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潜入新四军营地

山本一雄被佐佐木更三停职，现在看来，已经很明显，这是两人合作演出的一场戏。山本一雄利用这个机会，对几个案子都有了初步了解。

首先是到王畈，那是被通缉的永安桂花游击大队大队长王振忠的老家，那个土地庙很可能有什么机关，可以从那里进入地道，如果不是维持会长钱增福恰巧来催他们到会场去，他跟王清泉就可能发现了地道的秘密。

之后是日军弹药库被袭击，主谋也可能就是王振忠那伙游击队员，还有8个日军夜间被人割喉而死，成了一个无头案。在山本一雄看来，那也一定是王振忠他们干的。

目前来看，他极有可能促成王清泉的国军134师一旅投靠日军。这将是他被停职以来最重要的成果。如果成功，他将被佐佐木更三任命为联队长。想到今后飞黄腾达，山本一雄憧憬着那一天早日到来。

眼下，永安还有一支抗日武装。山本一雄没有接触过，对他们知之甚少。那天，他听王清泉说，新四军138师就在大幕山的另一座山顶上，他考虑去那里侦查一下。

在他之前，佐佐木更三多次派探子前往新四军138师驻地附近侦查，但都是无功而返，三次派飞机去轰炸新四军营地，但也似乎没什么作用。如果他山本一雄能摸清新四军的情况，比如人数，武器装备，进入营地的路径及营地附近的设施等等，佐佐木更三就可以派出主力部队将他们消灭掉！这也是一大功劳。

山本一雄连续三个下午接近黄昏时去新四军营地附近侦查，但都没有找到进入营地的办法，那条唯一通往营地的路有两个哨兵日夜执勤，山本一雄可以杀死他们，但这会引来新四军，即使他进去了营地，但也会被打成蚂蜂窝，情报也不能到达佐佐木更三手中。

这天白天（由于王清泉所做的工作，山本一雄渐渐被村民接受，他的活动也没人干涉了），山本一雄决定再去新四军营地附近看看，他发现，要进入新四军营地，除了那条唯一的路外，还可以从一条废弃的山涧爬上去，但那里长满荆棘，山涧里乱石成堆，晚上可能还有野兽出没，弄不好，小命不保。但要进入营地，必须冒险。

山涧是大暴雨时，被山上的洪水冲刷而成，大雨时，就跟一条河一样，但雨一停，就露出了乱石，如果长时间不下雨，山涧就被周边的树枝和野草侵蚀。

山本一雄决定白天通过那条山涧进入新四军营地。第二天一大早，他看到照顾他起居的李晓明还在熟睡，便蹑手蹑脚地爬起来，化装成一个砍柴的老翁，肩扛一个扁担，手拿一把砍刀，准备路上砍掉树枝和荆棘。

天还未大亮，山本一雄就出发了。路上都没有遇到人，他很快来到山涧，小心地试探着，进入灌木丛中，用刀劈开缠绕的荆棘和草丛。山涧中，灌木丛，密密匝匝，树枝和草丛交叉生长，遮天蔽日，低洼的地方有浅浅的水坑，鹅卵石扎脚，山本一雄摔了一跤，望远镜差点被摔坏，行走十分吃力，不大工夫，他已经大汗淋漓，自己何从吃过这样的苦，山本一雄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

可是，想到佐佐木更三给他的命令中就剩下新四军营地的情况还没摸清，这是最难的一项，山本一雄又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

看看手表，已经走了半个多小时，山本一雄往后面看看，才走了一小段路，照这样的速度，天黑前也到不了山顶。看到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山本一雄的信心受到极大打击，他坐下来，思考一下，是继续往前走，还是退回去。

忽然，他想到，既然这个山涧事被洪水冲刷而成，那就一定可以通往山顶，而现在他又绕过了守卫的哨兵，为何不能从山涧旁边爬上去呢？也许这样可以少走弯路，中午前就可以潜入新四军营地。

山本一雄站起来，为自己的大胆想法感到欣慰，但他四处看看，却没找到可以爬上去的地方，四周非常陡峭，山本一雄试着爬了几次，都跌下来。

再往前走走吧，总有一个地方可以爬上去的，山本一雄给自己鼓劲，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仔细观察，终于，他看到有个地方可以爬上去了，以前可能就有人从这个地方爬上去，陡峭的坡上有棵树，一根树枝向下伸展，人手抓住它，就可以爬上去。

山本一雄把扁担放下，只带望远镜和砍刀，双手抓牢树枝，一点一点地往上攀爬，终于爬上去了。往下一看，我的妈呀，那么陡峭！他有点不相信自己竟然爬上来了。虽说在当兵之初有过山地训练，但这么难爬的地方，以前真的没有遇到过。他蹲下来，看到前面有一块大石头。在大石头上，用望远镜可以看到山顶上一些设施。

山本一雄心中一阵狂喜。他趴在石头上，通过望远镜，他看到，山顶上有一排排低矮的小屋，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新四军忙忙碌碌的身影，有的在训练，有的在开荒种地，那间单独的小屋，应该就是新四军的师部办公室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间小屋，这时，好像有个通讯兵，手里拿着一张纸，急匆匆地跑向小屋，山本一雄调高了望远镜的清晰度，但却是模糊一片——望远镜已经尽了最大力量，到了极限，小屋里面的情况根本就看不见，只看到有人影在晃动。山本一雄懊恼地调回原来的清晰度……

想到之前，佐佐木更三几次派人来侦查，但都一无所获，而自己却比较轻松地发现了新四军的营地，他有点飘飘然了。虽然新四军营地里面他看不清，但他已经是第一个这么近距离侦查敌方营地的日军。他拿出笔和纸，大致画下了营地的草图。

山本一雄看看表，已经是中午12点过了，新四军营地响起了铃声，想必是提醒士兵吃中饭吧。人家说新四军很厉害，我看不过如此。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将彻底干净地消灭他们。

山本一雄掏出随身带来的香肠面包，狼吞虎咽起来，走得匆忙，没带水，他被香肠噎住了，咳嗽一声，周围的鸟儿被他的大声咳嗽惊起，飞向别的地方。他吓得心脏砰砰直跳。要是被新四军发现，那就前功尽弃了。他压低声音，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为避免被发现，他索性找来一块小石头，头枕石头，躺在地上。慢慢地，借着唾液，吃完了面包和香肠。太阳直射下来，山本一雄脸上感到火辣辣的，他随手抓起地上的几片树叶盖在脸上。

大白天的，他不敢下山，只能到了晚上，乘黑摸回家了。因为事先对这一带进行了侦查，对来回的路已经是非常熟悉了。如果一路顺利，他准备明天就回城里，向佐佐木更三汇报。而他两个月的停职也正好在明天到期。

山风徐来，令人感到清爽，山本一雄感到太累了，头靠在石头上久了，有点痛，探索性移开它，脱下外套，折成枕头状，抓些枯枝树叶垫上权当枕头，这样舒服多了。他梳理着自己这两个月来所做的一切，想着明天如何向佐佐木更三汇报，不久，竟然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这时，附近一只老虎饥肠辘辘，正在觅食，锁定了山本一雄，正慢慢地向猎物靠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