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副教主的震怒

既然是要跟王太监北上山西，哪自然得与刘德顺打个招呼。徐睿仔细想好了见面时说的话语，便迈步向府衙行去。

“麻烦你们去通禀一声，就说是我要求见知府大人！”徐睿看见了把门的衙役，忙脸上堆起了笑容说道。

守门的衙役均知道徐睿与刘德顺交好，一名衙役瞅了他一眼笑道：“徐公子请稍待，我这就去为您通禀！”说着，匆匆走进府里去了，过不多时又走了回来，躬身引着徐睿来到后堂。

后堂之上，刘德顺正站在桌前，欣赏着桌上的一副丹青，脸上神色甚是喜悦，看见徐睿进来了，拿手招呼他道：“徐睿，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副画卷，据说这是宋时赵孟頫的真迹！”说着，又低下头来欣赏画卷。

徐睿走到书桌旁仔细看了一回，笑道：“画是好画，应该是真迹，真是恭喜大人了！”

刘德顺把桌上的画收了起来，坐在椅中问道：“徐睿，今天你找我来又有什么事？”

徐睿忙躬身说道：“大人，是这么回事，我义……曾帮过我的王公公从京城回来了！”

“嗯……”刘德顺点了点头，问道：“他回来有什么事？”

徐睿笑道：“他说我是山西人，要我同他北上去太原奉养奶奶，照顾姐姐……”当下把自己在山西还有个奶奶和姐姐的事讲了一遍。

刘德顺听了，瞅着他笑道：“为人子理应尽孝道，你去山西，这是应该的！”

见刘德顺同意自己去山西了，徐睿心中大喜，可他脸上却装作一副很悲哀的样子，说道：“只是……我就得离开大人，不能再时常聆听大人的教诲了！”

刘德顺呵呵笑道：“这个无妨，你要去只管前去好了！到了山西，说不准我更能时常教诲你呢！”

这话可就话里有话了？徐睿心中不觉有些奇怪，正要开口寻问，只听刘德顺又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走？”

徐睿想了一想，回答道 “大人，我计划明日便走！”

刘德顺点了点头，嘱咐他道：“要去便早些去好了！记着，在路上要经常复习功课，不可有一日懈怠！”

“是！大人！”徐睿应道。

刘德顺又嘱咐他道：“你先去，山西是北榜，考进士相对容易一些！很快我也要北上山西了，到时候咱们俩又能见面了！”

徐睿顿时如遭雷击，嘴巴张得大大的，半晌方才缓过神来，语气结巴地问道：“大人……你也要到山西去？”

刘德顺点头笑道：“不错！”说到这里，把手朝天一拱，一脸得意地说道：“因本府这次剿灭南直隶黑莲教匪有功，又在扬州知府任上颇有政绩，蒙皇上错爱，前日已下诏封本府为山西布政使，所以咱们俩很快又能见面了……”

“我的个天啊！”徐睿立时心中哀叫了一声，一副大好心情变得极为沮丧。你说这个宣德皇帝，好好的升刘德顺的官干啥呀？咱还指望着躲离这尊瘟神，再不去啃什么四书五经书本呢，这回可好，把咱的美梦全泡汤了，早知道这样，可不答应王太监到什么山西去？这真是躲了霹雳，又遇雷公啊！

从知府衙门回来，徐睿坐在自己的房中一直思忖到半夜子时，方才睡下。这山西还是必须要去的，这一来是答应了王太监不好反悔。二来么，却是要躲离扬州府，离得黑莲教匪远一些，毕竟因为自己的告密才重创了南直隶黑莲教分堂，这若是被这伙黑社会分子追查出来，可就有性命之忧了！这避避风头，总还是要做的。思来想去，徐睿咬了咬牙，下定了决心。

第二日，天气晴朗，徐睿便收拾行囊，北上太原。这扬州的印书馆和其它产业，只好先暂时交由杨玉成打理。这个人很精明，为人又十分忠心，徐睿信得过他。李青芸，徐睿原本打算叫她留下，发挥她经商的天赋，帮自己打理印书馆的生意，可是她执意不肯，徐睿又担心扬州府锦衣卫和东厂的人来找她的麻烦，她一个女人家，身旁没个人照应，于是便也答应她与丫环春梅一同前往。此外徐睿又在众家仆中找了个叫李二的老家丁和叫一个叫吕四的小厮一同前往。一行人收拾了好了行装，登上了北上的客船，徐睿与岸边相送的杨玉成、刘恩茂和刘恩举等人挥手作别了，命船夫扯起风帆，一直向北而去。

