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原来如此

方正然想破脑袋依旧没有丝毫头绪，他心情极度低落的回到开纳路。可是屋里除了李丽娜与白冰以外，许戈与德子并不在家。方正然原本打算与许戈商量事情，见人不在之后他便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苦苦冥思。在这期间，白冰与李丽娜曾数次过去敲门，可最终都被方正然无情的拒绝了。

“方大哥是不是吃错药了？”白冰问李丽娜。

李丽娜把耳朵靠近房门的位置听了一会，见并没有什么异常动静，她也就放心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接头人心里堵得慌吧。”李丽娜这才想起白冰的问题。

“也不知道许大哥怎么样了？”白冰担心道。

“你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李丽娜不还好气地说。

“你难道不是这样？”白冰反问。

李丽娜连忙把头转回去表现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有什么好着急的，跟着他准没好事，我巴不得天天这样待在家里哪都不去呢。”

“我父亲生前曾经告诉我，要想知道一个人说的话究竟是不是假话只要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当你发现他的眼珠总是处于飘忽不定的时候，这就说明她心里有鬼，这个时候说出来的话八成就是假话。你看你现在的情形就是这样，因此我敢断定你说的一定就是假话，你心底没准还在抱怨许大哥这次行动没有带你而带德子去了呢？”白冰走到李丽娜的面前盯着李丽娜的眼睛说。

被白冰这么一说，原本就底气不足的李丽娜这时更是红到脖子上。她一摆手说：“你这是什么谬论，我怎么没听过？”

“你不是没有听过，只是不肯承认罢了。”白冰说着走开。

李丽娜盯着白冰的背影，她小声嘀咕道：“小丫头骗子，你懂什么啊？”

那天到了很晚许戈才与德子从外面回来。

李丽娜与白冰也正在大厅等候他们，一听到大门的咯吱声，她们就激动的从大厅走到房门处。

许戈与德子刚好走进来。

“你们可回来了，怎么去了这么久？”白冰问。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李丽娜见白冰已经把自己要问的问题问了，于是她立马将问题换成这个。

“还算顺利，方大哥呢？”许戈见方正然不在便问。

“他不知道怎么了，今天中午回来以后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任凭我们怎么叫唤他都不搭理人，晚饭到现在都没有吃呢，我想还是你过去看看吧。”

许戈点了点头走出大厅往方正然的房间走去。

许戈敲了敲房门。

“我不说了不要来烦我！”方正然在里面粗鲁的吼道。

李丽娜听了对着许戈耸了耸肩。

“是我，方大哥。”许戈说。

没一会，房门还真就打开了，方正然并没有说一句话就转身往里走。

许戈等人跟着走了进去。

“你怎么了？”

“我想我恐怕要让杰弗森失望了。”方正然沮丧地说。

许戈这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今天还是没有遇到接头人？”

方正然摇了摇头。

“是不是我们的接头方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许戈说。

“我也不知道，今天我问过那里的店小二，他说这里的客人除了我之外，并没有什么人会像我一样如期而至，这么说我岂不是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就算这样也还不一定就会有所收获。”

“你刚才说那座茶楼除了你以外并没有其他像你这样有规律的出现在哪？”

“这是那里店小二说的，我想他既然是在那工作的，他的话应该不会有错。”

许戈顿时陷入沉思。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方正然将许戈一时沉默便问。

“你不觉的这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提示吗？”

“提示？什么提示？”方正然完全不明白许戈的话。

“你想过没有，当初杰弗森在生死危机的时刻，他说出了那样的一句话，虽然里面有接头时间，可是却偏偏没有说明是具体在哪一天，这说明什么？”

“说明只要我去就可以与人接头成功。”方正然恍然大悟。

“没错，可是像那个店小二说的那样，里面的顾客并没有谁可以做到天天去那边，这就说明接头人并不在顾客中，而在茶楼里的某个工作人员中。”

许戈的这话一瞬间就打通了方正然的任督二脉，所有断开的线路瞬间连通，脑海里的一个个画面在急速旋转。

“我知道是谁了。”方正然兴奋的跳了起来。

许戈等人见状也陪同他感到高兴。

突然方正然一摸自己的肚子，那夸张的咕咕叫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

“我好像没有吃晚饭呢？”

