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陆维老爹和威廉姆斯

“陆良？你能给我……呃……给我说说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陆维不停的摆弄右手，以此来缓释自己的尴尬。

“行啊！少爷！”陆良十分愿意，少爷上战场失忆了，这要是被老爷知道了，恐怕会接受不了的，如果少爷能提前了解一些家中情况的话，可能会好很多。

“少爷，我跟你说。老爷啊，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疼爱你的人了。他为人仗义，重江湖气节、仁义就是有些抠门，不过那是对他自个儿，对手下的兄弟们还是很大方的。嘿嘿……”

陆良语不停歇的多了足足一个小时，陆维从他那里也大体上了解他这个便宜老爹是什么人了。还真和陆维猜测的差不多。

原来，陆维的老爹名叫陆大年，听着就知道是大年三十出生的，猜的还挺准。陆大年是清光绪十六年，西元1890年生人，家住重庆朝天门码头。因此自幼家贫，又有老母需要奉养。老早陆大年便在距家较近的水边讨生活。重庆是个山城，虽然水路发达，也是最早开放的内河港口之一（当然是被列强逼迫的），因而水运发达。可货物要想运抵周边，还得需要人挑肩扛，于是棒棒这个团体便应运而生了。陆大年便是朝天门码头棒棒们的头头。因为他为人仗义，体格健壮，身边聚集了不少人，还因为他是个讲理之人，又以仁义当先，所以在江湖上也有些份量。

即便是陆大年如此，可日子过得依然清贫。好在，清宣统二年，西元的1910年，陆大年因救了落水女子阮氏阮碧秀，人生发生了改变。

不用猜，阮碧秀便是陆维的生母。阮氏是位进步青年，在那个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年代，能够送女孩到法国学习外国先进管理技术的人家，阮氏家族可见也不一般。

据说，阮氏的娘家在川陕一带极有势力，不仅陆路上几乎垄断了入陕的粮食贸易，在水路上面也几乎占据长江航道三成运力，阮氏高层甚至就是清末的一些地方督抚大员都礼让三分。而作为阮氏家族族长阮经天的掌上明珠，阮碧秀自然贵不可言之人。

可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像是公主，贫民人家一辈子高攀不起的大小姐，居然就同心地善良的陆大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之后便是很老套的故事，两人日久生情，暗生情愫，之后便私定终生。他们的结合注定不被阮家认同，俩人门不当户不对，身份差距太大。虽然百般阻挠，但阮氏仿佛是王八吃称坨铁了心的跟着陆大年，就算和他过苦日子也乐意，甚至为此愿意放弃高贵的阮氏小姐的身份。

话都到了这份上了，阮氏家族也不再纠缠。可好景不长，不久便到了民国，1916年大**袁世凯死后，各地军阀丛生，之前阮氏家族费力打下的人脉基础，也因为满清的灭亡而宣告失效。为了振兴阮氏家族，或许是为了巩固家族生意，阮经天（陆维的外公）强行将刚刚生下陆维的阮碧秀带走，并嫁给了北洋高官为妾。自此，两人天各一方，不久就传来阮碧秀忧郁而亡的噩耗。

痛失爱妻的陆大年想要报仇，可却人小势微，于是他加入了重庆洪门。短短数年时间，陆大年便坐到了洪门重庆分支的最高领导的位置，按后世的行话讲，那便是重庆堂口的扛把子。有了实力，加之阮碧秀去世后，阮氏在那位靠山心中地位就已经下降到了极点。况且那时候的军阀混战，阮氏的靠山不久也被新军阀代替。反倒是曾经的姑爷，成了重庆地区首屈一指的人物，不可谓之造化弄人啊。

阮经天一阵哀求，陆大年看在亡妻阮碧秀和儿子陆维的面上答应帮助阮氏渡过难关。陆大年很聪明，又跟着妻子阮碧秀学过一些西方的管理模式，再加之他在重庆的地位和手下的一帮小弟。阮氏的生意非但没有破败，反而蒸蒸日上。后来，阮经天去世后，指明将阮氏产业交由外孙陆维继承，成年之前由其父陆大年托管。就这样，陆大年一直经营着阮氏的生意，逐渐的也就变成了陆氏！而如今的陆氏便是长江内河中的一霸，也只有它能够同各大洋行抗衡。这也就是为什么陆维他爹在蒋介石还是在李宗仁心中极有份量的原因了。

抗战爆发，西方列强都惧怕日本，纷纷与民国收缩贸易，尤其是武器及战略物资的供应更是如此。可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陆大年依然能够搞来武器，足见他的能量。所谓，国家有难匹夫有责。面对日寇铁蹄之下惨遭蹂躏的国家，身为江湖中人的陆大年，不仅号召门下子弟涌愿参军，还将自己的独子送上了战场，足见其人的一副拳拳爱国之心。有这样的老爹，陆维应该觉得骄傲。如果不是现在大战在即，陆维还真想及早与他见上一面呢。

陆大年是搞航运的，实力和关系强硬，这一点从给陆维送来的都是原装货就能断定，既然如此，那陆维何不利用一番？一直以来，他空有功勋商城，但用起来却是战战兢兢，现在打着父亲的旗号，总能蒙混过去吧？

“陆良？现在国府上下到处都缺枪少弹的，我爹一下子就能搞到这么些枪弹，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啊？不妨给我说说？马上要打仗了，我也好从他们手中买点儿？你也知道咱川军装备不行，补给也不及时，打起仗来肯定是要吃亏呀！”