就在他起身前往山西的当天夜里，扬州城内一座宽大的宅院里一片肃穆。在宅院的客厅内居中坐着一位黑衣蒙面人，在他左右两边则坐着十几名南直隶分堂漏网的教众头目和两名死里逃生的真特使。

黑衣蒙面人双眼之中喷射着愤怒的火焰，把右手在桌上使劲一拍，厉声说道：“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叫奸人得逞，让朝廷把我们的南直隶分堂给端了？”

一名南直隶分堂的头目立起身来，战战兢兢的回道：“副教主，那两个人身穿着教中特使的服饰，身上还带有教中的信物，所以我们才会误认为他二人是两位特使大人！”

副教主面色转寒，目光狠狠地盯在了两名特使身上，立时吓得二人离座而起，爬伏在地上叩头道：“副教主恕罪，是怎么一回事，这两人偷了我们的衣物和信物跑到南直隶分堂冒充特使的身份。我二人发觉后立刻赶往分堂，求见江堂主，谁知他却辨不清真伪，把我二人当作假特使给抓了起来，所以才会造成南直隶分堂这次重大损失。”

“这江舟也是老江湖了，怎么会不辨真伪，犯下如此大错？”副教主一脸凝思地说道。

一名南直隶分堂的教众头目站起身来，说道：“副教主，这主要是两位真特使太不济事了，我们江堂主当时叫两位真特使与假特使比试，谁知二位真特使却连输了三场，加之不能说清楚为什么朝廷鹰犬偷他们信物时，却不把他们给当场抓起来，反而还放他们回到南直隶分堂来对质，所以我们江堂主才会一时糊涂，犯下如此大错？”

副教主冷声说道：“他们是如何比试的，这两位真特使都是我的高徒，又怎么会输了？你仔细讲来给我听听！”

“是，副教主！”当下哪名教众把当日发生的情况，一五一十的仔细叙述了一遍。副教主很认真地听着，一双眉毛越皱越紧，目光之中也露出了十分惊讶之色，待哪名头目讲完，忖思着说道：“想不到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这世上竟还有字入石中，叫蝙蝠听声辨位的法术，真是神乎其技！”顿了一顿，又问道：“你们追查到他二人的下落了吗？”

众头目和两名特使互相看了一眼，一起摇头道：“没有……”语气之中，很有些失落！

“这次围剿南直隶分堂，是谁的主使？锦衣卫还是东厂？”副教主目露凶光，厉声又问道。

“都不是，是……扬州知府刘德顺！”一名教众头目眼中闪露着恨意说道。

“是他……”副教主目光之中闪过一抹惊讶之色，问道：“扬州城内的锦衣卫和东厂的鹰犬呢？他们为何没有出手？”

众头目和两名特使又相互对视了一眼，低下头来，没有说话。

副教主又想了一会，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说道：“这次也怨不得你们，咱们锦衣卫和东厂的暗探没有得到消息，刘德顺身边又没有安插人手，所以才会遭受这次损失。如果教主早点让两位真特使与江堂主见面，就不会出现这种事了！你们都下去吧！以后切须小心在意，莫再中了敌人的圈套！”

“是，副教主！”众头目一起躬身答应，转身走到客厅外去了。

待众人都走了，副教主想了一想，把自己的双手拍了一拍，一名面罩黑纱的黑衣人自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在他身前站定。

“你立刻通知咱们伏在锦衣卫和东厂内的两位舵主，全力打探这两名假特使的真正身份，如今教主的大业即将发动，咱们不能叫两个法术高明的人，存在于这个世上，坏了教主的大事？”

“是，副教主！”哪名黑衣人语气阴沉的应道，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哼哼！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坏我们黑莲教的大事？我看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我这就安排布置，为我们南直隶分堂死难的兄弟报仇，血恨！”副教主咬牙切齿地说着，忽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来，望桌角砍去，“噗”的一声，一大块木片掉落下来，跌落在了地上。

“我与你二人誓不两立！”副教主咬着牙齿，厉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