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艰难的密令

小册子？许鸣一听，寻思道，“步兵操典？恩，我早有准备，先等汤恩伯站来来…”他抬起头仔细打量了那本小册子，脸上登时通红，哪是《步兵操典》，是他许鸣和谢晋元等人编写的《安庆会战之检讨》。

老蒋举起这本小册子，见没人问话，再次问道：“有谁带了？”

和《血战台儿庄》的桥段不同，这回是没一个人带了。

老蒋把小册子望台上重重一摔，点着许鸣的名，“许鸣，你站起来说说，安庆会战为什么能打赢？”

许鸣这个脸红啊，感觉全场数十道目光像利箭一样，但他又不能不答，赶快站起来道：“安庆会战能胜利，我认为主要是这几点，第一是安庆集贤关的工事做得好，大纵深、坚固且隐蔽；第二是守军不保守，有了战机就果断出击，频频打在日军薄弱处；第三是准确预测了日军的行动，比如马窝围歼战；第四是后勤保障得力，医药和粮弹从未短缺；第五是军官能够带头…第十二，是狙击战术，不仅大杀了日军士气，还让日军变成聋子和瞎子，而我军行动无所顾忌”

等许鸣说完，老蒋让他坐下，对着陈诚道：“陈诚，你说说马当为什么三天就丢了。”

陈诚马上站了起来，摆出立正之势，“马当失陷，首先是军官麻痹大意，其次是工事…”

许鸣听了心中感觉很难受，陈诚讲的正是他当初上书的11条，可惜，没有认真执行，李韫珩最终身败名裂。

蒋介石心中火起仍然未消，“马当失败之11条，并非事后总结的，而是事先就检查出来的问题，许鸣19号就藉我的命令，去马当检查出这11条需整改之条项，还委托白长官督促，可结果呢，全当成耳边风。我们有的军长、师长，自以为革命元老，不听调遣，还谎报军情，隐瞒消息，最后一败涂地。仗打得是一塌糊涂，还要我派人给他们收拾烂摊子…”

今天许鸣可是大大的长脸了，今天的会议，主题是马当的教训检讨和日后作战的军事整改，其中的军事整改，就是以许鸣安庆会战成功12条和马当失败11条整改意见整理得出的，老蒋一说，许鸣总感觉全场几十道目光不时停留到他的身上，有的佩服，有的嫉妒，有的不以为然。

许鸣心中暗暗叫苦，国民党军队的内部关系十分复杂，充斥着恶意、中伤和黑暗，俗话说的好，出头的椽子先烂。如果有朝一日他被围困，说不定就有人说：“啊，他许鸣这么厉害，还要咱们救什么！”历史上的常德、衡阳之战，友军解围，可都十分的不得力。

老蒋似乎没意识到这点，散会之际，道：“散会，许鸣留下。”

全场数十道目光再次射来，许鸣只好低着头佯装不知。

蒋介石招招手，示意许鸣跟着他，两人走出屋去，其时正是盛夏，但这里不知什么原因，气候却是十分凉爽，微风出来，还带出若有若无的花香，如果不是老蒋在这，许鸣打算好好欣赏一下。

走到一处凉亭，老蒋见许鸣恭身谨立，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老蒋首先道：“雨鸣集团拍卖的1亿一千万美金已经全部到账，武汉会战有了这么多美国飞机，还订购了一批美国的榴弹炮，这都要感谢你。”

钱都捐了出去，许鸣更不敢居功，他赶快赔着小心道：“这些钱都是从人民口袋中赚的，现在为了人民，这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老蒋嘿嘿两声，“可不是人人都不是像你这样，国难当头，有多少达官富人只想为了自己，只想着和小日本妥协，前方的将士在流血牺牲，他们在背后造谣中伤。”说完，蒋介石递给许鸣一份报告。

许鸣接过一看，登时吓了半死。这是一份已经消去姓名的报告，是投诉许鸣在马当检查整改期间，不告而别，跑回长沙老家的事情。

许鸣当时和李韫珩大吵了一架，又吃了个闭门羹，一生气，跑回长沙，不过临走前，给老蒋和白崇禧发了封电报。

这事严格说起来不合规矩，许鸣即便请假，必须先办手续，后离开，哪有人跑掉发封电报的道理，但看老蒋今天的表情，应该是没事。

许鸣解释道：“委员长，我…”

蒋介石摇摇手示意他不必解释：“许鸣你我是信得过的，你放心，什么事情你只管用心去办，出了差错我替你撑腰。”

