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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天娇与黄玉娇穿着便衣到曲沟刺杀巩安国，在曲沟集呆了一夜无法下手，次日见他们出动远远地跟着，来到西上庄看一个鬼子两个汉奸钻进了小饭铺，想凑近去杀巩安国，没想到人家派了一队鬼子一队皇协军把小饭铺保护了起来，她们只好躲在岭坡上观风了。等大鬼子二鬼子走了又出来寻找契机，却看到苏金生站在她们面前的柿树下撒尿，一边撒一边说：“老天有眼那，明天咱们就脱下这身黑皮换黄皮了，有小鬼子作靠山，我他妈的怕谁？”

王天娇一听苏金生这话，知道这土匪头也投小日本了，想一枪崩了又怕跑不出去，知道袁玉瓶到南岭上找孙家班了，就悄悄地从坡另一侧下去，转道了南庵。

袁玉瓶带着护兵来到了南庵，只见孙家班的人在挖窑洞。人们挑的挑，抬的抬，从一个个窑洞内弄土出来。一会儿，有人站在牛家门前吹了哨儿，大家就从各个窑洞内出来，扑到前面沟内洗过手，到牛自田家前面的沟中列队，唱起歌来：“孙家班，英雄郎，打仗不为爹和娘，为了一方得平安，火海刀山也敢上。保护百姓不受苦，惩恶除霸舞刀枪。”

袁玉瓶听了说：“新词儿，新词儿呀，孙家班原来可没有唱过这种歌呀。”

躲在沟坎后的哨兵见来了人，奔过来举着枪指着袁玉瓶和他的护兵：“干什么的？”

袁玉瓶一见孙家班的团员心中很自然地有几份亲切感，跳下马来说：“我找你们的孙大当家的。”

一个团员说：“啊，你是袁大小姐吧，我们听说在柳集你帮我们打了仗？”

袁玉瓶笑着说：“怎么，不象吗？你看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扔不了手榴弹吗？”

团员看看说：“对，那天就是袁大小姐骑在马上带着队伍炸小鬼子的。”

袁玉瓶说：“对，我昨天打了小鬼子，明天还要打他们。只到把他们赶出中国去。”

大家听了跳起来：“袁大小姐好啊。”“袁大小姐，感谢你帮了我们孙家班呀。”“孙大小姐，我们的孙胜人不错，你嫁他怎么样啊。”

袁玉瓶笑笑问：“大家别开什么玩笑，你们的孙大当家的在那里？”

团员说：“那不，南岸边那屋子就是，孙大当家的和几个头儿都在那里。”

袁玉瓶说：“好，我去找他。”带着女护兵就下去了。

正是开饭时间，团员们盛了小米干饭，蹲在沟内吃，孙孚与几个头儿盛了小米干饭就蹲在院内吃。袁玉瓶与女护兵进来了，说：“哟，头儿们都在呀。”

大家一看是袁玉瓶，赶紧站起来，七嘴八舌地说：“袁小姐来了？”

袁玉瓶说：“正晌午来了，来混饭了。”

孙孚见了赶紧冲外面喊：“史平原，快叫伙房准备饭，袁小姐来了。”

袁玉瓶被让到屋中，坐在方桌后面。大家就有站有坐在陪着她。一会儿，史平原和几个团员端着一碗炒鸡蛋，一碗腊肉，一碗箩卜丝还有三碗小米饭进来，送到袁玉瓶面前。

孙孚说：“袁小姐，兵荒马乱的，没什么好东西招待袁小姐，请原谅。”

袁玉瓶说：“这就很好。”对护兵们说，“吃。”就拿筷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孙胜说：“袁小姐也变泼拉了，不再是斯文小姐了。”

袁玉瓶乜了孙胜一眼说：“我咋不想斯文呀，可小鬼子来了，他们让我还当大小姐姑吗？”

孙胜说：“是啊，鬼子不让我们安生呀。”

一会儿，大家吃罢饭围在一起坐下来，袁玉瓶就说：“小鬼子把曲沟当据点住下来了，往后我们再在柳集一带活动就不方便了。”

孙胜说：“是啊，巩安国连同他的红枪会都投了日本人了，占了柳集一带。”

孙孚一下子跳起来：“我就知道巩安国不是好人，这小子他妈的欠揍。我今天就带人打曲沟，先杀了这混蛋再说。”

这时，一个自卫团员陪着王天娇、黄玉娇进来了，王天娇见到袁玉瓶就说：“袁小姐，巩安国跟日本人今儿到西上庄局子去了，苏金生把他们弄到饭铺吃了一顿。我们听苏金生自个儿说，明天鬼子就要给他们送军装了。”

孙孚把枪一下拍桌子上：“他妈的苏金生，你老小子也要投日本人，你小子也没脊梁骨了？”

张云富看看孙胜，看看宋真美说：“鬼子知道仅靠自己的力量是占领不了中国的，所以他们必须拢络一部分汉奸当他们的走狗，来**人民的反抗。巩安国投敌，苏金生投敌就是必然的结果。”

