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女相争

徐睿刚在桌旁坐下，就见李进如影随形般的跟了过来，瞅着他说道：“喂！小子，人家都去对对子了，你为啥却偏偏选了老夫出的理账这个题目？”

嘿嘿！咱也想去对啊！可奈何不会对呀！就你这个题目咱还有点把握。不过这种老实话，可不能说出来。徐睿想了一想，拱手笑道：“李员外，小侄以为，这吟诗作对都是些微末之计，既不能吃，也不能喝，还不如学会如何做生意，身有一技之长的好，将来老婆孩子跟着我也能过得体体面面的。”

“好！好！”李员外将手一拍，点了点头，面露赞赏之意，可不远处站着的李清，杨龙和莫少聪听见了，却向徐睿身上投来一道鄙夷的目光。莫少聪忍不住出言反驳道：“鼠目寸光！岂不闻，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当今天子重圣人之学，我等读书人一旦求取了功名，便可朝为田舍郎，幕登天子堂，成为陛下的肱骨之臣，光宗耀祖，这少年郎读书求取功名，才是我辈年轻人的上进之路呢？”

李青芸在旁面现欢喜之色，拍掌赞道：“莫公子讲的好！这才是正理呢？像徐公子讲的，不是上进之路。”说到这里，还向徐睿身上投来一个鄙视的眼神。

靠！遭李大小姐鄙视了，这回入赘怕是难了，人家小姐喜欢的可是读书求功名的大才子，咱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遭人喜欢！不过，也不能就此坠了咱的面子，咱要堂堂正正的走出府去。徐睿当下也不甘示弱，鼻子里冷‘哼’的一声嗤笑道：“我朝历届科举考试，所取进士不过三百人，哪有哪么多的官位等着你们来做？这天下十几万个读书人，又有几人能得中进士？只怕有些人，一辈子皓首穷经，读白了头也只不过是秀才的功名呢！”

李清、杨龙和莫少聪闻言，脸上一起变色，徐睿这句话，正说中了他们的心事，他们三人自小便苦读经书，钻研八股文章，这其中除了莫少聪和杨龙中了秀才的功名外，李清因年纪较轻，连个秀才也没中，现在家里已经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他们要不是被生活逼的没有了办法，也不会想着前来入赘，如今被徐睿讥讽了几句，一个个脸上均十分羞恼。

莫少聪朝天一拱手，郎声说道：“我相信，苦心人，皇天必不负，我等三人终有鱼跃龙门之日。”

李青芸又拍手赞道：“有志气！莫公子才华绝世，做得文章花团锦簇一般，我相信你终有一天会金榜题名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爱慕的光采，一脸崇拜地看着莫少聪，而身旁的莫少聪则是一脸的洋洋自得的模样。

靠！李小姐，你喜欢莫公子，这也表现太明显了吧！算啦！这等女子，即使娶来了，也不放心，说不准她还会给咱戴顶绿帽子呢？这当上门女婿的事，就想也别想了！等会把账簿理清了，拿了银子立马走人吧！咱现在已经在大明朝蛰伏了两个来月，基本上也已经立住脚了，就拿这点银子做本金，做生意发财去。当下徐睿也不再与他们三人斗嘴，慢条斯理的拿过账簿来翻开了看，而李清、莫少聪和杨龙三人，则继续皱眉想他们的下联。

“咦！这账簿不对啊！不是我准备的哪本。”身旁一直瞅着他的李进，忽然寒下脸来，转身向李青芸身旁的丫环厉声喝斥道：“青梅，你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原来的哪本简单的账簿是谁给换了本难的？”

青梅立时吓得花容失色，低着头，战战兢兢的道：“是……是……”说到这里，拿眼睛向身旁冷着脸站着的李青芸瞟了一眼。

“是我换的！”李青芸脸上罩着寒霜，冷冷的道。说话时，还把自己秀美的头向上越发抬了抬，一副我就这样，你又能咋地的模样。

“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李进拿手指着李青芸，身子都有些发抖。

徐睿此时已把账簿看了个大概，上面记录的是一个盐铺三天的进出账目，数字也不算大，出入也并不太多。只要列一个表格，用加减法算一下，很快就可以搞定。见李进一副生气的模样，笑着安慰他道：“李员外，没事，就这本账簿，我也很快就能理出来。对了！怎么没有算盘？”

李进看了桌上一眼，又怒斥道：“青梅，你又把算盘放哪了？”

