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危险无处不在

桑子梁叹口气道：“都是这场战争造成的，算了，我来找你，是要跟你说，我搞到了一车松茸，你问问日本商人要不要。”

“一车松茸？太好了，日本人最喜欢这个，我全都要了！”田凤娇高兴地说道。

桑子梁皱下眉头道：“我要跟横田敬一面谈，我想要个好价钱。”

“怎么，你信不着我？”田凤娇皱着眉头问道。

“没有，我就是要认识一下这个日本商人，因为我的朋友手里有很多他们想要的东西，你放心，你们田家的那一份儿，我不会少的。”桑子梁恳切地说道。

“那好吧，明天吧，你在旅社等我消息。”

桑子梁掏出来怀表看了一眼说：“时间不早了，晌午我约了收山货的客人，咱们走吧！”

“子梁，再待会儿吧，子梁，我要你亲我一下好吗？”田凤娇起身靠上来，桑子梁无处可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一阵嘈杂。桑子梁连忙推开田凤娇，起身来到门口。单间的拉门被野蛮地拉开了，两个黑衣男人出现在门口。

“侦缉队，检查证件！”为首的家伙贼眉鼠眼地看着桑子梁和田凤娇两个，伸手说道。

田凤娇撇嘴道：“侦缉队？对不起，本小姐良民证没带在身上！要不你们跟我回家取去？”

桑子梁连忙掏出来自己的良民证，里面夹了一张大票，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她是我女朋友，田会长家的大小姐，还请高抬贵手，这点钱拿去给弟兄们喝点茶……”

“呵呵，原来是桑家的大少爷啊，”那个侦缉队的汉子看了看桑子梁递过来的良民证，顺手把那张大票揣兜里，又看了田凤娇一眼，满脸堆笑道：“田家是模范市民之家，田小姐，记得下次一定要随身携带良民证，给市民们做出模范之家的榜样。”

“哼！扫兴，见到你们就扫兴，子梁，咱们走吧！”田家大小姐又发脾气了，拉着桑子梁就走出了咖啡馆，前堂的那个白俄老板娘耸耸肩膀用中国话说：“这些人每天都要来检查我的客人，好像我这里是抵抗组织的窝点，我不明白，为什么会是这样？”

田凤娇说了一句俄语，拉着桑子梁走了出去，门口外面还站着两名穿着黑色皮大衣的侦缉队队员。

“你刚才那句俄语说的是什么？“桑子梁问道。

“我说，让她祈祷她的圣母吧！子梁，这里是咱们中国的土地，为什么日本人要在这里打腰（东北话，说了算的意思）摆话？咱们中国人怎么了？就心甘情愿受他们的欺压？”田凤娇很气愤地说道。

桑子梁一把拉住她往道边僻静处拉，低声道：“我地姑奶奶啊，小声点啊，这种话被日本人听到是要掉脑袋的。”

“我才不怕他们，上次坂田联队长来我家，我照样骂了他！”

“你是你，你不怕，我可怕啊！你家敢情是皇军的好朋友，你爸是大会长，你们敢跟日本人叫板，那是因为皇军有些事儿要靠你们来办，俺们家不行啊，没有你家这么硬的后台！到时候吃亏倒霉的永远是俺们这些平头百姓啊！”桑子梁说道。

田凤娇瞥了桑子梁一眼，幽幽道：“你的意思是说，俺家是大汉奸了？对了，听说这佳木斯城里有锄奸队？前儿个坂田还在江沿儿杀了十个学生，你说，象俺家这样的，会不会被锄奸队列入黑名单？”

桑子梁心里一紧，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套话，专业的训练和多年的敌后斗争经验，让他顿时对眼前这位喜怒无常性情多变的美女产生的一丝的怀疑。

李克农部长在延安特训班上课的时候讲过一句话，桑子梁记忆犹新。李部长说：当一个以各种看上去都正当的理由接近你的人，开始看似无意间提及你正在从事的秘密行动的时候，你要当心了，这个人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是你的敌人，而且你有已经暴露的危险。

残酷的敌后斗争中，别说百分之九十的可能，就是百分之一的危险都是致命的！桑子梁心里快速做出决断，马上露出笑脸道：“所谓的锄奸队，那不过是日本人的一个借口，如果没有所谓的地下抵抗组织存在，就没有日本宪兵队在城里存在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田凤娇看着桑子梁问道：“可是，的确有抵抗的事情发生……”

“就像今天？那都是胡子和小蟊贼干的，这年头谁还没有把枪呐，街上开枪伤人打家劫舍，就说人家是地下抵抗组织，就说人家是锄奸队？呵呵，算了吧，还是莫谈国事，走吧，上我的车，我送你回去！”桑子梁拉着田凤娇向自家的马车走去。

就在这时，旁边的茶馆一阵嘈杂，楚壮壮从里面跌跌撞撞出来，后面跟着两个穿着黑皮衣的汉子对他推推搡搡。桑子梁赶紧过去，拉住楚壮壮问道：“咋回事？怎么跟侦缉队的老总撕巴上了？”

“桑掌柜的，这人说是你家的长工，还真是啊？”一个一脸横肉的家伙走过来，桑子梁一看认识，是侦缉队的小队长，叫陈力的，经常在长春大旅社吃饭喝酒。

“啊，陈队长啊，他是我家车夫，一直呆在后宅院，前堂不去的，您没见过的，呵呵，对不住您，这大冷天儿的，你们这是有公干啊？”

“唉，谁说不是啊，这不吗，老田家遭贼了，死了两伙计，被抢了一麻袋的药材，上边就让排查，所有的场所都要查，看看有没有可疑分子，查个屁啊，还不就是趁机抓几个倒霉的可疑分子，我看这小子挺可疑，就想抓他充个数，呵呵，没想到是您带出来的，赶紧回家去吧，兵荒马乱的，还出来溜达，真是的！”陈力接过来桑子梁塞给他的一把现钞，“桑少爷太客气了，谢谢您了，还是您体贴弟兄们，那啥，有事儿言语一声啊，俺们还得接着当差，没办法，命苦啊。”

桑子梁拍拍陈力的肩膀，说：“辛苦了，你们也是为了全城的百姓过上太平日子，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