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外滩之约

赵仁宽果然一回到特务处就向戴笠汇报了虹口区的情况，其中还少不了添油加醋一番，总之他成功的将戴笠的怒火燃烧了起来。当许戈与李丽娜回到特务处时，他们就被叫到了戴笠的办公室，只见戴笠铁青着个脸，一副要将许戈与李丽娜千刀万剐的表情。

“不想说说今天在虹口区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戴笠操着责备的口吻问。

“我们只是从赵大哥手里留了一个人下来，这并没有冒犯赵大哥的意思。”李丽娜一听戴笠发问，且赵仁宽又气势汹汹的站在戴笠的身旁，虽然她不怎么想说话，可是为了减轻罪状，她觉得还是服软比较合适，她这才挺身而出说出了上面的一番话。

“你还要怎么样冒犯？就差点在老子脑袋上刨坑了！”赵仁宽愤怒道。

“那是因为赵大哥你自己先拔的枪，我们只是在作正当防卫。”许戈不紧不慢的表述自己的观点。

“好了，这些小事就不要再提及了，许戈你说说今天那个人是怎么回事？”戴笠说。

“就和我上午说的一样，他是我的人。”

“他怎么会出现在哪？”

“我把我们的任务告诉他，想让他帮我们寻找王亚樵的下落。”

说到这，戴笠终于爆发了。

“混帐，谁给你发展下线的权利？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你又了解多少？难道你不知道我们这个组织的严密性吗？这么大的秘密你居然告诉一个局外人，你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许戈这个挨骂的人面无表情，倒是戴笠这个骂人的人变成了脸红脖子粗。

“你怎么不说话？”戴笠见许戈站在那一动不动，既不反驳也不说话。

“我不知该说什么？如果老板你觉得我做错了，那我请求退出这个特务小组！”

许戈冷不防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把戴笠呛得差点抄起桌上的茶杯直扔过去。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戴笠想通过自己的威严迫使许戈收回刚才说的话。

李丽娜也急的连忙回过头小声责骂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敢这样和他说话？”

“我找的这个人，之前我救过他的命，因此出于感恩的因素，他不可能会出卖我。其次，他十分熟悉虹口那一带的情况，说得夸张点就算哪里有个耗子洞，洞里有多少只耗子，公母分布状况他都一清二楚。我不知道就这样的一个人，您是否觉得对于我们寻找王亚樵的下落会有帮助呢？如果没有，那我也就只好请求离开这个小组，无论是什么处罚我都愿意接受。”

许戈的这一番辩解把赵仁宽与戴笠堵得哑口无言。

“今天他就是去各个旅馆寻找王亚樵的下落，可不巧的是，他遇到了赵大哥，被赵大哥盘问了半天，可是他哪怕就要被赵大哥抓回特务处，他也始终没有暴露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与目的，试问这样的人会出卖我们吗？倒是赵大哥显得不近情义，我三番两次的向您表明他是我的人，我恳求您把他给我，可是您不但不给，还在兄弟面前亮出家伙，这实在是令兄弟我感到寒心，要不是我有个不错的身手，现在在你们面前的就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了。”

许戈的话软中带硬，刚柔并用。表面上一副谦卑恭逊的样子，可是话中却又数不尽的不满与质问，让戴笠找不出毛病，更让赵仁宽自讨苦吃。

“这件事其实就是一场误会，既然大家都说清楚了，我想老板一定不会再为难我们吧？”李丽娜立马找到了这个台阶让戴笠与赵仁宽下。

戴笠是何等聪明的人，他见李丽娜已经搭起台阶，他毫不犹豫的就顺着往下走。

“既然是误会，那我就不在追究你们的责任，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们，作为同仁就应该齐心协力，出了问题应该相互多体谅，别闹得像仇人似的。好了，要是你们都没什么事情的话，那你们就先下去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许戈等人这才走出戴笠的办公室。

“走着瞧，别以为你那些破理由可以糊弄我，我一定会找出这里藏着的问题，你就祈求上天最好别让我赵仁宽找到，否则的话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赵仁宽对这许戈与李丽娜咬牙切齿道。

“我等着，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许戈也毫无客气回应。

赵仁宽狠狠的瞪了他们一眼，之后才快速离开。

李丽娜走了过来看着赵仁宽离去的方向，她担心道：“此人心胸狭窄，我想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我们可要小心啊。”

“可是这样的人往往是死得最快的。”许戈反驳道。

李丽娜回过头看着许戈的脸：“有时候我真想挖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的结构到底是怎么样的？怎么你一张口就能说出那么多合情合理的谎言呢？”

