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师未捷心先死（二）

许戈等人后来被戴笠安排到了一家高级饭店，那个饭店也将是戴笠为他们接风洗尘的地方。

许戈的嚣张与自大让戴笠的副官贾金兰感到十分的不爽。

“这个许戈似乎也太狂傲了吧，居然敢质问您？”

“哈哈，俗话说忠言逆耳，我倒是挺喜欢他那个性，自信但又不失分寸。你注意到没有，在我解释那些死刑犯的时候，其实他的内心并没有做到真正的服气，可是他却能够将这样的情绪掩藏的很好，这样人能成大事。”

“我看是戴老板你太过看好他了，这样的人未必能够真正的为我们所用。”贾金兰担心道。

“放心吧，一切都需要时间，他们这些人都是一块块好玉，至于能够被打磨成什么样，那就需要看我们这些人的能力了。”

“好吧，但愿他们不会让您失望。”贾金兰暂时妥协。

“你觉的那个李丽娜怎么样？”戴笠神秘地问道。

“你指的是哪方面？”贾金兰不能确定戴笠指的是什么。

“各方面。”

贾金兰这才领悟到其中的意思。

“依我看，还行，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真是色艺双绝啊。”

“哈哈，知我者你也！”说着戴笠向贾金兰使了一个眼神。

“明白，明白。“贾金兰诡异地走了。

无情的试探总算告一段落了，五个人无论是心里还是身体大可以彻底的放松一下。当他们得知自己今后的老板将是戴笠的时候，心情无比激动。此时的他们正待在戴笠为他们安排的酒店里，每个人都被安排在独自的一间客房，可是最终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来到了许戈的302房，李丽娜是最后一个。

“呦，最后一个也来了，我们还想着要不要叫人过去找你呢？”当李丽娜打开许戈房门的那一刻，黄龙海说。

“这下可替你省了一张请帖。”李丽娜打着哈哈说。

“我知道你们来这的目的。”何秋斌一副神秘的样子。

“哦，说说。”黄龙海说。

“你们肯定是来问许戈在刚才的时候为什么敢当面顶撞戴老板，对不对？”一副得意之情洋溢其表。

“算你小子蒙对了。是啊，许戈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们可为你捏一把汗，要是戴笠突然拉下脸来治你一个不敬之罪，就靠我们几个人的分量那还不够人家一梭子呢。”张先义补充说。

许戈提起茶壶在李丽娜的茶杯中添满一杯，之后慢悠悠地说：“没有为什么，就是凭着一颗人心。”说着他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是啊，看到那样的场面确实都会感到不可理喻，同样是生命，任何人都没有权利肆意剥夺。”李丽娜说。

“依我说啊，你还是太过鲁莽，你有没有想过，无论你说的对否，就凭戴笠的实力给你一个莫须有你又拿他怎样？”黄龙海再次发言。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的性命就得不到任何的保证，他可以这个时候给你莫须有，难道他就不会在别的时候给吗？反正都可以给，早给与晚给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会因为这个而感谢他吗？”许戈不屑地说。

争论使得原本就不够宽敞的房间温度骤升，温和的何秋斌打断了他们的争论。

“好了好了，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待回戴笠还要为我们接风呢，我们可不能懈怠。总之一句话，小心驶得万年船，我们肩负着更加重大的责任，保护好自己是完成一切任务的首要前提。”

这番话立刻赢来了大家的赞同，随即他们便先后离开了许戈的房间，只有李丽娜除外。

“你不走吗？”

李丽娜站了起来，用手挠了挠后面盘起来的头发，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忘记似的，之后她一步步走向房门，突然她一个华丽转身，纤细的手指着许戈说：“你真的很不一样。”

之后面带桃色匆匆离去。

许戈一脸茫然。

接风的这个晚上异常隆重，偌大的酒店就只有他们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天花板下的水晶灯激发出的白光洒满了木质的地板，酒桌上的丰盛佳肴几乎完好未动，倒是香槟酒被解决了不少，酒席间戴笠自然少不了他的那些豪言壮语。

