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沙坝搏暗流，悟得涤尘意

老爷庙水域是鄱阳湖最为狭窄的地方，宽只有三公里多，南北都是宽阔的水域，呈一个横着的U字形。

沙坝就处在U字形的北端，沙坝的东面是一大片的丘陵，高度都不足百米，西面几公里处遥遥可见秀丽的庐山。

沙坝的**超过了两公里，东西走向，东起延伸至湖底的小丘，横亘在水道上，占据了整个水道的三分之二还多，犹如一道闸门，挡住了自南奔腾而来的水流。

这个沙坝看起来确实是自然形成的，穿过U型底部的激流在此处进入开阔水域，水流放缓，携带的泥沙沉积下来，形成了这个沙坝。

说是沙坝，其实只是一个巨大的隆起缓坡，坡度只十五度上下，高度两至三米米不等，宛如绵延在水底的一条山脉。

让我不解的是，沙坝为什么只存在于三分之二的水道上，如果是沉积而成，应该不会产生这样厚此薄彼的现象。

我们的任务是沿着沙坝的南侧底部五米宽的范围内进行潜水，用S-13探测器在水底采集数据，数据通过导线直接传输到岸边指挥所的电脑中。

观测组在游艇上，通过安装在我们潜水头盔上的摄像头和信号发生器来确认我们的具**置，并根据指挥所的指令来指引潜水员的行动。

同时观测组还负责监控我们的生命体征信号，体温，呼吸，心跳以及脑电波，以确保水下作业人员的安全。

两艘快艇一艘停在岸边，一艘跟随游艇，驾驶人员都是郑爽的手下，担任接送换班人员和禁忌救援的任务。

我和齐敏智负责第一班潜水任务，我们俩穿戴好潜水装备，按训练的标准动作反身倒进湖中，开始下潜。

沿着沙坝进行潜水，比我们想象的要困难的多。

首先是我们身上拖着两根缆线，一根是探测器的传输导线，一根是连到游艇上的安全绳和传输导线的复合缆线，这极大地限制了我们的行动的自由。

其次是，湖底的水情不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地多。

下潜了二十米左右，我们就到了水底，水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水下却是暗流涌动，水流极其紊乱，我们周围布满了大大小小很多漩涡。

水情不仅远比我们训练时遇到的要复杂，而且湖底泥沙翻滚，能见度极低，只能勉强看到眼前两米左右，连方向都无法辨识。

脚下的淤积的泥沙十分松散，踩上去就往下陷，无法站立，只能将身体平放过来，摆动双脚双手来保持平衡。

我们就像是在泥沙里觅食的泥鳅，穿行在湖底泛起的泥沙水中。

数据采集的要求迫使我们只能缓慢地移动，这让保持平衡变得更加困难，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乱流和漩涡打翻，身体翻转后还容易被身上的安全绳给缠绕住，一旦缠绕，还得靠另一个人帮助才可以解开。

两个人轮流操作探测器，一个人负责操作探测器时，另一个人就是帮着平衡身体，拖曳传送缆线。

各种困难与不便，也使得十分消耗体力，氧气因此也消耗地非常快，一个12L的气瓶，我们潜水深度20米左右，理论上可以支持一小时十五分钟的潜水作业，可我们下水五十多分钟，气瓶就几乎耗尽了。

出水后一看，我们仅仅探查了五六十米，算起来每分钟也就是探查了一米多一点，这比我们原先的计划几乎慢了一倍。

由于我们提前出水，第二班出发时，我们已经开始返回，两艇交错时，我见到了解体我们的第二班人员，胖子和文玲。

胖子问我下面的情况怎么样，我只是简单说了句：“一锅泥汤，什么都看不清楚，你下去就知道了，小心点！”

回到岸上，齐敏智卸下装备，就跑去问桂教授，说在水下什么都看不到，连方向都要观测组进行指引，完全就是盲人摸象，他问桂教授，到底要我们探查什么？

桂教授却说，探查的效果很理想，达到了预期的目标，只是进度大大地落后了，得想办法加快进程，然后就很关心地让齐敏智去休息恢复体力。

齐敏智没有得到答案，只得悻悻地回到休息区。

在休息区的等候的人都很关心水下的情况，围着我和齐敏智就问。我们照实说了水下遇到的状况。

训练时只是学习了S-13的使用方法，并没有告诉我们S-13究竟是收集的什么数据，只知道是一个综合性多功能数据采集器，下水后我们才知道，所谓的探查，完全是依赖设备，我们除了操控设备，也发挥不了其他作用。

齐敏智抱怨起来：“连S-13是什么设备，收集的什么数据也都不告诉我们，有必要搞得这么神秘吗？”

