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前赴后继

“给虎子报仇！”捷克式轻机枪喷吐着火舌，一枚枚复仇的7.92毫米子弹向日军扑去，步枪密集的排枪火力打的日军损失惨重。

“开炮！”97式迫击炮和92式步兵炮发出一阵阵吼声，炮身一阵阵震动，炮弹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像流星一般砸向八路军阵地。

“隐蔽！”伴随着林博远的吼声，阵地上升腾起一朵朵绚烂的火球，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掩盖住了抵抗者不屈的枪声。

“给我狠狠的打，一排长，给我组织敢死队，炸了坦克！”林博远一边手持驳壳枪开火一边朝一排长大喊。

“是！弟兄们，把手榴弹都捆起来。至少五个，捆成集束手榴弹，快！”

战士们迅速摘下自己的绑腿，利索的将手榴弹捆起来。

准备炸手榴弹的爆破兵趴在战壕上，静静的看着逼近的坦克，他们即将要去执行一个九死一生的任务，坦克越来越近，大地不断的震动。没见过坦克在自己面前开动的人，很难理解那种震撼，一个庞然大物，轻武器根本对付不了，只能用血肉之躯去抵挡。

“弟兄们，怕吗？”

“不怕！”战士们坚定的回答。

“根子，怕吗？”一排长问一旁的一个小战士，小战士坚定的回答：“不怕！”

“老山鬼你呢？”一排长转向问另一边的一个老兵。

老兵笑了笑：“排长，说不怕是假话，哪个都怕死。但是俺就是看不惯小鬼子王八犊子在中国土地上横行，要是真能拿俺的命去换一个小鬼子坦克，值了！俺也一把年纪了，没啥牵挂了。”

老山鬼憨厚着笑着，一排长不禁有些动容，老山鬼今年都已经五十二岁了，要是没有战争，他早应该在家种地，享受天伦之乐了。可惜战争的来临带走了一切，带走了他的家庭，大儿子参加了国军，在南京会战中战死，二儿子在徐州会战中战死，小儿子在南京读书，后来当了空军，在武汉空战中牺牲。

老山鬼接到小儿子牺牲的消息后，当场哭晕过去了，军医拼尽全力把他抢救过来。当他得知小儿子临死前还撞毁了鬼子一架战斗机后，老山鬼含着眼泪高喊道：“小娃是英雄，老子没白养他这么多年！”

这件事甚至惊动了黄大刚，黄大刚为了保护他，准备把他调到炊事班，但是被他拒绝了。

老山鬼叹了一口气：“娃子们都是英雄，咱这当爹的也不能落后，现在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了。”老山鬼看着天空：“老大，**，小娃，等着，爹马上来陪你们了。”

坦克越来越近了，一排长死死盯着缓缓逼近的坦克，眼看就要驶到山坡下了，驶到山坡下坦克将无法前进，但是可以充当固定炮台的作用。

“第一队，上！”一排长一声令下，一队十几名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冲出战壕，向前进的坦克扑去。

“哒哒哒哒哒”几乎是在八路军战士出现的同一时刻，坦克和装甲车的车载机枪开火了，跟随进攻的步兵也不断开火。

“机枪压制，给我狠狠的打！”三挺捷克式和两挺歪把子一齐开火，火力非常强大，日军顿时损失惨重。为了守住望门口，黄大刚给二连多配了三挺轻机枪和一部马克沁重机枪，以及大量的弹药。

重机枪已经被日军的坦克炸毁，轻机枪随时可以移动，没那么好炸。

“哒哒哒哒哒”伴随着车载机枪密集的弹雨，一个个视死如归的敢死队员中弹不甘的倒下。

“给老子狠狠的打，手榴弹招呼！”林博远怒吼着，手里的驳壳枪连连开火。

一枚枚木柄手榴弹投向日军，虽然对坦克装甲车没什么伤害，但对步兵产生的伤害并不小，而且也产生了烟尘，掩护了爆破手突击。

“啊！”日军伤兵发出阵阵惨叫，八路军的手榴弹威力并不大，只有扔出去的手榴弹有三分之一没有爆炸，那些成功爆炸的也没能产生多大的威胁，由于手榴弹杀伤范围有限，威力小。除了正好在旁边的，大多数日军只是负了伤，甚至有些人还能生龙活虎的继续战斗。

在日军机枪密集的火力下，一队大多数队员还没没能冲过封锁线就倒下了，少数穿过封锁线的队员在日军强大的火力面前，也在不断的减少。

“轰！”日军坦克开火了，直接将一名突击队员炸成血雨。

伴随着密集的机枪声，一队所有人在弹雨中倒下了。

“二队，跟我上！”一排长怒吼着抓起手榴弹就要冲出战壕。

“等会儿！”老山鬼忽然拦住了一排长。

尸堆中，一名浑身是血的敢死队员艰难的匍匐前进，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粗血迹。

坦克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奄奄一息的中国军人，继续肆无忌惮的往前开，机枪和坦克炮一点一点摧毁二连战士苦心构筑的阵地。

敢死队员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向前爬行。

跟随坦克进攻的步兵发现了他，6.5毫米子弹击穿了他的大腿，敢死队员咬着牙忍住没有叫唤，日军并没有准备一下子打死他，而是准备让他鲜血流尽，痛苦而死。

地上的血迹更粗了，也更红了。敢死队员怒目看着越来越近的坦克，眼睛里看不到一丝恐惧，有的只是对侵略者的仇恨和蔑视。

“呀！”敢死队员发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声怒吼，拉开了手榴弹的拉弦，抱着手榴弹打着滚钻进了坦克车底。

伴随着一声巨响，坦克被一团火球吞没，周围的几个步兵也遭到了波及。

“二队，跟我上！”一排长怒吼道，抱起手榴弹跃出了战壕，老山鬼，根子等十多名战士呐喊着跟着一排长向日军战车扑去。

“轰！”日军坦克开火了，两名敢死队员没能冲到山坡下，便被火球吞没，怀里的集束手榴弹被引爆，两人瞬间化成血雨，什么也没能留下。

一排长向一辆最近的92式装甲汽车扑去，不断的走着蛇形步伐。

离装甲车越来越近了，100步，50步，30步。

刹那间，一排长停住了，7.7毫米和6.5毫米的机枪子弹在一排长胸前打出一个个血洞，鲜血染红了军装，一排长高大的身躯不甘的倒下。

“排长！”老山鬼呐喊着冲了过去，捡起一排长怀里的手榴弹向着装甲车冲去。

“哒哒哒”子弹击中了老山鬼的胸膛，老山鬼不甘的倒了下去。

另一边，十几名敢死队员已经损失殆尽，一大半在冲向装甲车的途中就被子弹击中牺牲。

根子成功的钻进一辆97式坦克车底，呐喊着引爆了手榴弹。

老山鬼缓缓的爬了起来，没等日军回过神来，老山鬼快速将一捆手榴弹塞进车底。纵身一跃，扑在了引擎盖上。

日军装甲兵慌了神，老山鬼爽朗的大笑着。

“老大，**，小娃，老爹来陪你们啦，小鬼子，上路吧，哈哈哈！”巨大的火球吞没了老山鬼和装甲车，老山鬼的笑声戛然而止。

林博远的眼睛湿润了，老山鬼是独立一团年龄最大的兵，本来可以颐养天年的他却选择了拿起枪，跟千千万万的年轻人一起用自己的血肉之躯阻挡日寇的侵略。

片刻之后，林博远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给我打，把弹药都打出去，打死这帮小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