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黄掌柜

徐家大宅内，徐睿、徐老夫人和陆天风在座，谈笑风生。徐睿拱手道：“陆东家，今日多亏你了！要不是你，我们也不可能摆脱徐氏族人的纠缠和欺凌，以后有了这份字据，他们惹再敢找上门来生事，我就叫人拿大**把他们给打出去！”

陆天风笑道：“徐小东家真是好手段，叫陆某佩服！就拿陆某来讲！家族之中，叔伯兄弟之间，今天要修宗祠了，明天哪家要娶媳妇了，后天又托人来要找工作了！大后天，哪位族人又闯祸了！令陆某不胜其烦！这回徐小东家使计，便叫他们再无脸上门，真是玩得好手段！”

徐睿笑道：“我这也是逼不得已，我这些亲戚人虽然是好，可是太贪心些了！等我以后有了机会，再慢慢开导他们！至于还陆东家的银子，我已经备齐了，陆东家可以拿走了！”

陆天风感激地笑道：“多谢徐小东家了！”

徐睿又道：“不过，这银子，陆东家你却不能一次拿走！”

陆天风双眼睁的溜圆，神情作恼道：“徐小东家，你这是何意？不是说好今天要全部还清吗？怎么又有变卦？”

徐睿连忙赔笑道：“陆东家，你误会了！其实我是说，哪四千两银子，我已经给您准备好了！不过，按照咱们借据上写的，我们徐家还欠你一百两利息！这一百两银子，徐某暂时还拿不出来，不过我已经想法筹措，等三个月后徐某一定亲自上门偿还！”说着，将早已写好的一张欠条拿了出来，递在了陆天风手中。

陆天风低头看了一眼欠条，又拿眼睛瞅了徐睿好一会儿，忽然把手中的欠条撕碎，扔在了地上，哈哈笑道：“徐小东家，这一百两银子你不用还了！”顿了一顿，又说道：“我与徐小东家虽是第一次打交道，可是却十分钦佩徐小东家的手段和魄力，可谓一见如故，陆某情愿交你这个朋友！咱们以后互相帮助，彼此照应！”

徐睿慌忙说道：“陆东家，您真是太抬举徐某了，这一百两银子，我说什么也要还的，您暂且先宽限我三个月，我徐睿决不做哪等无信之人！”

陆天风扳起脸道：“徐小东家，你说这话见外了！咱们俩谁跟谁啊！你要是再提利息的事，我就跟你生气了！”说着，装出了一副不高兴的模样。

徐睿见状，只得说道：“好吧！哪我就多谢陆东家美意了！过一段时间，等我找着了发财的门路，一定还与陆东家多打交道。”

陆天风笑道：“哪就说定了！今日时间已经不早，陆某便先告辞了！”说罢，与徐睿做了揖，拿了银子，高高兴兴坐上车走了。徐睿与徐老夫人一直送出门去，看着他走远了，方才走回到客厅内坐定。徐老夫人长吁短叹，埋怨老太公不公，徐氏族人不义，对他们表示了深深的失望与不满。

徐睿笑道：“奶奶，你就别在这埋怨了！二伯公是徐家的秀才，家里面生了四个儿子，都要娶媳妇，住新房，他们家哪里住得开？所以才把主意打在了咱们三房身上。再说，二伯公一家两秀才，一旦中了举人，徐氏宗族立马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老太公不向着他们向着谁？大伯公家儿子也多，也住不开，所以他那几个儿子，才做了二伯公一家的帮凶，这回他们把我们三房一脚给踢出来，倒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咱们可以静下心来，一心一意发展咱们的广盛源号了！等将来咱们发了财，不愁他们不上门来巴结！”

徐老夫人叹了一口气，不再埋怨，却盯着徐睿问道：“孙儿，你现在可有什么打算？”

徐睿笑道：“奶奶，你明日陪我到太原城一趟，见见广盛源号的掌柜，来我先了解一下目前广盛源号的经营状况，再做决定！我现在已经想好了一个发财的计划，绝对是暴利。等过几天，我便着手干，你老就等着在家数钱数到手抽筋，看银子看到眼发昏吧！”

“净是吹牛！”徐老夫人笑道，脸上神情却是十分愉悦。

第二日，阳光明媚，却是一个好天气！徐睿与徐老夫人共坐了一辆马车，带了李二一起向太原城行去，到了上午九点钟左右时进了城，在徐老夫人的指点下，又向广盛源总号走去，不多时到了总号，徐睿跳下了车，举头望去，却是一个很气派的二层小楼，做些杂货生意，不过店铺内出入的顾客却并不多，见徐老夫人钻出车来，徐睿忙搀扶她下了车，一起走进了店中。