大家听了都乐到了一块。

第二天，方正然准时地出现在了汇丰茶楼，他一如既往的叫了一壶龙井茶，当那个店小二将茶水送过来就要转身离去的时候，方正然突然将他叫住：“怎么今天不过来聊聊？”

那个店小二说：“昨天被老板训斥了一番，我要是再被他看见在这里与你调侃，他一定会把我开了的。”

“反正就是一个‘中午活’，你不必把它看得如此重要吧？”

这话着实把店小二惊了一番。

“我不懂你的意思？”店小二的脸色已经发生了变化。

“盼风云涌来，掩日自强！”方正然突然义正言辞道。

店小二慌忙回过头审视了一番四周的情况，直到他确定没有人注意他们之间的谈话之后，他才坐到方正然旁边小声说：“你是谁？”

“这话难道不应该由我来问你吗？”

店小二再一次回过头查看四周的情况，之后才回过头对方正然说：“你是长胡子？”

“不是，长胡子已经牺牲了。”方正然难过地说。

“什么？”店小二表示十分震惊。

“这已经是很久的事情了，他牺牲前将与你的接头方式告诉了我。”

店小二似乎依旧不是十分相信方正然的真实身份。

“我之前与你进行暗号的对接，可是你却并没有接上。”

“这个说来话长，当时的长胡子是憋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接头暗号、大概时间与地点的，可是他却并没有清楚的告诉我具体的时间与如何进行暗号对接，这些都是我自己琢磨出来的，这当中要不是我一个朋友的帮助，恐怕到现在我也不知道你就是我的接线人。”

“你好，我叫地鼠，你是？”

“集结号。”

这些地下工作者们几乎都是只知道对方的代号，而不知道真实的姓名，这也是为了防止出现**的时候，把对方的真实身份供出来。

“此地不是谈话的地方，今晚你到天主堂街225号，我们在那详谈。”店小二起身离去。

方正然高兴地一把抓起茶壶就将里面的茶水往嘴里倒，结果被烫得将茶水统统吐了出来。在离开的时候，他将茶嘴摆回到了正确的位置。

自从昨晚将消息传出去以后，高人就显得兴奋不已。他一直迫不及待地等待好消息。可是当他一早走出特务处的时候，那个黄包车夫似乎已经等候他多时了。高人也看到了车夫蠢蠢欲动的样子。他见没人注意便示意车夫过来。车夫这才疾驰过来。

“老总早。”车夫上来就一鞠躬。

“你这么早就出来拉活？”高人刚说完这句话就感觉怎么如此耳熟，后来才想起昨晚他们之间的开场白好像就是这样进行的。

“我妈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是啊，要是每个中国人都像你这样勤劳的话，国家也不会落魄到如此啊。”高人假装深沉。

这时车夫趁人不备，迅速将一纸团塞到高人的手里。

“老总您是不是要出去啊？坐我的车吧，我保证不耽误你的事。”车夫拍着胸膛说。

“这样吧，我也不想出去，你去附近给我买一包香烟回来吧，这里剩余的钱就当做是给你的跑路费了。”

“谢老总。”车夫拉起黄包车驶去。

拿到香烟后的高人回到办公室之后便将房门锁紧，他展开纸团。只见上面写着：“因地属法租界，慎重起见，务必再次以核查！”

高人看了气不打一气出，他一把火将纸条烧毁。

“他妈的，成天嚷嚷着大东亚共荣，遇到一个法国佬就他娘的怂了，叫我核查？我向谁核查去？老子喝茶去。”高人骂着走出房间来到了张先义的工作室。

张先义好像刚从外面回来，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像是化妆出来的一样。

“张组长真是废寝忘食啊。”高人走进去说。

“原来是特派员，您怎么来这了？”张先义除震惊以外又多了一丝疑惑。

“怎么？不欢迎？”

“属下哪敢？喝茶喝茶。”张先义递给一杯茶过去。

“最近都在忙什么啊？连睡觉的时间都没。”

“还不是因为许戈的事。”张先义刚说完这话就意识到犯了错误。

“哦，是不是找到许戈了？他在哪？”

张先义立即谨慎起来：“我要是知道他在哪？我哪还要彻夜不睡的找他的下落，没办法，戴老板那催的紧，不抓紧恐怕交不了差啊。”张先义一副委屈样。

高人当然知道张先义在搪塞自己，他知道再继续追问下去也是于事无补，于是他放下茶杯说还有其他事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