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生死攸关（一）

有的时候你不佩服人的预感都不行，预感这东西实在是奇特。它无形无色，可它总会在你不知觉中在你的脑海一闪而过。而对于它的形成则无人知晓，就像梦一般。然而现实中又有多少人在预感中逃生，也在预感中丧命。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人祸而后者是天灾。天灾难以避免，而人祸则可以做出提前防备，就像许戈这样。

一大早，许戈就被一场噩梦惊醒，梦中的他像是被日本人追杀，又像是被戴笠追杀。他们那些狰狞的脸不断在他的面前出现，日本人说的是：拿命来！而戴笠说的是：你究竟是谁？许戈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突然看到方正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李丽娜也被他们吊在空中，许戈不断挣扎，他试图将绳索挣断，最后他挣醒了。

许戈被噩梦吓得满头大汗，心跳加速。他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珠，之后他走下床来到了桌子旁坐下，在桌上给自己倒了一杯冷开水，他端起杯子就往嘴里灌。冷水的刺激让许戈得到了短暂的清醒。许戈看了看屋内摆设的摆钟，此时已经六点了。他回到床边穿好衣服便走出卧室。

刚走道楼梯间，他就看到李丽娜已经起来了，她正在打扫卫生。他问道：“你怎么这么早？”

李丽娜停下手中的活看着许戈说：“这话应该由我问你吧，你平时不都是要到吃饭的时候才起床吗？”

当许戈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李丽娜才注意到许戈的脸色难看。

“你昨晚没睡好？”李丽娜关切地问。

“是吗？也许吧。”许戈摸了一把自己的腮帮说。

“现在时间也还早，要不你回去补一个回笼觉？”

“不了，我还是到外面走走吧。”

许戈很少有闲情到院里走动，今天还是第一次。由于天色尚早，院里的湖水荡起一层薄薄的雾气，许戈凝视前方，思绪万千，早起的鸟偶尔也会发出那么一两声来打破庭院的宁静。许戈顺着声音走去，在一棵大树下，许戈朦胧中看见了一只黄鹂，它摇晃着脑袋似乎也在打量着许戈这个陌生人。

许戈就在这棵树下坐下，趁着清醒，许戈将昨天的事情仔细想了一遍，他认为自己之所以会做那样的噩梦，原因就在于自己没有理清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伴随着疑问入睡导致的。他的脑海里很快就形成了一系列的人物之前的关联图，他将这些人做了一一连线，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不能将他们很好的联系起来，一根断开的线似乎无论怎么连都无法令许戈满意。正在他焦虑之际，一滴白色液体从天而降，恰好正中许戈的脸颊。许戈惊慌地站起来顺手摸了自己的脸颊一把，一股你粘稠的感觉突袭。许戈这才意识到是鸟粪，许戈愤怒的抬起头，这时黄鹂鸟欢快地飞走。

许戈无奈的摇晃着脑袋。

这时德子赶来将许戈叫进吃早餐。

这次早餐许戈丝毫就没有胃口，三下五除二就将它解决了。李丽娜明知许戈有心事却不好再提及。这一点没有人比她了解许戈。因此在这过程中，德子数次想开口都被李丽娜用眼神给堵回去了。

后来他们结束早餐后便来到了特务处。当许戈刚要迈进大门的时候，他从余光中观察到了离他不远处的一辆人力车。他停下自己的脚步看着那人力车，而车旁的那人正是昨天的来回接送的车夫，一个念头伴随着车夫映入他眼帘的那一刻诞生。他急忙对身边的德子轻声嘱咐一番，随即他便离开了。

许戈见德子离开以后，他才走进大门。李丽娜这时实在忍不住便问：“你今天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许戈这才将他的猜测告诉李丽娜，李丽娜听了大惊失色。

“事情真的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吗？”

“我也不希望是这样，可是依目前的形式看来是在所难免了，待会你不要紧张，一切看我的眼色行事。”

“我明白。”

像往常一样，戴笠召开了所有人员的早会，只是为了顾全高人的颜面，戴笠将这次会议的主持工作让高人亲自操作。

会议刚进行不久，一人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他趴到戴笠的耳根嘀咕了一阵，随即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些信件。

戴笠打开查看，随即一道极冷的眼光投向许戈与李丽娜这边。许戈早就有所防备，因此他倒还算镇静，可李丽娜不免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沈醉、金兰、许戈、李丽娜留下，其他人都退下。”

