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柳川平助的烦恼

1937年11月2日，嵊泗海域，大批日本军舰已经完成集结。

宽阔的第四舰队旗舰“足柄”号指挥部里，战前准备会议即将召开。

“司令官阁下到！”一声清亮的声音传来，会议室诸人立刻起身。一个参谋推开了门，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和参谋长田道盛武走了进来。

柳川对众人点了点头，示意他们坐下，然后对着情报参谋田尻九一说道：“开始吧。”

田尻立刻拿起指挥棒，指着墙上悬挂的金山卫海路地形图开始说道：

“根据确切的情报，金山卫地域的支那军布防情况如下，金山卫约有1个师，川沙约1个师，漕泾可能有一个团。在金山卫戚家墩、白沙湾、施城、水月庵一线构筑相当坚固之防御阵地。

虽然海军的射击取得了炽盛战果，但顽强的支那军队仍选择夜里在海滩上布置了大批障碍物，这将显著妨碍皇军的登陆行动。

扫雷队已经对该海域进行了彻底的清扫，扫除水雷近400颗，但必须在近期再次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扫荡，保证2天后登陆的顺利进行。

支那军队已经对多处公路进行了彻底破坏，为了保证通行容易，大本营已经增加第7、第8、第9架桥材料中队、渡河材料第4中队、第5中队和独立第11工兵联队…

金山卫附近的水域情况是……”

等田尻九一说完，柳川平助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指挥棒，走到巨幅地图面前，自信地说道：“虽然支那军队早已准备，但他们还是忽略了帝国军队的能力，帝国军队是不可战胜的……”

海上的风呼呼地飞，柳川的牛也在呼呼地吹，不知道是风在吹还是牛在飞，或者是风在飞还是牛在吹，柳川正吹得眉飞色舞之际，突然一个参谋急急忙忙地推门进来。

被搅了兴致的柳川平助大为不满，但他也知道肯定有紧急军情。只见那个参谋急切地对司令官和参谋长各鞠了一躬，然后双手递给柳川一沓照片，说道：“根据航拍显示，支那军队掘开了黄浦江，金山卫到松江及嘉善各镇的道路一片泛滥。”

柳川平助的指挥棒掉在了地上，会议室里乐观的气氛忽然一扫而空，只有海上的风依旧在呼呼地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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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吧。”两个宪兵板着脸，对着许鸣说到。

许鸣歉意地对这两个军法处的人员笑了笑，说道：“帮个忙，我和陶军长道个别。”

一个稍胖的宪兵点了点头，说道：“快点，你把路全破坏了，晚了咱们就难走了。”

许鸣走到陶广面前，天上下着毛毛细雨，陶广将自己身上的大氅批在许鸣身上，安慰道：“你先只管去，军法处我还认识几个人的，你的本意也是为国为民，等风声一过，我去找芸公（何健）。”

许鸣感激地朝陶广笑了笑，道了声后会有期，然后转身离去。

虽然泥泞的路面和半腰深的低洼积水非常难走，许鸣却是越走越开心。一个瘦点的宪兵说道：“你看你干的好事，现在麻烦了吧，这次最少判你15年！”

许鸣哈哈大笑，押送的胖头陀和瘦头陀无奈地摇了摇头，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许鸣。

两个宪兵押着许鸣，数天后到了南京，许鸣本以为要经历一番严厉的军法审问，没想宪兵将他交给一个人，这个人依稀脸熟，许鸣记得是在好像在军统的办公室看到过他。

果然，许鸣被带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里面一个熟悉的人。

“戴局座！”里面正是戴笠。

戴笠笑了笑，替许鸣泡了杯茶，道：“你赢了。”

许鸣一惊，说道:“难道…。”

戴笠点了点头，说道：“日军昨晚已经在金山卫和全公亭大举登陆。”

戴笠原以为许鸣肯定会很高兴，毕竟他不仅罪责尽去，还立下大功。没想到许鸣的脸上毫无得意之情，暗淡地说：“我宁愿日军不在那里登陆，我被判15年刑责。”

许鸣的决堤给日军带来了巨大的麻烦，柳川平助站在一个土坡上，看着一群士兵吃力地拉着一门野炮，虽然这门大正四年式150野炮总重量不到3吨，但真要陷入泥坑中，想拉出来还真不容易。

柳川平助双手杵着军刀，一动不动地看着前方，刚刚日军的扫荡人员找来了两匹牛，好不容易将野炮拉了出来，但这并不能让第十军的司令官满意。

相反，他的脸色严峻，中国军队薄弱的兵力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他特意选择了中国军队换防的时候登陆，经过5个小时激战，中国海岸的二个营守卫部队全部战死，日军开始源源不断地上岸。

