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胡子进城抢了药铺

桑子梁走进饭堂坐下，龙儿给他盛了一碗热腾腾的疙瘩汤，桑子梁就着咸鱼，呼噜呼噜地喝着。

赵庆生说：“萧蔷吃完饭外面正好打枪，她就出去看了，她是女的，不会引起别人注意，假装去老田家药店对面的干调店去买十三香和盐。”

“噢，老赵，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桑子梁看看饭堂里面没有外人，“老赵，今儿把炸药和物质接手后，你带着萧蔷还是回莲江口吧。”

“咋了？你俩犯忌葛（东北话，吵嘴的意思）了？”赵庆生问道。

桑子梁摇摇头，将一大碗疙瘩汤全都喝了下去。“老赵，没有，我是想利用老田家收集山参和猴头鹿茸的这个机会，跟那个来采货的日本人挂上钩，找机会干掉他，甚至可以利用他炸桥……”桑子梁贴近了赵庆生小声说道。

赵庆生“嗯”了一声，“这个主意不错，我明白了，今儿下晌咱俩带人去接货，完事儿回来我就带她回莲江口，准备山货。”

“我不回莲江口了！就在干爹家住下了！”萧蔷正好推门进来，听见了赵庆生后面几句话。

“萧蔷，你回来了，快点坐下，说说外面的情况！”桑子梁拉了条凳让一身白霜的萧蔷坐下，并不接她刚才的话茬。

萧蔷坐下来接过桑子梁递过来的一碗热水手里捧在手里暖手，看着桑子梁说道：“哥，是你要撵我走？你不知道莲江口的保安队长董臣打我主意啊，你就不怕我让他给抢去了！”

桑子梁笑笑说：“呵呵，我听说过这个董臣，是个读过书当过兵的人，跟镇长家有亲戚关系，这样的人是我们抗联争取的对象，你应该利用他对你的追求，把握好了，可以为我所用，这方面的课程在延安你也是学过的……”

萧蔷使劲儿瞪了桑子梁一眼，打断他的话，撅嘴道：“哼！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我告诉你桑子梁，有一天我真跟董臣好上了，你可别后悔！”

赵庆生连忙打圆场道：“萧蔷，别听他胡咧咧，咱们回莲江口是执行任务的，到时候再跟你细说，现在你说说外头的情况。”

“嗯，我去了田家药铺对面的干调铺子，看到田家中药铺那边都是警察和宪兵，也看不见啥玩意，我就跟干调老板娘聊了，这娘们全都看见了，说刚才三个山里人打扮的汉子进了中药铺，接着就响枪了，再跟着，就看见一个背着麻袋的先跑出来，后面两个跟着，三个人顺着道儿朝北城门跑了，完了警署的警车到了，一帮子警察从药铺里面抬出来两个被打死的伙计来，账房先生在那儿喊，胡子胡子的。”萧蔷一口气儿说道。

赵庆生皱下眉头，对桑子梁说：“要说这胡子也真够胆大了，三个人进来就抢，还开枪，完事儿从容离场，这是青龙寨胡子的做派！子梁，你去找田家的大小姐田凤娇问问，都损失啥了，就说你的做山货的朋友，答应送一车松茸来，让你找他们探探价格的。”

“老赵，小鬼子在东北最要找的就是松茸了，你要给他们一车？”萧蔷不解地问道。

“萧蔷，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莲江口山货站攒了不少松茸了，说是一车，也就是一爬犁吧，最多两麻袋，这是通天河铁路桥计划的一部分，我们不会让小日本儿白占便宜的！”赵庆生看着萧蔷说道。

“嗯，老赵，我这就过去，反正刚才响枪了，这正是借口，表示下关心嘛！”桑子梁起身往外就走，萧蔷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

桑子梁回到楼上，换上自己一身比较鲜亮的毛领狐皮大氅，戴上上等的水獭帽子，蹬上擦得锃亮的东洋棉皮靴，从后院门上了楚壮壮的马车，直奔田家大院。

田家药铺就在田家大院临街的外墙，老远儿，就看见那边停着几辆黑色的警车和福特轿车，几个警察和宪兵在那边站着。

药铺的门口，福田村夫大佐走出来，身边跟着翻译官和两名副官，田禄山和两个儿子送出来，毕恭毕敬地候着福田村夫上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一溜烟儿开走了。

桑子梁对楚壮壮说：“就在这边停下吧，看那个门口台阶上的是不是田凤娇？”

一个一身猎装的女子站在药铺的台阶上，看上去飒爽英姿，很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那不正是田家飞扬跋扈的大小姐田凤娇吗！

桑子梁下车，田凤娇朝这边看了一眼，顿时眼睛一亮，快步从台阶跑下来。田禄山带着两个儿子没有看见桑子梁，而是陪同一位警署的署长走进了铺子。

两个认识桑子梁的警察跟他打着招呼，桑子梁笑笑走过去，掏出来镀金的烟盒，将烟卷分给几个站在外头的警察。田凤娇看着桑子梁说：“什么风把桑大少爷给吹来了？”

“田小姐，我听见打枪，伙计说是你家，那我可得来看看不是，还好吧，有啥损失吗？听说是胡子下山了？”桑子梁看着一脸妩媚的田凤娇问道。

田凤娇说：“谁知道，钱署长和福田队长都来了，让他们抓人破案吧，桑子梁，我托你办的事儿有着落了吗？”田凤娇似乎不想唠她家被抢的事儿。

旁边抽了桑子梁烟的一个警署的探长插话道：“少掌柜的，来人的确是青龙山的胡子，领头的是个老炮手，刚才北门的弟兄回话了，都蹽了。”

“没截住？”桑子梁问道。

“谁敢截呀，青龙山的老炮手，指哪儿打哪儿，都是当差混饭吃的，谁扯那个犊子啊，就算截住了，保不齐啥前儿人家来你家报复一下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那探长小声在桑子梁的耳边说道。

一旁的田凤娇瞪了他一眼，说：“刘探长，你们这些黑狗子都是喂不饱的白眼狼，走，子梁，别理他们！”

田凤娇拉着桑子梁就走，桑子梁回头跟刘探长眨眨眼睛，刘探长冲他摆摆手，无奈地摇摇头。象他们这种小警察，也还是要看着大户的脸色的，毕竟田家每年都给警察总署交不菲的“保护费”，这样的大户，是得罪不起的。

桑子梁对田凤娇说：“大小姐，你这是拉我上哪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