“是吗？我怎么没有感觉到。”许戈耸了耸肩走出了特务处。

最近许戈与李丽娜都居住在法租界。为了联系起来方便，他们居住在一起，我所指的是同一栋房子。这个地方还是杜月笙为他们准备的。

一回到家，李丽娜像浑身骨头都要散架的样子躺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许戈则坐到了另一张沙发上，拿起水壶往杯中倒下一杯水，之后咕嘟一声将它解决。

听到声音，李丽娜睁开眼睛说：“给我也来一杯！”

许戈没说二话也给她倒了一杯。

李丽娜这才起身将杯中开水喝尽。喝完后她一抹从嘴角溢出的开水，她问：“你有什么计划没有？”

“什么什么计划？”许戈不明白她问的是什么问题。

“当然是对付赵仁宽啊，万一被他查出今天从他手中夺下的是九哥的人，那他还不把我们给吃了？”

“哼，在他啃我们之前，我们应该想给他松松牙。”许戈轻松说。

“说说看，怎么个松法？”

“既然他想知道真相，那我们告诉他事实又如何，只要不让他掌握真凭实据，戴笠是不会相信他的。”

“我看不出来这如何能够起到松牙的功效？”李丽娜一脸狐疑的样子。

“你试想一下如果他知道真相，那依他的性格他一定会暗中搜集证据，只有在他确保万无一失的时候，他才会想戴笠揭发我们。可是如果我们设计一个游戏，让他无限接近目的，却又永远达不到目的，一旦发现已经达到的时候，他早已经失去了令人相信的局面，那么这样的话，不知能否起到松牙的作用？”许戈说。

“一个无限接近目的却有无法达到目的的游戏，这是什么游戏？”李丽娜依旧懵懵懂懂。

“佛曰天机不可泄露，明天跟我去外滩大桥，到时候你自然就会知道了。”

说着许戈已经走上楼梯，突然又转过脸来说：“我劝你不要想了，因为即使你把头发都想白了，你也是想不出来的。”

结果许戈遭到了一串白眼。

第二天，许戈与李丽娜按昨天约定的来到了外滩大桥等候王亚樵的出现。此时正是人间四月天，冬天刚刚离去，春天又恰巧来临，外滩的风景格外迷人，桥下的河水清澈见底，微波荡漾。春风肆意吹拂着人们的脸庞，那种柔和给人带来丝丝睡意，站在不远处的李丽娜，秀发正被微风出的上下起伏，一时间，许戈看得有点入迷，直到李丽娜向他走来的时候，他才缓解过来。

“你看什么呢？”李丽娜似乎发现了许戈在看她，于是她问道。

“没什么，我在欣赏因为春天所带来的风景。”许戈巧妙的回答。

“看不出来你居然还有文艺的一面？”李丽娜讥讽道。

“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的？”

“我才没有你那闲工夫，都等了一个小时了，九哥到底愿不愿意见我们啊？”

“只有用心等待的东西才是有价值的。”

“还是许老弟明白事理啊。”许戈的话刚说完，他身后就冒出这样一句。

来者正王亚樵，只是他那一身乞丐打扮，不用心看是很难辨别出来的。

“跟在我后面，注意不要跟太紧了。”王亚樵走过去并未在许戈与李丽娜身上停留。

他们就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行走，直到他们来到了一个贫困区，王亚樵才转过身等待许戈与李丽娜的到来。

“九哥。”一看到王亚樵，许戈与李丽娜齐声问道。

“昨天的事抱真已经和我说了，我在这说一声谢谢，听他说你们想要见我？”

“没错，你们的刺杀计划已经被戴笠识破了，我想今后你们的行动就会变得更加的艰难。”

“这一点，我们早就想到，可是我施行的多次刺杀任务中，有几次是提前不被人知道的？可是最终还不是几乎都成功了？”王亚樵对许戈的担心不屑一顾。

“这次不同，不但有戴笠的人，还有日本人，听说那天祝捷大会，只有日本人与**族的人可以进去，其余闲杂人是进不去的。”

听到这个情况，王亚樵才意识到事情的复杂。

“那你们找我来应该是有什么更好的计划吧？”

“我接到上级指示，对于这次祝捷大会，日本人要求我们必须协同他们保护大会的安全，他们表面上是庆祝他们的天皇的生日，实则是对这次战争的胜利的庆祝，可是我们虽然知道这些却依旧只能按照他们的话做。如果我们能够从戴笠的人手中找出突破口，那这就不会有什么问题，至少在过戴笠这一关上不会有什么麻烦。”

“你是说通过你的手？”王亚樵问。

“当然不是，戴笠虽然让我们加入这个特务小组，可是我能够感受到，他其实并不是很相信我们，因此我们的防守范围肯定会被安排有他的亲信，因此不能从我的手中将你的人放进去。”

“那你的意思是？”

“我已经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谁？”

“赵仁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