店铺内的伙计见东家来了，不敢怠慢，忙把他们请上楼去，又飞跑着去请广盛源号的大掌柜。过了一会儿，就听得脚步声响，一个身材中等，四十余岁书生模样的人大步走了进来，躬身向徐老夫人行了一个礼。

徐老夫人请他坐下，向徐睿介绍道：“孙儿，这就是咱们总号的大掌柜黄文斐，你快去见过。”

徐睿忙躬身施了一个礼，笑道：“黄掌柜，在下徐睿，久闻你大名，今日终于见到了！以后还请多多相助！”

黄文斐也连忙回了礼，笑道：“原来是少爷，真是失敬，失敬！”一双眼睛盯在徐睿身上打量个不住。

徐老夫人笑道：“黄掌柜，我孙儿刚从扬州回来的！虽然对咱们广盛源号的情况不太熟悉，但我还是决定让贤，自今日起，由他接手广盛源号的一切事务，以后你有事，不必再请示于我，一切由他决断！”

“哦……参见少东家！”黄文斐忙向徐睿又躬身施了个礼。

徐睿还了礼，问道：“黄掌柜，我初来乍到，对咱们广盛源的情况不甚了解，你给我讲一讲，咱们广盛源号是怎么走了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的？”

黄文斐叹了一口气，说道：“少东家，这件事情说来话长，自从两位东家相继过世之后，咱们的广盛源号便受到了来自太原王家和祁县李家的双重打压。你是知道的，咱们广盛源号主要经营盐业和茶业生意，还卖点铁器、药材、布匹什么的。可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朝廷中与咱们有交情的几位官员，相继调往了别处，咱们这盐、茶生意就不好做了！而太原王家和祁县李家他们与朝廷几位官员的交情更好！拿到的货也多，所以这生意自然就做得比咱们好。”

徐睿皱起眉头道：“可这也不能亏损的这么大啊？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黄文斐神情略显犹豫，迟疑了片刻说道：“还有就是咱们广盛源号引进了几位亲戚做掌柜。这些人欺下瞒上，中饱私囊！东家管不住，我又不敢管，结果惹得天怒人怨，许多掌柜和伙计愤而离职，致使广盛源号亏损甚大？”

亲戚？徐睿把目光向徐老夫人看去，只见徐老夫人叹息了一声，说道：“他们是你大伯公二舅家侄子，还有你二伯公家的两个小舅子！他们非要安插在咱们广盛源号中，我也实在没有办法！”

“哦……原来如此，这广盛源号，外有王家和李家的竞争，内有几位说不得亲戚祸害，这商号能经营好才怪？”徐睿想了想，问道：“黄掌柜，咱们广盛源号账目如何？”

黄掌柜苦笑道：“咱们广盛源号净欠一屁股债了，以太谷陆家最多，其它还有不少赊欠的货款！我手中的供周转的现银，不足百两。这些天，我净躲债主了，在店铺中连面都不敢露，生怕债主缠住我要账！”

徐睿叹了一口气，说道：“黄掌柜，真是难为你了！不过，我如今回来了，咱们广盛源号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把广盛源号究竟有多少家店铺，店铺的掌柜是谁，各雇佣了多少伙计，是如何运作的，详细给我讲一遍！”

“是！东家！”黄文斐答应了一声。走到外面，抱了一大摞账本回来，在徐睿面前坐了，开始详细给他介绍广盛源号的经营情况，徐老夫人坐在一旁，也不时插口补充，两人一直讲到中午时分，方才讲完。

通过两人讲述，徐睿大致对广盛源号的经营情况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广盛源号在太原城内共有十家店铺，此外还在大同，忻州，延安和张家口还有四家分号，主要是与北边的蒙古人做生意。此外，还经营着盐业生意，甚至还向北方的蒙古人私下卖些铁锅、菜刀等铁器。这种生意，自然离不了**，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因为徐老夫人是一个女流之辈，不便与官员们交往，虽说逢年过节也给哪些官员们送礼，可生意还是被别人抢走了大半。再加上有内鬼，经营不善，广盛源号实已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再经营下去，只怕亏损的更多！

徐睿背着手在屋中的地上踱了几圈，说道：“黄掌柜，我现在要你立即去办几件事，你要认真执行！”

黄文斐躬身道：“少东家尽管吩咐！”

徐睿忖思了片刻，说道：“第一件事，立刻关门歇业，盘点库存，清查资产，审核账目，把清查和审计的结果尽快报与我知道！”

“是！东家！”黄文斐答应道。

徐睿又说道：“第二件事，在太原城内留下五座大点的店铺，其余的全部给我卖了！”

黄文斐愕然道：“东家，这是何故？”

徐睿笑道：“给你交个实底，我不打算再经营茶叶、盐业和布匹这些生意了。这些生意竞争太激烈！利润也不高，还成天有人算计咱们，所以我想改行干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