实际上陆维只是试探一下，如果有则最好不过了，没有也不要紧。没想到陆良不以为然，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张口就说道“嗨！少爷！哪里要这样麻烦？少爷需要尽管让老爷去同那个什么威廉姆斯去说就行了，这家伙刚刚可是运来一船军火，还是老爷牵头给他卖的呢！”

威廉姆斯？还真有，而且貌似实力不俗啊，一船的军火，这得是多少哇！

这次算是捡到了，陆维当即说道“陆良？你能否同我爹说一下？就说我想见一见这个威廉姆斯，你看成不？”

“那有啥不成？不过少爷也不用这么麻烦，想见那个洋鬼子，回重庆见呐？”

“我是革命军人，大战在即不能随便离开，要不然你当我不愿意见我爹呢？”

“好好好！”陆良拗不过陆维，只能以陆维的语气，给陆大年发报，除了保平安问候以外，就是提出想见一下这个威廉姆斯先生，对于儿子的这一要求，陆大年还是很痛快的满足他了。

几天后，一队保镖护送的威廉姆斯先生终于来到了122师驻地，实际上他是极不情愿来这种地方。听说日本人就快打来了，这种地方很危险的。不过呢，他就是武器贩子，说实话还仅仅属于那种跑腿的，他实在是没有那个能耐与陆大年抗衡。再说了，听说陆的儿子已经是国军少将了，这次安排他们见面，很有可能就是为了那船军火的事情，因此威廉姆斯来前做足了准备，不仅封了大大的红包，还带来了不少武器样品，相信陆的儿子一定会喜欢的。

“威廉姆斯先生？这位就是我家少爷，现任122师少将师长陆维！”

“少爷！他就是威廉姆斯先生，他说他是米国人。”

俩人见面，陆良就在其中当个中人，为他们相互介绍，毕竟他是离俩人最近的人，以往威廉姆斯来重庆也是陆良负责接待的，自家少爷陆维？那更不用说了，发小，熟的不能再熟了。

“Nice to meet you, Mr. Williams.Welcome to China.”陆维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向威廉姆斯问候令威廉姆斯大感意外。他同不少中国官员有过往来，每一次不都是领着翻译？为了能够更好的交流，还逼得威廉姆斯学起了汉语，现在他的汉语水平在英国还算拔尖儿。

“Nice to meet you too。Mr Lu.”威廉姆斯之后也同样用英语回应了陆维，以确保他不是只会那么一句英语，但不得不说，陆的儿子很有语言天赋，他纯正的美式英语令威廉姆斯这个美国人都自行惭愧。

是的！不错！威廉姆斯是美国人，地道的美国人。和其他美国人一样的幽默风趣，也一样的爱钱不要脸。他虽然是个美国人，可他却有个英国的表兄。听他所说，表兄理查德是驻印英军的一个军需官，他的绝大多数武器装备，都是由他的表兄提供，他只是帮助他们将武器运到中国，然后卖掉，最终从中抽取提成。是的！严格来讲，他不算军火贩子，最多就是个跑腿的。这令陆维多少有些遗憾，不过威廉姆斯也说了，他表兄很有能耐的，实际上只要价格合理，他们甚至愿意出售飞机、坦克。尽管是二十年代的东西，但对于中国来说，还不算过时，有总好过没有吧？

威廉姆斯的底细被陆维摸清之后，他倒是有意看看他的货物。这家伙也说了，他的表兄能耐大，陆维也看过他手中的样品。捷克造ZB26，花机关MP18，还有MG08，都是正宗货。ZB26英国也曾购买和装备过，不过后来被仿制型的布伦式机枪替代，这些大概是替换下来的吧？而MP18？MG08？一战德国战败，巨额的赔偿使得英法两国恨不得将德国掘地三尺的搜刮，拿些武器来充数，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些武器虽然相对英国而言有些落伍了，可对于中国来说，却还是它们大放光彩的时候，尤其是ZB26，陆维的最爱，因为功勋商城还没有到达三级，所以陆维现在的装备，只能依靠外力。正是看中这一点，陆维打算将他的全部武器都买下来，老爹的5万现大洋，算是订金吧！

“噢！我的上帝啊，将军您知道吗？您简直可以媲美我的再生父母了，这么多武器，您居然全要了，真是太感谢您了，您实在是太可爱了。我们什么时候交接？尾款是向您父亲结算吗？”

威廉姆斯丝毫没有吝啬他的赞美之言，吹得陆维有些晕晕乎乎的，不过外国人的行事作风倒是值得陆维欣赏，原本以为还应该讨价还价来着，没想到威廉姆斯一口价130万大洋就将全部的武器卖给陆维，要是一次性付款，110万也可以，并且立马就能交割，这样的效率国内并不多见啊！

因为陆维同威廉姆斯谈判用的都是英语交谈，只是他们两个人，所以谈判极为顺利，当然具体情况只有两人最为明白。而作为中人的陆良则在一旁干瞪眼，也插不上话，虽然一再提醒少爷，但陆维仿佛闻而不见，完全没有当回事儿。就这样110万的单子陆维就算谈妥了，预付5万大洋的订金，尾款则要便宜老爹来买单了。实际上陆维有些过意不去，但谁叫现在没法子呢？等陆维开启更高级的功勋商城，就打算让老爹代理盘尼西林，不赚翻他，不过现在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