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事发有蹊跷，追问悉动机

离开第一个山洞之后，我一直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难道就是他？我不敢肯定，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次仁旺堆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像他所说的那么简单，只是因为好奇想跟着我们进山看看。

我突然意识到，次仁旺堆身上肯定藏着什么秘密，他偷出爷爷的骨笛，说明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要跟着我们进山，怪不得那天晚上在山洞的时候他就有些不对劲，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我们和他也没有多少交情，他居然鼓动着巴桑老爹把马留给我们。

“次仁旺堆，你救了我们，我十分感谢，不过，你必须和我们说实话，你为什么费尽心机想要跟着我们进山，你到底有什么目的？”我说话的口气变得严厉了起来。

次仁旺堆被我说破了心事，慌乱了起来：“我真的就是好奇，我不会害你们的。”

我保持着冷峻的姿态，继续给次仁旺堆施加压力：“这个我知道，如果你想害我们，也不会救我们了。你是知道我的本事的，我瞒不过我。”

次仁旺堆尴尬起来，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嘴唇动了几下也没有说出话来。

我一字一顿地继续说道：“当梅朵卓玛来你家借东西的时候，你从卓玛口中得知，我们要进山找康巴族人和朱洛巴族人，你就决定了要跟着我们，是不是？说吧，你和康巴族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注意到我提到康巴族人的时候，次仁旺堆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临时决定用康巴族人刺激他一下，没想到有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次仁旺堆吃惊地看着我，张大了嘴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心中一喜，但脸上还是毫无表情：“说吧，你不用管我是怎么知道的。”

次仁旺堆皱着眉头，正在作着强烈的思想斗争。

文玲和张雅荷也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她们似乎也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我没有继续逼问，用沉默继续向次仁旺堆施加着压力。

十几秒之后，次仁旺堆终于下了决心，他很严肃地看了我们一眼说道：“你们必须以大山神年保玉载匝日名义起誓，我告诉你们的事情不能对其他任何人说起。”

不能说的事情在我们身上已经有不少，再多一件也无所谓，我点了点头：“可以，但你必须要说实话，要知道，你是瞒不过我的。”

胖子见次仁旺堆说得严肃，也感到这事非常重要，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以大山神年保玉则那个什么的起誓，保证不泄露，如果违背誓言，天打五雷轰。这样成了吧，小子，有话就赶快说吧。”

次仁旺堆皱了皱眉，纠正胖子道：“是大山神年保玉载匝日，不是什么的，违背誓言者不得转世投胎。”

胖子绕着舌头说：“是，年宝玉则大日，你就放心好了，我可不想这么快死，反正我肯定不会泄露的。”

次仁旺堆对胖子的胡搅蛮缠也没办法，放过了他，眼睛望着我们几个。

我们几个都按照次仁旺堆的要求发了誓。

次仁旺堆一开口就吓了我们一跳：“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康巴部落后裔，我跟着你们是想回到祖地区看看，祭拜一下祖先。”

胖子几乎跳了起来：“个板马的，小子，你这玩笑开大了吧，你就是我们要找的康巴部落的后裔？”

次仁旺堆用鄙视的眼神瞟了一眼：“我说的是真的，我们就是康巴部落的后裔，现在已经没有什么朱洛巴人了，他们是从云彩里来的人，没有留下后裔。”

这上万年前的事情，次仁旺堆却这般信口说来，让我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了，我点点头说道：“你倒是说个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朱洛巴人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次仁旺堆抓抓了脑壳：“这些都是爷爷在我小时候给我讲的故事，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我爷爷和我说了，这些事情是不能讲给别人听的，会给我们带来危险，要不是你们逼着我讲，我是不会和你们说的。”

胖子不耐烦了：“这冰天雪地的，你就别啰嗦了，快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次仁旺堆说，朱洛巴人是来自云彩中的神，曾经是康巴部落的保护神。

他爷爷说当年朱洛巴神从天而降，落在了巴康部落附近的山谷之中，传说他们个子矮小，长相俊美，像是未成年的孩童，个个聪明异常，还身怀神力。

朱洛巴神来了之后，就上山去了。康巴部落不知道这些神是善是恶，一开始并不敢去接近他们。

后来，康巴部落中有十几个年轻人出于好奇心，带着武器和祭品上山找朱洛巴神，回来之后，这十几个年轻人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聪明，掌握了很多康巴部落从来都不知道的知识，而且身体也越发强壮，降龙伏虎，无所不能。