“作为党国的人，首先要做的就是忠于党，终于领袖。一会我会命人将特务手册分发到你们的手里，我在这指强调一点那就是‘三死’。通敌死、失职死、贪腐死！以上错误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刚才还笑容满面，一转眼就暴雨来袭。真可谓变幻莫测。

在后来戴笠宣布了将许戈与李丽娜派往上海执行任务，其余人员一律跟随他留在南京。临走前戴笠将许戈单独留下。

“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留下吗？”戴笠严肃的问道。

“不知。”许戈毫不犹豫回答。

“能力。我觉得你是这五个人当中能力最强的一员，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得到最好的栽培。此次我临时决定将你与李丽娜派往上海，就是为了你能够在那得到最好的训练。”

“请老板明示！”

“据我手底下的人汇报，最近日本人对上海是虎视眈眈，我想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在上海我们有非常完善的情报机构，但是这些还不够，因为我缺少一个得力的判官。一个好的判官可以将案件一目了然，同样，只有像你这样睿智的人才能够将那里的情报准确而且及时的挖与及传送出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

“到了上海以后自然会有人在车站接你们，接头方式在这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回去以后你们务必将它记住。”戴笠将接头方式写在一张纸上，并将其递给许戈。

许戈接过来往上面扫视一会，就将它塞到了口袋了。

“这是你们的委任状，这个可千万要保住，否则的话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未必能够驾驭那些人。”戴笠强调说。

“我一件事情不明白。”许戈接过委任状以后问。

“你说。”

“既然您这次是派我与李丽娜一起前往上海，可是你为什么不一同将她留下来交代事情，反而只是将我一个人留下呢？”

“哈哈哈，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善于从细节中发现问题，不过这件事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我会亲自告诉她的。”

听了戴笠的话，直觉告诉许戈，这其中必有蹊跷。

“你回去的时候，麻烦你告诉李丽娜一声，我找她有要事，请她过来这一会儿。”这时戴笠在许戈即要离开的时候说的话。

许戈向其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许戈的单独留下引起了伙伴们的注意，但是谁都没有将各自心中的疑问向其他人说明，而是老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李丽娜独自一人坐在房间里，正认真的看着特务准则。在以前她就听她的同学听过，特务处是一个制度森严的地方，在里面的人必须按照规则办事，否则的话，无论的职位有多高，本领有多强，到死的那一天绝不会超过你预想的时间。李丽娜一想到自己也能够成为这样的一员，心情既激动又害怕。激动的是，自己终于可以有一番大作为，并且在这样的组织里，发挥的空间有很大，这些都是她梦寐以求的。然而她担心的是，特务处里高手如云，自己一个不起眼的角色是否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这也是她平生唯一的一次自我怀疑。

当她翻看手册的时候，手册的第一条准则就是四个字“生进死出”在下面的注释是“生前加入特务处，只有死了才能退出特务处。”

看到如此怪异的规则，李丽娜并没有太过注重，因为她从没有想过离开这样的组织？又何谈生死呢？就在她继续往下看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敲门声。

李丽娜放下手册来到了门前，打开房门才发现原来是许戈。

“是你？进来吧。”李丽娜让开了一个位置示意许戈进去。

“戴老板要见你。”许戈并没有走进去。

“见我？”李丽娜感到不解。

“是的。”

“哦。”李丽娜走了出来将房门关好便打算离开。然而就在她刚要转身离去的时候，突然被许个叫住了。

“那个…你自己小心点。”

“你说什么？”李丽娜不明白许戈的意思。

“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许戈一个大转身迅速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房门。