戴笠因一时气愤所以而忘记了正在开会的高人。而高人则被戴笠的突然打断感到不满。他生硬地说：“有什么事情非要我开会的时候说，戴老板你这未免也太不把我这个特派员放在眼里了吧。”

戴笠一开始只是忽略了高人，可现在既然话已经说出，收回恐怕不行，于是戴笠也只好来硬的。

“对不起了特派员，这事情涉及到我们内部的机密，闲杂人等一律离开。”

“难道我一个堂堂特派员也是闲杂人等吗？”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除了我们处的人，其余人一律都是闲杂人，就算是我们处的人，我也有选择让他参与与不参与的权利。”戴笠强硬地说。

“你……你……好大胆子，我要向委员长汇报你的专横、野蛮。”

“那也要你回去再说，现在我请你出去，来人！”戴笠也火冒三丈地拍桌站起来。

门口的卫兵立马就闯了进来。

高人一见情况不对，他顿时明白了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戴笠的人，自己与之较真那就是找死，于是他也就只好暂时服软。

“好，你等着，我自己会走！”高人冲着向他走来的卫兵嚷嚷道。

戴笠把房门紧闭，他走到许戈的面前，突然他趴到许戈的面前，双方距离只有二十公分。可令戴笠失望的是他并没有从许戈的眼神中看到他认为的害怕，相反有的只是坦荡。

戴笠愤怒地将信件摔在了许戈的桌前。

“你自己看看！”

许戈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信件的内容无非就是许戈通共，连方正然所在医院地址都写得清清楚楚。于此同时，里面还有几张照片算是凭证，这些照片分别是许戈在浪人俱乐部营救方正然和白冰被抓时拍下来的，只是上面显示的人物模糊不清，只有许戈的轿车十分明显。

“你难道不想说些什么吗？哪怕是说你们被冤枉的话。”戴笠见许戈看了信件无动于衷的样子，一时气愤道。

“我无话可说。”

“那就是承认了？”

“这么拙劣的栽赃，您不会没有看出来吧？”

“我当然能看出来，不过我看出的除了你无耻的背叛我以外，我还真就看不出什么？”

“这里面除了这辆车能够证明是我以外，还有什么可以说明是我？”

“这难道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因为这样的一张照片根本就不足已为据，随意找一辆与我的一样的车，之后把外面的车牌更换一下，难道你认为栽脏的人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吗？”

“哼，就算你这个可以解释，那这人是谁？你怎么会出现在浪人俱乐部？”

“我说了从这些照片上根本就看不出我的正面，有的只是我的背面与侧面，与车一样，他们随便找一个与我身材相似的人拍就可以，这些同样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好，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能耐，金兰你马上去开纳医院，在203病房，将这个人找来！”

这些信息都是陌生信件上交代的。

贾金兰得了命令便立即出去办理。留在会议室的就只剩许戈等四个人。那时的沈醉走过去将许戈与李丽娜身上的枪一一卸去，他明白依他自己的力量对付一个或许可以，可是面对这样的两个高手，他不得不防。

在这过程中，只有李丽娜的心里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可是她却依旧要假装的跟没事人一样的坐在位置上。由于事发突然，许戈并没有告诉她德子办的事情，于是她心里一听是开纳医院，顿时心慌意乱，如果不是许戈在场把控，她恐怕早就熬不住了。

过了有一会，贾金兰总算回来了，只是他是耷拉着个脑袋回来的，因为开纳医院并没有戴笠要找的人。哪怕贾金兰将方正然的照片放在医生的面前，医生也都纷纷摇头表示没见过，但他们要求去病房查看的时候，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其实也不能怪医生认不出方正然，因为贾金兰手里拿的照片是他被折磨之前的照片，而此时的方正然被日本人折磨的不**样，恐怕连他的父母也难辨认出。

“我们问了里面的医生，他们说并没有这个人，我都拿出枪了，他们还是说不认识，看来真是没这人。”

戴笠立马陷入沉思，他注视着许戈良久，最终他说：“你的轿车被袭击的那个晚上你去了哪里？”

“我从火车站先回的到特务处，之后便回去了。”

“那发生袭击的时间大概在什么时候？”

“应该在12点左右。”

“可我记得那天你从特务处离开的时候，差不多才10点30左右，那么你从这到事发点难道需要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吗？”

许戈一时忽略了时间上的不吻合，当戴笠如此一问的时候，他心终于开始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