休息区外传来了莫非的声音：“大家不要有意见，没有和大家详细讲解设备原理确实是有原因的，这个设备是最新研制出来的，功能还不是很完善，尚处于保密阶段，这次试用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为了测试设备的功能和稳定性。”

除了我，谁都没注意到莫非离开指挥区到休息区来。，突然听到莫非开口，所有人立刻就停止了议论，起身和莫非打招呼。

打发了齐敏智之后，我就听到莫非和桂教授小声的讨论。

莫非觉得并没有必要把隐藏探查的目的，

桂教授认为既然是保密项目，能少说就少说，只要能完成任务，作业人员没必要知道的更多。

莫非认为保密只需要在适度的范围，越是保密，越容易引发无端的猜测，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士气而导致计划延误。

桂教授听从了莫非的意见，让莫非过来给我们做解释。

莫非说：“我可以告诉你们和这次探测任务相关的一部分，其他的信息我确实无权透露，还请大家谅解！”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莫非接着说：“找到溶洞入口的一个主要参考数据是电磁的分布和强度变化，这也是我们第一阶段采集的最重要的数据，在这之前，我们已经做了了几次的试探测，但效果都不理想。”

按莫非的说法，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由于二三十米湖水阻隔，在湖面上收集到的数据衰减地厉害，变得很不准确，二是用水下拖曳作业，设备受到水下乱流、漩涡的影响，无法保持稳定，得不到持续稳定的数据。

潜水机器人也因为湖底过于松散不太适用，所以最后才决定使用人工潜水作业，所以我们的任务确实就只是操作探测器。

莫非解释完，又要求我们克服困难，加快作业效率，如果有必要，还要辛苦我们增加作业次数，已保证按计划完成第一阶段，沙坝区电磁分布图的绘制。

苏良骏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专业的潜水员来完成这项任务呢？专业的人员肯定要比我们效率高呀！”

莫非呵呵一笑：“这个我们也知道，不过我们这个项目有保密的需要，涉及的人员自然是越少越好，而且第一的阶段的工作，说白了也就是个体力活，对于各位精挑细选的精英来说，除了辛苦一点，完成是没有问题。好了，后面的任务还非常艰巨，大家抓紧时间休息，保存体力，不要再胡乱猜测了，有什么情况我们会及时通报的！”

我发现莫非的笑声似乎具有魔力一样，但凡他呵呵一笑，局面就会向他有利的方向发展，然后被他迅速掌控，所有在场人员就会选择服从，异议也会消失。

但这一次，我和以往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我没有了上几次那种纠结的感觉。

我意识到，这应该是我经过道长的开导之后，部分解除了对莫非的戒备心理导致的结果，这样一来，不仅我不再纠结，还让我看到了，想到了一些我原来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东西。

按照道长的推断，莫非具有很高的修为，那我们五个修习过精神力这件事，在他的眼里肯定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甚至有可能我们的修为层次在他看来也是一目了然的。

我并没有被特别对待这个事实，就和莫非要对付我们的这个假设产生了矛盾。

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压力产生，魔力发生并不是莫非主动动用精神力的结果，而是他修为带来的威压或者精神力散逸造成的，这或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我发现莫非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极有信心，也没有要针对任何人的意思，而且我也没有感受到他对我使出与其他人不同的手段或者力量。

而正是这个原因，才让我一次又一次的保持了清醒，而我的护身翡翠也没有出现保护反应，我细细回忆了我和莫非的每一次接触，越发确定了我的猜测。

有了这些认识，莫非身上的迷雾也没有那么浓了。我隐隐看到了莫非对自身魅力的一种迷恋，他似乎很享受运筹帷幄，玩弄一切于股掌间的乐趣，而这一切的实现他也不屑于动用精神力的力量。

我意识到莫非确实是非常强大的精神力修习者，也只有足够强大时，才会有如此信心，主动放弃去使用这种强大的力量。

正是由于我还比较弱小，才会迷恋精神力的力量，一遇到问题，就试图去动用精神力的力量去解决。

我隐隐觉得自己正在揭开一个真相，我在神农山谷穹顶山洞前曾经有过一刻的无我状态，当时我悟到了“大道自然，无为而至”的精神力修习的真谛，后来无论我怎么尝试，却再也没有触及过。

修炼自身是道，修炼功法只不过是术，道高才可以术精。

涤尘幻境果然奥妙非凡，红尘炼心，心不染尘，我领悟到了涤尘的深意，也明白了为何这两个月以来我修行缓慢的原因。

下意识间，我对莫非的敌视和戒备逐渐被一种敬畏所替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