孙孚说：“那么我们今天晚上就去掏苏金生的老窝，先把这祸害杀了再说。”

张云富说：“苏金生就是死了，鬼子还会再扶持李金生杜金生孙金生的。”

孙孚说：“不杀苏金生，难道要让他祸害下去？”

张云富说：“苏金生好歹还跟孙大当家的有联系，还有‘把子’两字在你们中间，你应该好好地利用他，为自己的队伍寻找一点庇护。”

孙孚叫道：“我没有这样的把子。杀了他，我孙孚照样在这南岭上晃荡。”

张云富摇摇头：“孙团长，我佩服你爱僧分明的性格，赞成你跟敌人决不姑息的决心。可是，我们的处境是越来越艰难，我们得学会在夹缝中生活呀。”

孙孚说：“那我们也不能叫汉奸横行乡里。”

张云富说：“对，你说得话很对。可是，对敌斗争必须讲策略呀。苏金生面对敌人强大的势力，他必须服软，不然，首先被消灭的就是他。这一点我们应该清楚。”

孙孚说：“怎么，他投了日本我还得去求他？”

张云富说：“不是去求他，而是去争取他。只要我们以后从他的地皮上过，他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们就得到了目的了。”

孙孚说：“不，我不求这断了脊梁骨的人。”

张云富说：“不是求他，而是向他审明大义，让他身在敌营心在汉。”

孙孚说：“哼，这种认贼作父的人还懂什么大义，恐怕从此就把祖宗八辈都给忘了。”

张云富说：“那就得提醒他，他还生活在中国这片土地上，他的父老乡亲都在鬼子的铁蹄下！”

孙孚不吭了，一屁坐在袁玉瓶身边。

袁玉瓶说：“我倒相会一会这苏金生。”

孙孚与孙胜同时问：“啊，会他做什么？”

袁玉瓶一笑说：“我们袁家班的人还没有跟他苏金生撕破脸，趁他还没有穿上狗皮，我想向他敲个警钟。”

孙胜赶紧说：“袁大小姐，你是个女流，还是不要上西上庄好。我们会做苏金生的工作的。”

袁玉瓶说：“苏金生既跟日本人接上了头，就不敢再跟孙家班的人联系，说不定你们去人了他还会提了你们的人头向小鬼子献媚呢。还是我去探探消息吧。如果苏金生执意不给一点面子，那么过不了今天晚上我就会给他个枪子儿的。”

袁玉瓶说着站了起来，张云富见这女的这么泼拉，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孙胜把袁玉瓶送到路上，仍然与她并肩往前走着。看到孙胜，袁玉瓶埋在心头的爱意又油然而生，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孙胜笑笑说：“袁大小姐又看什么？”

袁玉瓶收回了目光低下了头，叹口气说：“鬼子的堡垒我不怕攻，怕得就是你这个堡垒呀。难道，我们今生今世就不能走到一起吗？”

孙胜也低头默默地走着，走了好久说：“袁小姐，我真不愿意因为我们的相识伤了另一个女人的心。”

袁玉瓶摇摇头说：“可你却在伤我的心，在我心头上捅刀子。我为你做了那么多，难道还不能把你的人抢到手中吗？”

孙胜说：“玉瓶，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向珠现在还在鬼子的监狱中啊。”

袁玉瓶说：“啊，我也听到了向珠在鬼子的监狱中，可你以前从来没有说过呀？”

孙胜说：“在此以前，向珠因为宣传抗日救亡被国民党县府抓了，后来解到了开封。日本人进来后把地痞流氓是放了许多，可对于有**嫌疑的政治犯却从不放过。前一段传来的消息说，向珠在监狱里得了关节炎，浑身都痛。你说，在她最为艰难的时候，我怎么能抛弃她另寻新欢呢？”

袁玉瓶说：“啊，是这样？”

两个人又默默地往前走，袁玉瓶突然停下了脚步说：“我们要营救向珠，不能让她死在监狱中。”

孙胜说：“不容易呀，当初我父亲在国民党县府当秘书，都让县长亲自写了条子，可国民党省党部却把向珠当要犯立了案，说她是什么**豫北地区负责人之一。向珠能不能出监狱都是个未知数的。”

袁玉瓶见孙胜这么钟情于向珠，深情地说：“孙胜，你是个重情义的人，你这样的人我更敬重。”说过停下了步子，“孙大当家的打仗很勇敢，我也很敬重他。但他没有文化，只想凭一股子闯劲打天下，会吃亏的。你在他的身边可要劝劝他。”

孙胜说：“我会的。”

袁玉瓶说：“我去苏金生那里，你放心，我们袁家也是一股势力，苏金生不能不在乎的。我走了。”说过叫过护兵骑上马，飞身向前奔去。两个护兵就追了上去。

孙胜看着袁玉瓶的背影说：“唉，多好的女人，可惜，在我心中却不能抹去向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