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各奔东西

看着精美的玉器，魏渊不自觉的竟出了神。等到他回过神来，东方的天空已经开始泛起了鱼肚白，猛然间一股倦意袭来，魏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手中的玉器也不经意间掉在了床上。

这一觉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直睡得魏渊昏天黑地。直到前来招呼他用午膳的小和尚砸了半天门，魏渊这才醒了过来。

晃过神来的魏渊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昨夜那小丫鬟说寒烟姑娘今日回来拜会。这都中午了，难道是已经来过了吗？

睡觉误事，魏渊想着便匆匆起来收拾了一下。他准备去寒烟姑娘所在的院子里拜访一番。

可当魏渊来到寒烟的居所之时，却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整座院子内竟然空空荡荡，难觅到一个人影！

魏渊反复的确认，他确认自己并没有找错地方。

不仅是院内居住的人，就连周围护卫的和尚，同样也谜一般的消失了。这些人仿佛都凭空蒸发了一般！

奇怪，太奇怪了。

魏渊疑窦丛生，于是便急赶往大雄宝殿，向负责寺院护卫的海平和尚询问。

“阿弥陀佛，我寺院内的事情魏公子就无需劳神询问了。还望公子不要再生事端的好！”

海平和尚的回答礼貌而冷漠，他说完不能魏渊答话，就转身离去了。

再次途径那座院子，魏渊突然看到了院中的桃树，真是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物是人非，在那个没有便捷通讯工具的时代。总能让人无可奈何的默默承受，却又没有丝毫力量去改变。

“贤弟，贤弟你让我找的好苦啊！”

李信边说边从处走了过来。

“贤弟脸色不佳，昨夜休息的不好吧。”

魏渊无奈的苦笑了一下。

“不是休息的不好，是基本没咋休息。我那屋成走城门了，进进出出不断人。”

李信连忙为考虑不周而表示歉意，魏渊倒也不在意。突然他想起了寒烟的事，便问道：

“李公子可知道这院中的那位寒烟姑娘吗？”

李信听魏渊如此问，便警觉的朝四周看了看，他压低声音说道：

“此女乃丹霞寺内的禁忌，贤弟还是莫问的好。”

说罢，李信便拉着一脸疑惑的魏渊用斋饭去了。

吃过午饭，魏渊正与李信闲聊着军国大事。突然一个小沙弥匆忙的跑了过来。

“李公子！李公子！”

隔着老远他就朝着李信喊道。

“哦？何事？”

小沙弥气喘吁吁的跑到近前。

“李。。。李公子，方丈招呼您速速往大殿一趟！”

这几句话说的李信、魏渊两人一头的雾水。为了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忙朝大雄宝殿赶去。

此时，大殿之上，如信禅师正在和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交谈着什么。一见到那中年男子，李信便大声的喊了起来。

“吴管家！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乃是李信府上的大管家吴升，吴升在李信父亲在世的时候便是李府的大管家。

这些年他一直坐镇府中，帮着李信打点家里的事情，很少出门在外。今日他突然赶来丹霞寺，李信意识到可能出事了。

“公子爷！”

吴升还是习惯用称李信为公子。见李信身边站着一位陌生的公子，吴升刚刚开口便又闭上了。

魏渊看在一旁，心里也很是明了。

“我去瞧瞧大殿外的景色，你们聊、你们聊。”

李信迟疑了一下，目送着魏渊离开了大殿。

站在大雄宝殿外的玉石栏杆旁，魏渊深吸了一口寒气。肺部隐约有一些扎刺感，但整个人的精神却是为之一振！呼出的哈气缓缓的上升，他的视线也随之望向了远方。

这深山古刹中的雪后景色确实是壮丽无比，天地浑然一色，只留下一抹浓重的银白。雄伟的寺庙建筑群在皑皑白雪的覆盖下更显得沧桑而厚重，星星点飞动的麻雀与远处隐约的钟声凸显了寺院的宁静。

魏渊开始陶醉于这古刹雪景之美了，如果哪天实在混不下去，在这寺庙中做个自在的小和尚也不错。

李信的脚步声打断了魏渊的思绪。

“贤弟，愚兄家中出了急事。恐怕要先行告辞了。”

李信朝着魏渊拱了拱手道。

见李信的神色有些匆忙，魏渊说道：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公子要是有需要，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感谢贤弟关心！只是此乃愚兄家事，有分寸能解决好。”

