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鲜湘 51、红烧狗肉

51、红烧狗肉

十年多前的1992年，我还是个刚发表过一篇小说的文学青年，因为离株洲只有几十公里，车也方便，便隔三差五地往株洲跑，去向《文艺窗》杂志社的赵老师请教许多文学上的事情，而在《文艺窗》往往一坐就是一个上午，吃完中饭走人回家。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了一年之久，在和赵老师的交往中，我学到了不少的创作知识，我和他，也成为了莫逆之交。

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他确实也是我的前辈。在他面前，我也确实有许多话要说，也有许多说不完的话，更有许多请教不完的话题。

赵老师是湖南湘乡人，早年株洲还属于整个湘潭地区的时候，（那时湘乡也属湘潭地区管辖）就来到株洲从事文学工作，在株洲文学界有一定的知名度，是《文艺窗》的编辑部主任，我的第一篇小说，就是《文艺窗》杂志在醴陵办笔会的时候，他一眼看中的，并于当年第二期发表了出来，这为我的十年求索，划上了一个完满的句号。并鼓励着我从此以后战胜一切艰难困苦，在文学创作的道路上一直走下去。

赵老师是高度近视，看稿子要拿到眼前很近的地方才能看清稿纸上的字迹，这很让我感到愧疚，但为了学到更多的知识，我也就只好视作不见，唯一表示感谢的是，一根接一根地递烟给他抽，而赵老师也不拒烟的优劣，来者不拒，我抽多少根，他也抽多少根，往往一上午下来，总要抽掉两包以上。赵老师为了表达主人之谊，总是不停地往我的茶杯里倒开水，也弄得我一上午要跑几趟卫生间。

有时候，我谈我的小说创作，滔滔不绝，一谈就是一上午，甚至谈我的生活和工作，赵老师总是静静地听着，并不时地点头表示赞许，有时候，赵老师谈小说的创作，经验也好，技巧也好，我也是虚心地听着，一听就是一上午。及至几年后，他为我的小说集作序，行文间亦能见到我们交往的影子。

而每次午饭，都是到楼下餐厅吃，由杂志社报销餐费，现任株洲市作协**黄勇，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比我小一点，但比我的成就大多了，很有干劲的一个小伙子。有一次和他二人一起，竟醉得一塌糊涂，差点误了回家的班车。

有一天，我又到了《文艺窗》找赵老师，却正逢杂志付印，赵老师就没有时间陪我一起吃饭，临走交待，要我自己找地方吃，完了留发票报销。

每次都在楼下餐厅吃，那的菜式已吃得差不多了，中午，我就换了个地方，拐个弯，来到建设路，在一家叫曲园餐馆的饭铺里找张位子坐了下来，看看菜谱，点了份叫“红烧狗肉”的荤菜和一份紫菜蛋汤，因为，在此之前，我还从没有吃过红烧的狗肉，看到这个菜名，就来了十二分的兴趣，并叫好了一瓶啤酒，准备好好地享受一番。

果不其然，红烧狗肉还在服务员的手里端着，一股浓烈的狗肉香就扑鼻而来，我只得猛喝一口啤酒，滋润一下蠢蠢欲动的馋虫。

狗肉，是那种经过大火煮到八成烂的狗肉，被切成手指厚的块，嚼在嘴里，齿感很是丰厚，浓香从齿缝间溢满整个口腔，再从鼻腔里幽幽地逸出，可以让人感觉不到身在何方。

狗肉里的配料很简单，就只有一些绿色的大蒜叶，调料就是红红的辣椒粉，但那滋味，却是悠长悠长的，令人回味不已，至今仍然不能忘怀。

等我慢慢地吃完饭，就到了上班的时间，回到杂志社，和赵老师一说，竟也勾起了他的食欲，说什么时候一定要我陪着去吃一回。

但此后数年，由于各种原因，赵老师的这一愿望，竟然没能实现。直到五年后的1997年，我到东苑宾馆当厨师，再邀赵老师去那家曲园餐馆吃红烧狗肉时，那栋房子，竟改做了他用，一种师恩不得报的惆怅，就这样把我折腾到如今，只好为此小文，以了陈年旧帐，也将就着算是一种报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