许戈的反常让李丽娜感到气氛的不对劲，她努力回想许戈刚才说的话，可是她依旧记不起。

躲在门背后的许戈内心是复杂的，直觉告诉他李丽娜此行必有危险，可是他又说不出个理由来说服自己去向李丽娜说明一切。他害怕万一事情的发展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的话，那么对方会怎么看自己。戴笠又会怎么看自己。这些理由促使他原本推到口腔的话又无情的被自己压制住。

李丽娜敲开了戴笠的房门。

“戴老板你要见我？”

一看到李丽娜，戴笠的眼光就放出了异常的光芒，那是一种属于对待猎物的光芒。

“请坐！”戴笠给李丽娜递了一杯绿茶。

“谢谢，不知戴老板有什么事情要吩咐。”

“其实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经过我的慎重思考，我决定将你与许戈派往上海工作，明天就动身不知你对这样的安排有什么意见没有？”

一听到自己能够与许戈一起共事，李丽娜的脸上流露出不尽的喜悦，可是转眼间她又很好的将这份喜悦隐藏起来。

“一切服从上级的安排！”李丽娜觉得这样的回答一定能够令戴笠满意。

“你能这样想我感到很欣慰。”

“谢谢老板夸赞，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不喝一口吗？”戴笠指了指桌上的绿茶。

李丽娜不好意思推辞，于是她端起茶杯咕咚一声喝下一大口。

“谢谢老板的茶，我先告辞了。”刚走到几步李丽娜就刚到下肢乏力，不觉就要倾倒。

恰在此时戴笠走了过来扶住她：“你没事吧？”

此时的李丽娜感觉到头脑一阵晕眩，眼前的戴笠忽然变得三头六臂，她只是感到胸口一阵闷热，咽喉像是被什么堵住一般无法发出任何话语。

慢慢的李丽娜失去了知觉……

当李丽娜苏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正一丝不挂的躺在了床上，而躺在她身边的正是戴笠。李丽娜咬着被子忍住不让自己的痛苦之声发出，她疯狂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她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到同样一丝不挂的戴笠，她恨得将其碎尸万段。可是她害怕，然而她害怕什么呢？她不知道，至少现在不知道。

李丽娜悄悄的穿好衣服溜出了房间，离开了酒店。独自一人的她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寒风将她凌乱的头发吹得更加爱狼狈。她努力抱紧自己的双臂，可是依然抵抗不住寒风的侵袭。寒冷使得她上下的牙关不断打颤，可是这样的颤抖也没能阻止得了她的大脑的思考。她突然奇迹般的想起许戈最后的那句话，她痛苦，她后悔，她痛恨自己居然忘记了女色是戴笠的最大嗜好。

走着走着她来到了一座桥，此时经过这里的人已经少之又少，寒冷兼冷清的大桥让人感到无助与绝望，忽然不知是什么力量让她往栏杆上攀爬了一步，也正是这样的一步，让她有了更大的勇气。很快她已经站到了围栏上边。望着河面，李丽娜变得异常的平静。河面倒影出的大桥里依稀可以看到她自己的身影，或许那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一道抛物线划破了天空的宁静，它就像海豚冲破水面之后又迅速坠入水面的场景，在她接触水面的一瞬间激起了层层浪花，是如此的悲凉凄美。

就在李丽娜跳下的那一瞬间一人紧随其后，在原有的坠落位置又添加一朵巨浪。那人奋力将李丽娜抱住，并拼命往岸边游，经过好大的力气才将李丽娜成功救起，把他累的躺在岸边喘着大气。

这人正是许戈。

当李丽娜痛苦的咳出一腔水的时候，许戈总算放心了。

“你可要注重饮食啊，要是再重点的话恐怕就真的被喂鱼了。”

李丽娜爬起来看着对面的许戈。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没有救你啊，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跳水的人是谁，如果你现在还想跳的话，我保证不会拦你，更不会救你！”说着许戈站起来准备离开。

“我该怎么办？”李丽娜大声喊道。

“回去，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许戈回过头说，“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看着许戈远去的身影，李丽娜也站了起来跟着许戈走过的脚印，一步一步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