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远洋航海的序幕

关于医学堂的建构，李玄霸也给出了意见。当然，不是医院的建设意见，医学堂的建设和医院的建设不同之处太多，李玄霸又不是医学专科出身，只能给出大体的建议，就这也被惊为天人。

岭南的学堂和医学堂的建立有了李玄霸的功劳，作为一个划时代的建设者与参与者，李玄霸心中充满了骄傲。他没想到的是，这两所学堂后来竟成了岭南学院和岭南医学院的前身。

没等他好好品味一下，冯盎就拉着他去了番禹的船厂。

中国的水战起于周朝，但具体规模不详，后来春秋时代的楚国就曾经与当时的吴国发生过水战，虽然失败了，但战争是历史进程的催化剂，后来的水战逐渐发展，《左传》中记载的第一次水战是“徐承帅舟师将自海入齐”， 这一时期的舟师已有相当规模。后来的吴越之战，水师也是主力，并且规模相当庞大，参战人数超过了上万人。

汉朝水军的规模更加巨大，战船更趋完备。有名的“赤壁之战”中，双方使用的船舶数以千计，足以说明当时水战的巨大规模。

南**时，出现多桨快艇。

隋朝始造“五牙”大舰，起楼五层，高约三十米，能容战士八百人，有六个拍竿，高约十五米，用以击碎敌船。

李玄霸现在看到的船厂里就停着数艘“五牙大舰”，没有海鹘船，也没有所谓的车船。对这些“五牙大舰”，李玄霸嗤之以鼻，几十米长的船身，看上去威武至极，但你在船上建了五层的高楼就过分了，这东西要是到了海上，一个大浪打来，全部的船员就只能沉到海里喂鱼了。这是他的原话。

听到李玄霸的话，冯盎的眼睛都红了。因为就在不久前，一艘“五牙大舰”就真的沉到了海里，船上的数百名军士生还的极少。

“你有更好的舰船？”冯盎现在跟李玄霸根本就不客气，揪着脖领子就问。

“老冯，放开，就算有也被你吓没了。”李玄霸不满道。

“你懂个屁，老子的‘五牙大舰’总共就只有十艘，前几日还沉了一艘，整整六百名将士啊，生还的只有数十人。老子能不急？”冯盎哀痛道。

“对不起，老冯，我实在不知道还有这件事。船员上了船就如同进了龙王口，生死就不是自己能掌握的了。”李玄霸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给这些将士们最好的生命保证。”

“哪来这么多屁话，老子就是问你有没有更好的法子，你啰嗦个什么？”冯盎怒道。

李玄霸白了白眼儿，跟这家伙就没的话谈，自己刚想要抒发一下悲痛之情，就被他打散了，知道他也是心急，李玄霸感于他的悲痛，不好再瞒，就把怀里的设计图纸拿了出来。

冯盎一把抢了过来，仔细翻看了一会儿，丝毫看不出端倪，正欲发火，李玄霸笑道：“老子的图纸也是你能看懂的？上次就给你看了，你不也是看天书一样？嘿嘿，就算是一般的制船大匠也未必能看明白。”

“呸，”冯盎怒道，“你也太欺我岭南无人了，小小的一张图纸能难倒老子。”

转脸对身边陪同的管事说道：“去把老欧叫来，让这家伙见识见识我岭南的小船工的能耐。”

管事应声去了，冯盎对李玄霸说道：“看我船厂的小船工怎么看懂你的图纸的。”

李玄霸对他伸了伸大拇指，这法子连消带打，用的炉火纯青，脸皮确实够厚。

须臾，那个叫老欧的小船工来了，李玄霸的鼻子差点气歪了，你们家的小船工头发花白？看着年近六旬的“小船工”，李玄霸充分理解了冯盎的无耻。

老欧接过图纸，登时如获至宝，浸淫造船业数十年，眼光是有的，在他看来，这张图纸上的船就是海洋里的霸主，若是此船建成，整个南海就将成为大隋的内海。

更何况李玄霸的设计图不仅这一张。这货充分发扬了无耻的精神，把自己所了解的所有舰船的样式全部画了出来，三艘强大的战舰，十余艘辅助舰，整个就是一支庞大的战列舰舰队。只是火炮他没能力完成，但把八牛弩按上应该没问题吧，再把火药装在箭支上，也算是一种远程攻击武器。

老欧看了老大一会儿，眼中的震惊之色越来越浓。

冯盎问道：“老欧，如何，这些图纸能完成吗？”

老欧仔细想了一下，才沉稳说道：“家主，完成是能完成，只是耗费极大。若是按照图纸上的设计来制造，这三艘巨舰的花费恐怕不小。”