青梅站出身来，低下头，嗫嚅着说道：“老爷……小姐她……”

“是我叫人把算盘拿走的！这位徐公子不是能很快理出来吗？想必他算术十分精通，用不用算盘都一样。”李青芸仰着头，又冷冷的说道。

“你……”李进拿手指着自己女儿，这回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徐睿又笑道：“李员外没事，不用算盘，便不用算盘，我拿笔，照样很快能算出来。您老先消消气，坐旁边着喝杯茶去！”说着笑嘻嘻地瞅了李青芸一眼，拿过一枝笔，在纸上开始算账。

李清、杨龙和莫少聪将方才这一切都看在眼中，三人脸上均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莫少聪忽然眉头舒展，拱手向李青芸说道：“李小姐，这下联小生已经有了，是挖莲郎，盘根摸梗寻佳偶。”

李青芸脸上立刻露出十分欢喜的笑容来，含情脉脉地瞅了莫少聪一眼，柔声说道：“莫公子对的真好，快请坐下喝茶。”莫少聪脸含微笑，走了过去，在一张椅中坐定。而李清和杨龙，则面带惶急之色，在院内低着头，背着手，苦思对子的下联。

终于算完了，徐睿长舒了一口气，把标明了收支明细和账目总额的表格递给李进看。李进面现惊讶之色，从自己怀里抽出一张纸来，与上面的数目核对了一遍，欣喜道：“竟然全算对了！你可真了不起，你是怎么会想到用表格的方法的？”

徐睿笑道：“这是小侄在记账时，自己琢磨出来的！”

正有这时，青梅忽然喊道：“一柱香时间到！”徐睿向对面瞅去，只见李清和杨龙在院中停下了脚步，两人脸上均露出了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李青芸脸露笑意，缓步走上前来，说道：“今日比试，最终胜出的是莫……”说到这里时，含羞向莫少聪瞅了一眼，继续说道：“是莫公子，李公子、杨公子和徐公子，你们每人从账房领三两银子，回家去吧！”

“等等！”李进大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女儿，你这话不对呀！徐公子方才完成了爹爹的题目，他也是优胜者啊！你怎么可以叫他落选？”

李青芸一张俏脸有若冰霜一般，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说道：“爹爹，女儿想嫁个作官的，将来好给咱们李家改换门庭，不要叫人再看不起，再说咱们是臭商人，遭人鄙视。”

李进冷冷瞅了莫少聪一眼，缓步走到了李青芸身旁，语重心长地说道：“女儿呀！莫公子确实有些才华，可是哪些有才华的读书人，考不上举人，做不了官的大有人在！到时候，你跟了他岂不是要一辈子受苦？还是嫁与徐公子的好，他人物风流，相貌俊雅，只要好好培养，定是咱李家的贤婿。”

李青芸脸罩寒霜，冷冷地说道：“他便是再有才华，本领再大，终究是一个臭商人，将来也不会有什么大出息的。女儿绝不嫁他，你若看中了他，你去嫁！”口气很是执拗。

李进今日被女儿三番五次的顶撞，脸上好没面子，此时一腔火再忍不住，终于发作出来，厉声斥道：“放屁！你……你……真是气死我了，方才徐公子的诗书画分明是最好的，你却偏偏鸡蛋里挑骨头，把他列为第四名，是老夫据理力争，又把他给请了回来。第三关，你又出了什么对对子的题目，会对个对子，写个文章就能当饭吃吗？老夫可不招个整天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做我家女婿。告诉你，这第三关，只有一个优胜者，那便是徐公子，你只能嫁于他为妻！”

“女儿死也不嫁！”李青芸又出言顶撞道，眼睛里已含有一丝泪光。

“我……我……，打死你！”李进转头四顾，一时也没找见个趁手的凶器，情急之下，把自己的鞋脱了下来，拿手便向李青芸身上使劲打去。

院内忙抢出几个家仆，老妇来，一起上前，把李进给拦住。

呀！今天这招夫有意思，剧情此时演变为武打剧了，也不知道他们父女俩谁会赢？徐睿饶有兴趣地看着，只见李进在众人的劝说下，把自己的鞋又穿上，气愤愤地说道：“今日之事，由不得你，你不嫁也得嫁，来人，拿纸来，我要与徐公子当面写下婚书！”

“女儿绝不招赘这样的夫婿！”李青芸哭泣着说道。

李进怒道：“真是惯得你不成样子了，不招赘他为婿，我便把你嫁与他为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事老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