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086 章 太神经了

被黑暗箍了一夜的天氛早已朝气蓬勃。慕鱼拉开窗帘，像打开了一扇水闸，精灵般的光子像水一样涌进了室内。

楚山躺在床上，宁静而又安详，像QQ好友列表中的隐身人似的悄无声息。

由他睡吧，等他睡醒了就开始诈尸似的说话了！慕鱼心想，总以为鬼是很危险的东西，与鬼相处，无异于少年派与孟加拉虎同在一条小船上那样恐怖。可事实并非如此，不仅白天可以说说笑笑，夜晚独处一室也相安无事。

慕鱼轻轻路过楚山的床边，走出房间，来到阳台，开始晨练。

每天早晨，慕鱼都在阳台上跳韵律操。今天怕打扰楚山，没有放音乐。与其说是因为没有旋律伴奏的盲跳，不如说是因为昨晚梦境里她与楚山相亲相爱，今早醒来却发现他们是异路人，心里未免悻悻央央，动作有点不着调了。

其实，光舞风行就是伟大的音乐，心脏的搏动也是伟大的音乐，反正慕鱼的韵律操渐渐有了音乐的伴奏，她渐渐进入了佳境。

不知跳了多长时间，慕鱼突然听到了歌声：

奈何桥边，忆起三生石畔

唯有泪相赠，天台路远

请任我死

身在迷梦，难猜天上人间

请任我生

梦在蝶身，花魂一缕系前缘

如若寻我

且莫误入紫陌纤尘

更无须竹着千滴泪

待凌雪一粒粒把暗夜数完

请让翠微成苑，请让翠微成苑

这歌声伴着清幽的吉他旋律，悱恻婉转，似高山流水，荡气回肠。

慕鱼不由的停了下来，走进室内，坐在楚山的身旁，静静地听他歌唱。

生命珠玉，何堪秋心两半

唯有梦相赠，鸿雁云天

请任我死

身在迷梦，休论碧落黄泉

请任我生

梦在蝶身，无需肩挑日月还

如若寻我

且莫误入紫陌纤尘

更无须竹着千滴泪

待凌雪一粒粒把暗夜数完

请让翠微成苑，请让翠微成苑

慕鱼听着听着，眼泪像晨曦中的凝露滚动在花瓣似的脸上。

人们一不小心就会被次生态的东西感动，而现实生活本身的东西却让他们麻木不仁。这可能是因为人们“总是先看见海的画面，后看见海；先读到爱情小说，后知道爱情。我们于生活的体验往往是第二轮的。”文学艺术就像初恋情人一样在人们心目中先入为主，而现实生活除了让人们迷茫困惑、痛苦忧伤外，似乎没有值得感动的了。

生活戏剧化的艺术张力冲淡了人们对生活本身的体验。所以，如果一个民族文学艺术弄不好，这个民族就将失去生命力。

楚山帮助慕鱼取得竞赛冠军、帮助她逃离了街头霸主的魔掌，慕鱼并没有为之所动，可楚山的或许不能称之为艺术的一首歌，却让慕鱼泪奔了。

“你这是梨花带雨，还是海棠血泪？”楚山说着拿起一块纸巾，糊到慕鱼脸上，“从你的一滴眼泪中，我看见了你内心的海洋。”

“真是神鬼莫测。”慕鱼含笑仰脸让楚山擦脸上的泪水，樱唇轻启，“那你说说我内心的海洋是什么样的？”

“一半是怒涛，一半是云烟。”

慕鱼敛颜，悠然而至的凄容像阴寒欲雪的天空。人是很容易被情绪淹没的动物。谁不渴望有渥然的心境，经营如豆的生命？谁不渴望有清风白水似的无邪，看行云流水的丰姿？如果不是炮烙灵魂的烈焰，摧残生命的狂暴，何须用金剛杵唤醒如来的净土。

女子的美目一盼，能打破一切哲学；女子的妙目含怨，能打碎所有男人的心。

“怎么，情绪倒挡了？”楚山见慕鱼渥然丹者为槁木，急忙放下吉他，歉然而语，“对不起，我乱讲的。”

“你没乱讲。我的内心，一半是怒涛，一半是火焰。”

慕鱼惨红愁绿的神情让楚山恻不隐忍，但又无法为之排解，只好插科打诨，“你真是倾国倾城貌，多愁善感心。”

“去你的吧。”慕鱼由惨红愁绿渐转怡红快绿，语气也轻松了许多，“我可不敢和潇湘妃子相提并论。”

“你不是潇湘妃子，也是旖旎萌妃。”楚山顿了顿，为了扭转气氛，他接下来旁逸斜出，“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个警察截住了一辆车。警察对司机说，你酒驾，罚款200元，拘留15天。司机说，谁酒驾了，我没喝酒。警察说，没喝酒怎么这么大酒气？司机说，我只喝了3瓶啤酒，啤酒是酒吗？”警察说，哎呀，还耍赖，啤酒怎么不是酒呢？

司机理直气壮地说，那我问你，酱油是油吗？警察答，不是。司机问，圆葱是葱吗？警察答，不是。司机问，蜗牛是牛吗？警察答，不是。司机问，木鱼是鱼吗？警察答，不是。司机问，日本人是人吗？警察答，不是。司机问，啤酒是酒吗？警察答，不是。司机说，这不结了。警察说，对不起，我弄错了，你走吧！”

“哈哈……”慕鱼展颜大笑。余音未尽，笑声戛然而止，拿起身旁的一本书去打楚山，“好哇，你这家伙竟敢骂我木鱼，今天你死定了。”

楚山急忙逃走，慕鱼在后面不依不饶地追打，一不小心绊倒了椅子，她也被椅子绊倒，跌在了地毯上。楚山慌忙过来搀扶。

“你在干什么？”

正躺在地毯上用书拍打楚山的慕鱼，惊慌侧脸，循声望去，发现错愕的安静正站在门口，两束似看见外星人的目光看着她。

楚山闪到一边，慕鱼慌忙坐起。

“我…椅子…”慕鱼期期艾艾，字不连发，“我…我在看书，这书很有意思，被椅子绊倒了……”

安静一脸诧异地走了过来，楚山赶紧溜进了洗手间，顺手关上了门。安静扶起慕鱼，刚要说什么，倏尔发现洗手间的门自动关上了，诧异的表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真是“惑不单行”，虽然不是“喜、怒、哀、乐、惶、恐、惊”七情并茂，但惶、恐、惊三管齐下足以让她脑瘫心滞，她只是愣怔地看着慕鱼。

“风…这风，今天的风真大。”慕鱼还真的不胶柱鼓瑟，随机应变的能力比刘备还厉害。

当年说破英雄惊杀人的刘备，靠着“不是我，而是雷”的说辞，蒙骗了曹操。而今，慕鱼靠着“不是我，而是风”说辞，想蒙骗安静。

“孩子，”安静拉着慕鱼的手坐到沙发上，声音惨然得让人恻隐，“你看我们是不是到那个什么…那个医院去看看？”

“不！”慕鱼坚定的神情与坚定的语气相互呼应，“我没有精神病，我很正常，我才不到那个鬼地方去呢！”

慕鱼无可置否的态度，让安静无可奈何，她只是惨然无奈地叹了叹气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