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告诫

“哇！您老这升学率，都比得过河北衡水中学的重点班了！真是太牛了！”徐睿不觉肃然起敬，挑起大拇指称赞道。

李威睁大眼睛诧异地问道：“什么衡水中学？什么重点班？老夫怎么听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徐睿尴尬地笑了一笑，方才自己一时语失，露出现代社会的名词了，忙遮掩道：“老先生，我说的哪个中学，也是一个培养举人老爷的学堂，总之也是很牛的！咱们现在事不宜迟，还是赶紧上课吧！”他连忙岔开话题，免得李威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究根追底。

李威闻言点了点头，瞅了他一眼，呵呵笑道：“说的有理，哪我们就不耽误时间了！不过在上课之前，我得与你约法三章！”

“约法三章？”徐睿皱起眉头问道：“老先生，这读书还要什么约法？你差不多讲讲也就行了，反正我也不打算考什么举人、进士的！”

李威的一张脸立时沉了下来，冷声斥道：“胡说，这年轻人不读书求取功名，岂是上进之路？这事却是由不得你，我来府衙时，知府大人已经跟我讲过了，要我从严要求你，我也是看在你那日在诗会上做的哪篇《少年中国说》，认为你是一个可造就之材，方才勉强来的，现在你却又说出这种自轻自贱的混账话来？果然你这个人是很矛盾的，既有一颗报国之心，却又吟出‘我也不登天子船，我也不上长安眠。’的混账话，当今圣天子英明神武，重贤爱才，又何需你有避世之心，看来为师得好好教导教导你才是，现在给我伸出手来！”讲到这里时，语气很是严厉，神情也有几分作恼。

“伸手干什么？看手相吗？”徐睿问了一句，很狐疑地把自己的右手伸了出去。

李威摇了摇头，大声说道：“伸错了，是左手！”

“哇！果然是看手相，要不他分什么左右？这老家伙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说不准学过周易八卦真会看给人手相？也许他还能看出咱的一些命相来呢？”徐睿不疑有其它，把自己的右手抽了回去，又伸出自己的左手来，将一只手臂摆在了李威的面前。

李威瞅了他的左手一眼，拿自己的左手抓住，忽然右臂一扬，从衣袖中探出一把一尺多长的戒尺来，‘啪’的一声，重重打在了徐睿的手掌中。

“哇！你……你……你这家伙，干吗要打人？”徐睿忙缩回自己的左手来，瞅着李威很气愤地问道。

李威呵呵笑道：“知府大人请我做你先生时，已经跟我讲过了，如果你在读书时，不用功读书，可以拿戒尺打你，你若不服，他自有板子和夹棍侍候！保管叫你服服帖帖的？哎呀……你这小子竟然还敢拿哪种眼神看我，莫非是公然藐视师尊，藐视刘大人？来人呀……徐睿打先生了！快救命呀……”扯开自己的喉咙，拼命嚷叫了起来，声音远远的传了出去。

我靠！你他妈的这般胡喊乱叫，还不把刘德顺给俺招来，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对付俺，光是不尊师敬道这一条，恐怕屁股上就少不了挨四十板子！徐睿自知厉害，当下慌了神，抢步来到李威身前，躬身哀求道：“先生恕罪，弟子……知错了！”

李威拿眼睛打量了他一回，呵呵笑道：“汝子可教也！你还算聪明，有些机灵之处！”说到这里，把自己的长袍下摆一撩，端然在椅中坐了，翘起二郎腿来，大剌剌的道：“既然你已经知错了！徒儿，这敬师的茶，该给为师斟一杯了吧？”

“真是个狡猾的老书生，自己以后他打交道可得小心了！”徐睿心里叹了一句，拿眼睛向屋中瞧去，只见屋门旁有一张宽大的书桌，上面放着一把茶壶和四个杯子，忙走过去揭开茶壶盖子向里面瞧了一瞧，见壶内还有大半壶茶水，腾腾的冒出热气来，当下心中大喜，忙斟了一杯茶水，恭恭敬敬的递在了李威手中，赔着笑脸说道：“老师请喝茶！”

李威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一口，瞅着他笑道：“这喝过了你的茶，咱们便是师徒了？我既然教你读书，却不能坏了我多年的名头，所以你以后要用功读书，莫要叫为师失望？”

徐睿诺诺答应，心中却暗暗叫苦：“咱又不是考什么状元，用得着哪么辛苦吗？为今之计，只好也只好跟这位李先生好好读书了！哎……真是命苦啊！年纪这么大了，还得读书！”想到今后三个月的学习生涯，徐睿不觉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现出一丝愁色。