他们解释说，他们找到了朱洛巴神，奉上祭品之后，得到了神的点化和恩赐。

越来越多的康巴部落人带着祭品去找寻朱洛巴神，除了少数人之外，都获得了和最初那些年轻人一样的神力。

朱洛巴神也就成了康巴部落的保护神。

也是在那个时候，康巴人知道了什么是轮回转世。

但奇怪的是，过了一些时候之后，朱洛巴神就再也找不到了，连朱洛巴神居住的山洞入口也神奇地消失了。

后来起了传言，说朱洛巴神已经抛弃了他们，返回了神界，几代人之后，康巴部落人获取的神力逐渐消退了，但他们依然拥有异于常人的体魄和智慧。

慢慢的，他们也不再信奉朱洛巴神，只有在给孩子讲述他们族里英雄故事的时候，才会有人提及朱洛巴神。

康巴部落佑一部分一直在祖地居住，人口多了，祖地难以供养的时候，就会让一些人迁移了出去。

由于康巴人拥有比外面的部落更高的智慧和先进的武器，于是迁出的人很快在外面的世界形成新的部落，并根据康巴部落的信仰，创立了苯教，后来又建立了部落联盟国家羊同，也被称为象雄王国。

象雄王国幅员十分辽阔，覆盖了整个青藏高原，后来部落间冲突越来越多，强大的象雄王国盛极而衰，一千五百年前，随着吐蕃族的崛起，象雄王国最终分崩离析。

象雄王国的十八个联盟部落国不是被消灭逃亡就是臣服于了吐蕃王国，吐蕃王国取代了象雄王国。

巴颜喀拉地区的小羊同国成为了象雄王国的最后残余，他们中大多数都是康巴部落外迁人员的后裔，不过他们的血缘在长期的混居中已经变得十分稀薄。

直到吐蕃三十二代赞普朗日松赞被毒杀，朗日赞普十二岁的独生儿子弃宗农继位，也就是我们后来说的松赞干布，吐蕃王国发生内乱。

小羊同王认为机会来了，就联合了苏毗和吐蕃的旧贵族，企图利用吐蕃内乱，一举推翻吐蕃王朝，重振象雄王国，没想到弃宗农虽然年幼，却十分机敏**，最终被弃宗农各个击破。

羊同王为了逃过覆灭的命运，不得不臣服于了弃宗农，小羊同成了吐蕃的附属国。

弃宗农平定内乱，击破小羊同国和苏毗国，威名远扬，获得了吐蕃人的一致拥戴，被尊称为松赞干布。

羊同王对役属于吐蕃并不甘心，加上吐蕃王国为了遏制附属国的实力，对附属国无休止地征调财物，小羊同的康巴人深为怨恨，羊同王遂借机屡次率领军队反抗吐蕃。

羊同王根据传说，知道和他们同出一源的康巴部落能征善战，就亲自带人找到了康巴部落，请康巴部落的武士出山帮助他复兴象雄王国。

一脉同源，康巴部落大多数人都支持出山作战，所以派出了他们所有的武士，康巴部落武士数量虽然不多，只有数百人，也失去了祖先的神力，但他们身体强壮，脑子聪明，作战机智勇猛，很快就打出了威名，敌人听说康巴战士来了，就望风而逃。

但面对强大的吐蕃军队，区区数百人的康巴部落武士也是杯水车薪，难以力挽狂澜扭转局势，最终落得个全军覆没，羊同王也被杀了，至此，象雄王国彻底消失了。

尽管兵败身死，却留下了康巴武士的威名，由此藏东地区也被称为康巴地区。

康巴部落后裔虽然失去了神力，却遗传了祖先的优点，大都身材魁梧，面容刚毅，长发披散有如雄狮的鬃毛，是典型的美男子和天生的战士。

康巴部落后裔脑子灵活，也是天生的商人，善于经商，大商家层出不穷。

当时康巴部落有少数反对派，他们坚决反对战争，选择留在了祖地，这中间就包括次仁旺堆的祖先。

参战派无法说服他们出山参战，于是讥笑他们懦弱胆小，并且说他们根本不配称作康巴人，表示唾弃他们，耻与为伍，所以他们在外面根本就不屑于提及留在康巴部落祖地的人。

随着这些武士全军覆没，羊同王被杀，康巴部落就这样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中。

从外出征战的康巴武士全军覆没之后，就有传言说康巴部落祖地受到了诅咒。

事实似乎也证明了这一点，随后的一千年中，巴颜喀拉山时常出现地动，引起山岩崩塌，雪崩伤人，康巴部落祖地赖以生存的温泉也逐渐减少消失。

康巴部落祖地变得越来越寒冷，随着树木草地枯萎消失，牛羊无法养殖，谷物生长不出，深山里生活变得越来越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