但海岸线布置的大批障碍物还起着很大的阻碍活动。视察的参谋本部第三科参谋西村敏雄少佐写给东京的报告说：“（1）敌人的抵抗实在顽强，在我军猛烈攻击下全部战死；（2）敌人在海滩下障碍之布置，极为巧妙，我军载重无法上岸，水雷战队正日夜排除中……

最大的麻烦是不堪的道路。整整三个小时，部队到张堰的路才走了5公里，还不到路程一半，照这个速度，到松江恐怕要一个星期。

其他各路行进也非常的不顺利，公路地基一旦被破坏，重武器推行就极为困难。

“轰隆”一声，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不知是工兵成功引爆地雷，还是哪个倒霉蛋踩上去。

远处不时传来枪声，那是日军的先头搜索部队和中国军队阻击部队在交火，一个传令兵跑着走了过来，双手执着一封电报，说道：“司令官阁下，松井大将来电。”

“念！”柳川平助头也不会，神情峻然地说道。

“我军（上海派遣军） 将独自向浦东和浦西南之敌攻击。”

柳川平助听完后，一把抢过电报，揉成一团，摔在烂泥里。

根据日本参谋本部计划，第十军的任务有两个，一个是切断沪杭线，向南拿下嘉善；但更重要的是任务是以最快速度攻占松江，向浦东和浦西南的中国军队侧后发动攻击，一举围歼中国军队主力。结果因为路程太差，自己的部队行军缓慢，所以松井石根才发电通知独自发动进攻。

他还没法抱怨松井，是自己完不成预定作战任务，原先的计划要求在8号攻占松江，可如今，11号能到达就不错了，一个星期时间，上海的中国军队主力还不跑个精光。

不过许鸣自然不能体会柳川平助争风吃醋，哦不，是争功夺利的心理，他找到了戴笠。

“戴局座，我有两件事情要麻烦您。”

“咱们弟兄，就不说题外话，有什么尽管说。”戴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在蒋介石面前极为严肃端正，在上海滩却是满口帮派话语，和杜月笙黄金荣打成一片。

如果许鸣不是后世有知，根本想不到这个后世以心狠手辣，残酷无情著称的大特务头子像个兄长似的对他说话。

“这样的，我刚刚被提为团长，手下缺少干部，淞沪战场还有些失散的军官，你看能不能找些给我。”说完，轻巧地将一张支票递了过去。

戴笠一眼瞟到那个50万的大写数字，正准备推辞的话语立刻变了。拍着胸脯说道：“咱们弟兄，以后不要这样，你那一个团的人员我包了！”

许鸣大喜，因为他在金山卫防御有功，已经被擢升为团长。既然成了团长，手下兵员就要扩充，他昨天已经让赵忍和彭聪回祁阳招兵，还打通了湖南上层的关系。

但士兵容易招到，军官难。许鸣将主意打到淞沪战场上的失散军官上来，根据原先的历史轨迹，这些人将会被戴笠通通编为他的“忠义救国军”里面。

许鸣对忠义救国军太熟悉了，这支部队最多时号称10万，太平洋战争爆发前也有3万之众，只要戴笠答应，搞几百个下级军官，许鸣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许鸣还怕戴笠不尽心，决心再给他送上一份大礼，说道：“雨农哥，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将公共租界的谢晋元团长和他手下救回来？”

这事很麻烦，戴笠摇了摇头说道：“这个不是兄弟我不帮忙，在租界里，让我处置一个人行，让我救一个人也有可能，可谢晋元他们有400多人，太难了。”

许鸣早知道如此，微微一笑，说道：“雨农哥，我已经有了安排，公共租界的工部局有5个董事已经打过招呼，从香港到上海的船只都安排妥当。”

许鸣为抗战做的布局可不是一天两天，很多事看似困难，但预先安排就不一样了，一年前，许鸣就将克伯特选做公共租界的董事。

之所以让戴笠去做，一个是给他一个很大的人情，另外，军统的行动能力也非常强，这能最大程度保证营救计划的成功。

许鸣将情况细细一说，果然，戴笠非常高兴，这个事情如果能成功，是很大的成绩。谢晋元800壮士之名已经传遍整个中国，他能将其救回的话，将会在老蒋面前大大地露一回脸。

两人的目光碰在一体，相视大笑，均感到十二分的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