“既然如此我就不跟李公子你客气了，你忙你的，我也该出发去陈州了。”

离别在即，如信禅师、魏渊一行人来到了丹霞寺外的小道上为李信践行。

李信看到人群之中的宋永年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的拍了拍头说道：

“哎呀呀！你看我这脑子。贤弟啊！正好永年就是陈州宛丘县人嘛！让他做你的向导，一路上也有个照应岂不正好！”

原本魏渊还想着此去陈州，一个人找不好路，听到李信这么一说。不觉安心了许多。有个熟人引路总是好的。

“那感情好，谢过李公子了，还给我找了个向导。”

“贤弟客气了！是应该我谢过你才对，永年做事没有分寸，还得魏公子你多多照顾才是。”

争得了魏渊的同意后，李信把宋永年喊了过来。

“永年啊！魏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你必须得给我照顾好了！”

“您放心吧李大哥！魏公子也是我的大恩人！俺宋永年是有恩必报！这一路上定会照顾好恩公的！”

宋永年用保证的口气拍着胸脯说道。

接着李信又将目光转向了魏渊。

“此番与贤弟一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真希望将来能再次与贤弟一同畅谈天下事！快意恩仇情啊！”

“哈哈，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弟兄一定会再见的！李公子多多保重啊！”

“嗯！贤弟珍重！李信告辞了！”

说罢，李信翻身上马，朝着前来送行的众人拱了拱手！紧接着，他一拨马头策马扬鞭沿着被冰雪覆盖的道路向杞县方向急奔而去，吴升也骑着马紧随其后。他们经过的路上溅起了无数的淤泥与雪花。

用过午饭，魏渊、车夫和宋永年三人也辞别了丹霞寺，一路向东朝着陈州而去。

去往陈州的途中，宋永年对魏渊的照顾可称得上是无微不至，事无巨细，替魏渊考虑的很是周到。

通过闲谈，魏渊对宋永年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宋永年的父亲是宛丘地主，家里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可从小也是衣食无忧颇有些家产。

自幼他也是熟读诗经典籍，而且崇祯八年还中过秀才。可就是因为后来沾染了赌博的习性，慢慢变得嗜赌如命起来。

后来宋永年将家里的大部分家业都充作赌资败去了，如今只剩下几亩田地和在宛丘县城内的一座老宅院。

“你哥呢？你把这些家财都败去了，他不管你吗？”

“公子有所不知，我哥哥常年不在家中居住。所以。。。所以我就擅作主张了。”

说到这，宋永年惭愧的低下了头。

看着眼前的宋永年谈吐得当，待人和善。又怎么会想到他是那个嗜赌如命的败家之人呢？

魏渊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随着一路上的交流熟悉，两人的谈话渐渐多了起来。

“你兄长跟李信公子是如何相识的？”

魏渊随口问道。

“这个小的也不是很清楚，兄长喜欢云游四方结交天下豪士。可能就是在游历的时候结识的李信公子吧。”

提起哥哥，宋永年总是一脸的自豪与崇拜。

“哦”

魏渊一边看着马车窗外的景色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宋永年并没有意识到魏渊闲聊的状态，而是继续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兄长长期云游四方，为人占卜吉凶祸福。便以献策自称，在河南府境内很有名气的！”

一个跑江湖测字的半仙自称什么献策，真是有趣。魏渊心里想着。突然，他大脑中一处脑电波仿佛被记忆深处的资料激活了，而后在他并不算多的知识储备里快速搜索起来。

“献策，你姓宋。云游四方的占卜师！你哥难道叫宋献策？”魏渊疑惑的盯着宋永年。

宋献策，明末河南省永城县人。曾为卜者，后为李自成谋士。谶言：“十八子主神器”的创造者。助李自成商定谋略，设官守土，除暴安良，被封为开国大军师。

他精通奇门遁家阴阳五行之术，为人飘忽不定极其神秘。在李自成战死九宫山后，就在历史中消失了足迹。

魏渊难以相信，坐在面前这个喋喋不休的话痨加超级赌徒，竟然是宋献策的弟弟。

“宋献策？兄长不叫宋献策，兄长叫宋康年。”

弄错了？不，不会错的。一切都能对的上，这不是巧合。

魏渊脸上的惊讶之色依旧，他看着宋永年默默的说。

“以后他会叫这个名字的。”

猛地一个念头一闪即过！既然那个人可以是宋献策，那刚刚在丹霞寺道别的李信呢？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