冯盎很少见到老欧脸上会露出这种神色，便说道：“说吧，要花费多少？你家家主不是吓大的。”

老欧郑重向李玄霸看了一眼，见他点头，说道：“具体花费多少，属下还真不敢说，光是这三艘巨舰的制造时间可能要耗费三年时间。”

“嘶。”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五牙大舰”的制造才花费多久？这三艘巨舰竟然要用到近五倍的时间？时间越久，投入越大啊。众人都是内行，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这还得说是三艘巨舰同时进行制造，”老欧又说道，“其余的舰船。”

李玄霸道：“那些是辅助舰。”

“嗯，其余的辅助舰应该能稍微进行改造，用现有的舰船充任。”

李玄霸道：“勉强充任。”

冯盎怒道：“你闭嘴，让他说。”

李玄霸知道冯盎心里没底，急于知道要花费多少。

老欧说道：“要建成这样的舰队，除去辅助舰不算，单只这三艘巨舰，每艘用普通的木料也得耗费近十万余贯。”

冯盎的大嘴没来得及合上，李玄霸都能听到他的下巴掉在地上的声音。

良久，冯盎反应过来。一把抓住了李玄霸前襟，怒道：“小子，你这是要把冯家拖进造船的深渊啊。你知不知道我岭南一年的税收才多少？就这三艘舰船，要花去岭南整整一年的收入啊。你让我以后喝西北风去？”

“呸，”李玄霸喷了冯盎一脸的唾沫星子，“目光短浅之辈，你怎么就没有谯国夫人的眼光呢？前期投入的越多，后来的回报越大，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再说了，这船是要在海上航行的，你弄个小船出海？淹不死你是侥幸，淹死你是必然。”

众人全看呆了，这位是谁啊？敢喷岭南的无冕之王？

不理他们，把冯盎拉到一边，有些话还不能让别人听见：“老冯，舰船只有大了才能远洋航海，”说着向南方一指，“前面两千余里就是香料岛，那里是你的‘五牙大舰’能去的？香料啊，老冯，一颗豆蔻就能卖一文钱，你想想满船的豆蔻能卖多少钱？嗯？”

“香料还是最不值钱的，那儿的金矿、银矿更多，还有各种珍稀的蔬果，哪一样弄回来都是大价钱。你的船建好了又不出海一次，还愁没有收获？”

冯盎渐渐冷静下来，兹事体大，他一人不敢做主，只好让老欧先等着，他和李玄霸返回庄园面见冼夫人。

李玄霸少不得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

谯国夫人问道：“小子，这件事可不小，你有把握？”

李玄霸道：“十成十。”

谯国夫人思索良久，方才说道：“岭南一年的收入全部投进去未必能够，小子，你总不能在旁边闲看着吧？”

李玄霸道：“那是自然，小子也会增加投入。待我的造纸作坊、酿酒作坊，冶炼作坊建成，一年的分红将有五成投入到造船上。”

冯盎嗤笑道：“五成？你的五成是多少？”

李玄霸笑着伸出了五个手指翻了翻，谯国夫人和冯盎大惊：“你，你真有把握？”

李玄霸笑道：“这还是保守估计。”

谯国夫人和冯盎默默无言。他们很难相信李玄霸的作坊能有这么大的收益。

李玄霸又道：“造船一事，先由冯家全部投入，一年之后，我的五成分红将投入进去，这样你们冯家投入的资金将能回来接近三成，第二年，我再投入五成，或许还要更多，你们冯家的投入将会与我分担。当然，若是你们不愿意，我顶多多加入几年的注资，那样整个舰队可都是我的了。”

谯国夫人缓缓说道：“你怎么这么有把握你的收益会如此之高？”

李玄霸笑道：“这当然是根据岭南的人口基数和消费情况估算的了。”

其实，李玄霸来岭南以后，就对各地的县志进行了仔细的研究，根据岭南的人口基数和消费状况做出了预算，一旦他的作坊在此地扎根，每年的净收入将会超过二十余万贯，更何况有冯府的支持，他几乎垄断了岭南的造纸、酿酒和冶炼行业。

随着以后的发展，赵王府的各个产业将会逐步进入岭南，那个时候他的预算将是最低的估计。这也是他敢提出和冯家合作建设舰队最大的底气所在。

还有，若是舰队建成，再与航海的商户合作，参与分红，资金回笼将会更快。说不定用不到三年时间，他和冯家就会白白得到一支强大的舰队。

这些话不能全部告诉谯国夫人和冯盎，但是李玄霸展示的前景和自信已经博得了祖孙俩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