起抗日大旗。”

“这样倒是有机会说服郭师长。我之前跟我的三个团长就是这样谈话的，但效果也不是十分理想。”

“你可以试试吧，按照我说的，你也没有让他真正投靠我们，而是权宜之计，他会考虑的，这对他的名节虽然会有一定影响，但目前情况下，他别无选择。你可以跟他说，如果他答应你的要求，可以提高部队士气，否则，他什么也干不了，如果部队解散，他要承担的责任更大，用你们中国话来说，这样做就是曲线抗日。”

“好一个曲线抗日！山本大佐。你真是中国通啊！”

“不要赞美我，中国文化博大精深，我学到的不过是一点皮毛而已。请你好好想想如何跟郭师长谈判吧。记住，你上次运回来的粮食是我们给的，要不然，你们现在已经断粮了，你把这个事实跟他说，实际上他已经吃了我们赠予的东西了，吃了人家的东西嘴软，拿了人家的东西手软。王旅长，你们中国是不是有这句俗语？”

“有，有，是真的有这句俗语。”王清泉对山本一雄佩服得五体投地，在他看来，山本一雄现在完全活脱脱一个中国人，甚至比有些中国人还中国人。

按照山本一雄的指示，王清泉回到了师部驻地。他去找郭庆慈，见他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那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屋里烟雾浓浓，王清泉进去被呛得连连咳嗽。

“师长，你抽烟太多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郭庆慈正无聊，马上掐灭烟头，“哎，清泉老弟，我是为部队目前的现状发愁呀，我们的又快断炊了，你上次拉回来的一车粮食快要吃完了。你说怎么办？“

王清泉觉得时机成熟了，便说：“郭师长，办法是有的，活人还能被尿憋死。”

听说王清泉有办法，郭庆慈催他快点说出来。“清泉，你就直说吧，不要拐弯抹角，吞吞吐吐的。你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脑说出来，我等着哩。”

“好，我知道，郭师长是爽快之人，我就直说了，说得不对，还请师长不要生气。”

“无论你说啥，我都不生气。现在我们已经快到山穷水尽了，生气有球用！”

“郭师长，你还记得上次我运回来的粮食吧，那是日军给我的。”

“啊，那车粮食是日军送给你的？”郭庆慈说不生气，但王清泉的话，还是让他惊讶不已，嗓门也大了许多，“王清泉，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当时你不是说你们三人袭击日军抢了军车，赶走日军后夺回来的粮食吗？究竟怎么回事？你说！你要给我一个合理解释，不然的话，别怪我郭某人对你不客气！”

“郭师长，你刚才还说无论我说啥，你都不生气，你看，我还没说完，你就生气了。”

郭庆慈见自己有些激动，便缓和了语气：“好吧，我听你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