李威又嘱咐他道：“从今后，为师每日给你布置些功课，你要按时完成，若有一日未完成，便打你三戒尺，你可服气？”说到这里拿眼睛盯着他看。

敢不答应吗？你背后还站着刘知府呢？徐睿苦着脸应道：“服气……弟子……很服气……”语气有些虚怯。

李威哈哈笑了一声，又说道：“从今后，你要立志求取功名，再不许讲什么避世的混账话出来，须知‘自轻自贱人看轻’，你可做的到？”

这不过是管住自己的嘴巴，多讲几句假话而已，先哄过这个李老头再说！想到这，徐睿也忙点头道：“是……是……老师教训的是！学生再不敢讲哪些胡话了！”

李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说道：“这做学问要静心，至于这约法三章的第三条么？”讲到这里，他伸出了自己的一根指头来，在徐睿的眼前晃了晃。

徐睿眼睛追随着他的指头转了一圈，心道：“啥意思？这一根指头，莫非是叫俺以后一心一意用功读书？”想到这，忙拍了拍自己胸脯保证道：“弟子从今后一定专心读书，争取考取功名！不给老师丢脸！”

李威掩着嘴轻声咳嗽了一声，脸上有些微红，神情略显尴尬地说道：“为师的意思是……你那一百两授业银子，一定要按时给为师送来，不然你师娘哪里……为师有些不好交待！”

“哈！你个老书呆，你也有七情六欲啊！俺还当你又会当面讲出什么大道理来呢？原来是怕我赖了你的银子？”徐睿长吁了一口气，忙又拍着自己胸膛保证道：“老师尽管放心，哪一百两授业银子，学生明日便叫人给您府上送去！”

李威闻言，脸上喜不自禁，哈哈大笑道：“好！好！看来咱们师徒还真是有些缘份，既然如此，咱们俩一言为定。现在也不需再啰嗦了，为师自今日起便授你功课好了！”说着，笑呵呵地从桌上拿过一本论语来，翻开到第一页，大声朗读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声音洪亮，大声开始授课。

徐睿长叹了一口气，脸上神情有些无奈地坐回到了自己椅中，也拿起桌上一本论语书，跟着他大声朗读，方才念了几句，就听得门外有脚步声响，接着刘德顺在屋门外朗声笑道：“哈哈……李老先生，现在便开始授课了么？本府却是来迟了！”话音刚落，刘德顺已走进了屋来，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位年轻公子。

徐睿也不敢怠慢，忙站了起来，躬身问了声好！拿眼睛仔细向刘德顺身后瞧去，只见他身后站在的两位公子，均身穿白衣，一人身材略显高大，模样也很俊郎，大约十八九岁年纪，另一人却是自己曾经到过自己印书馆的哪位小刘公子，只见他拿眼睛向自己身上瞅了一眼，便将一双眼睛忙避了开去，瞅在了李威身上。

李威上前作了个大揖，一脸媚笑道：“见过知府大人，按您的吩咐，老朽一刻也不敢耽误工夫，已经开始教徐小官人学论语了。”

刘德顺呵呵笑道：“本府已在门外听见了，这次前来，一是为了嘱咐徐小官人几句，二来么……”说到这里，回头向身后的两位年轻公子瞅了一眼，笑道：“这是两位犬子，一个叫做刘恩茂，一个叫做刘恩举，他俩久慕先生大名，欲一同拜在先生膝下，跟随夫子一起读书，还望李老先生答应！”

李威脸上神情微微一怔，但随即呵呵笑道：“知府大人吩咐，老朽岂敢不从，大人尽管放心便是，老夫一定好好教导他们，叫他们也读书明理，做个栋梁之才！”

刘德顺脸上神情十分欢喜，哈哈笑道：“哪就借先生吉言了，但愿他们也有上进之日！恩茂！恩举，快上前见过恩师！”

刘恩茂与刘恩举一起走上前来，向李威躬身施礼，神态很诚恳地说道：“弟子恩茂，恩举见过夫子！”说罢，便要倒身下拜，李威慌忙伸手将他二人搀起，笑道：“二位公子不必多礼，快坐下读书吧！”

刘恩茂与刘恩举脸露笑容答应了一声，分别在另外两张书桌中坐了，刘思茂坐在徐睿同一排，而刘恩举则坐在了他身后。

刘德顺将目光盯在了徐睿身上，走到他身前笑道：“徐公子，从今后你便在这里安心读书好了！记着，这里是本府内宅，多有女眷，府衙又大，你莫要四处走动，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来！到时候本府可不饶你！”说这句话时，身上有一股凛然之威。

徐睿吃了一惊，忙躬身答应道：“是……学生一定谨遵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