许鸣心道，“你老兄可是史上有名的小鸡肚肠，别到最后翻脸不认人。”但脸上还是露出感激的表情，嘴里说道，“卑职一定不辜负委员长栽培！”

老蒋点点头，问道：“千里你是美国西点毕业的？”

许鸣赶快否认，西点的学生档案可是十分准确详实的，自己没名气就算了，现在有了名头，可不能胡吹一气，他说道：“委员长，卑职不是西点毕业，也没有在美国读过军校。”

老蒋说这话只是一个引子，继续道：“许鸣，我想把你办个黄埔学生，你看怎么样？”

许鸣愕然，黄埔生的证还能办？不过他立刻摆出一副高兴的模样，“谢谢委员长！”

老蒋瞪了他一眼，“委员长？”

许鸣反应过来，“谢谢校长！”

老蒋看起来很高兴，其实男人特别是权力掌控者，都有一个心理，那就是天下英才尽在我的掌握之中，当年唐太宗看见举子鱼贯而入，高兴道“天下英才尽入我彀中”，即便是许鸣他自己，也很想收服张灵甫和胡琏等人。

侍从上了一杯清茶，一杯白开水，老蒋端起润了润喉咙，道：“关于前线的战局，你有什么想法？”

许鸣寻思道：“今天你可是一直在拉拢我，说错了话大概不要紧。”就大着胆子道，

“委员长，我认为空军的作战对象应该加以改变。”

“详细说说。”

“是这样的，委…校长，是这样的，我们现在的空军作战目标是以对方的空军和地面作战部队为主，我想加以改变。我们的飞机都是买来的，实力远不如日军，这样和日军正面对抗不是良策，空军的优点在于便捷快速，日军的缺点在于交通和补给，我们应该以自己的长处打击对手的短处。”

老蒋一时没有说话，而是两肘杵在石桌，显出沉思的模样，关于中国空军不以日军地面部队为作战目标，中国空军总司令周至柔和总顾问陈纳德数次上报，陈纳德甚至认为，再像以往那样和日军死拼硬打，很可能6个月以后，中国空军的力量无限接近于零。

老蒋过了好一会才道，“好吧，这个事情我回去好好和别人商量一下。”

许鸣也知道，这事情有难度，不是说他的建议不对，而是大部分前线的将领会有意见，日军飞机狂轰滥炸，咱们有飞机却不出动，对军心和士气是有打击的。

许鸣接着说了第二个建议，“委员长，我建议我们应该加强后勤和运输，应该要设立一个专门的部门，并赋予相当的权利。比如，是不是可以设立一个总后勤部，集中全部的资源，全面负责部队的补给和转运，包括财务、军需军械、卫生、运输、生产，负责的人员经公开考试选拔而出，加强稽核…”。许鸣所说的，基本就是后世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权责的翻版。

自古以来，打仗没有不重视后勤的，但自古以来，后勤极难管理。根据许鸣的意见，总后勤部的权利极大，一个财务，权利就不得了，何况军需、军械对于一个国家武备的重要性说什么也不为过。

这个事情，显然老蒋也决断不了，他对许鸣道，“你以后有时间写份报告，把你的想法好好整理下。”

蒋介石原以为许鸣提出具体的作战建议，没想到许鸣说的都是方向性的问题，他提示道，“许鸣，对于九江会战，你有什么看法。”

许鸣道：“张总司令（张发奎）是北伐的名将，有他坐镇指挥，料想不会有问题。”

老蒋哼了一声，“北伐时期的名将不假，但未必是抗战的名将。”

见许鸣不解，他又扔给许鸣一份电报，这是一份张发奎改变作战区域的建议，认为九江在敌人海空攻击下，难以固守，要把部队配置在金官桥到黄老门一线，这两个地方都在九江以南的数十公里处，这种作战方案实际上是放弃九江。

关系到北伐名将，张发奎可不是李韫珩，许鸣稍微理了下措辞，“校长，九江确实不容易防守，张总司令应该是想后退决战，纵深防御。”

老蒋对许鸣的话十分不满，“难道九江就不守了吗？如果九江丢了，敌军江南、江北两个战场就连为一片！”

许鸣想了一下，“校长，九江也不是一定守不住，一是工事要做好，二是守将要有坚强决心。”

老蒋就等这番话，他刚才的一通拉拢可是要有产出的，“恩，你说的对！我打算把你派到九江，担任第一兵团副总司令，张向华要是坚守罢了，如果有动摇，你去接替他的职务！”

许鸣听后，立刻感觉他的肩上压上了两个千金重担，这事可不是一丁点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