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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爷爷与大爷爷小说:爷爷没有走完长征路 作者:枫叶知秋 更新时间:2016/10/17 15:49:35 我的爷爷彭福堂是一位人民教师,解放前就是教书先生。解放后也一样的当着老师。他喜欢教书育人这个工作。一辈子都没离开个讲台直到退休。在我儿时的记忆里,那时的爷爷就喜欢看**台视台的《新闻联播》。我们家有一台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每天七点一到。爷爷就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只有响雷才可以打动爷爷不看《新闻联播》。因为那时的接受信号是屋脊上架的天线,只有打雷的时候,才不看电视。怕导电埙坏电视机了。 有一天爷爷看着《新闻联播》念道了一句:“如果哥有消息就好了。”坐在他身边与他一起看《新闻联播》的奶奶拍着他的手说:“明天让墨林去政府问问。” 墨林是父亲的名字。和母亲都是教书先生。那天我看到爷爷的眼里有泪水了。后来我和哥被母亲拉到书房写作业去了。 懂事后我才知道那天是1987年的11月2号**电视台《新闻联播》报道 :海峡两岸隔绝38年后,循正式途径台胞可回大陆探亲。也是在11月3号那天父亲去了县台办问了台湾寻亲的事。县台办的工作人员作了详细的寻问登记之后,让父亲回来等消息。还说,如果我们家的地址一直没变,台湾那边如果有亲人,会来信的。父亲回来把这个情况对爷爷和奶奶说了。爷爷说:“那你大伯也该来封信呀。” “如果,哥他。”后面的话奶奶没有说下去了。 爷爷自言的说:“不会的,哥他身体很好。到台湾以后又没打仗。应该好好的。就算去了,那大嫂和怀飞(堂伯)也应该给家里来个信呀。抗战胜利时才走的,那时怀飞也有五六岁了,也记事了的呀。” 在1988年的元旦前夕,邮递员送来一封信,信是爷爷收的。信一直都没拆,等我们 放学和父母亲一起回到家时,爷爷把信递给父亲,让他拆开来读读。奶奶说先吃 饭。也不急这一会儿。爷爷就要先听信,他都等了一个下午了。父亲接过信看着来 信的地址问爷爷说:“台湾来的?一定是大伯来的。”就拆了信。
“嗯。”奶奶说:“是你大伯来的,你爸下午收到信一看字体,就知道是你大伯来的。他激动泪流了好久。我让他拆开来看看。他说等你们回来念给他听。他怕他看不下去。与你们的大伯都四十多年没见,也没消息了。”说着话奶奶泪水也出来了。 我们家还是解放前住的老民居。是湘西这边吊脚楼式的两层木楼,前院**的。听父 亲说过那时太祖爷爷就开始是做买卖。房子是民国初建成的。 听着父亲念信我们才知道我们有个大爷爷是国民党军官,1948年去的台湾。 听完信后,爷爷擦了一下泪水对父亲说:“墨林,按上面的地址,给你大伯去封信,告诉他 家里都好,我们欢迎他回来看看。” 这之后的日子里我常看到爷爷手里拿着大爷爷的那封信,就是不拿出来看。有时也收到台湾的来信,爷爷都是等父亲拆念给我们一家人听。 在初夏的一天,县政府台办来了两个人。说了一些话。他们走后,爷爷是高兴的说:“哥就要回来了。哥要回来了。我要到吉首去接他。我要到吉首去接他。”很是兴奋。
几天后,父亲陪着爷爷与台办的人去了吉首。我们永顺到吉首那时走国道要四个多小时的车程。吉首也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州政府所在地。也只有那里通火车。 爷爷在吉首住了一晚,第二天早早去火车站接的火车。听父亲说,爷爷与大爷爷一见面,一句话都没说。兄弟俩就紧紧的抱在一起嚎哭。才相互说,没想到四十多年后还能见上,真好。台办的人问大爷爷是不是在吉首休息一天明天再回永顺。 大爷爷那里还等的及。说马上回永顺。就这样吃过早饭后,爷爷他们就上车回 来了。与大爷爷一起回来的还有大堂伯和一个堂姑姑,还有两个陪同人员。大包小 包的提了好多行李。车还没进永顺城,大爷爷就要求在城外停了车。四十多年了, 他要走走,让父亲带着堂伯和堂姑姑先回来。爷爷陪着他就行。 走在熟悉回家的路上。大爷爷一路的走着,看着。擦着泪水说:“没破坏多少,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 爷爷告诉他说:“现在**,城市要发展建设。有的地方也开始拆了。” “唉。”大爷爷叹了口气。 进了我们这条街。知道他回来了。那些老街坊邻居们都出来相迎。大爷爷看着那些熟悉的老面孔,一一的与他们握手打招呼。在进家门前,大爷爷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流着泪说:“家。我回来了。”就有点站不稳,也说不下去了。 堂伯是赶紧的扶着他进了院子。他看了一下院子说:“还是原来的样子。”就进了厅堂。看到太爷爷和太奶奶摆在堂屋中的遗像,就跪了下来,一声悲痛:“爹,娘。不孝儿福顺回来了。”就深深的磕了下去。“唔唔唔。”的哭了起来。屋中的人全都含着泪水。爷爷扶起他,哭声的说:“哥,爹娘走的时候就想着你了。你现在好好的带着儿女们回来了,爹和娘在天有灵,心里也得到了安慰。你起来吧。”大爷爷站了起来,让堂伯和堂姑姑给太爷爷,太奶奶上了香。大爷爷说还要住以前他去长沙上学之前住的那间屋。 爷爷说:“哥,我知道,都准备好了,我带你去看看。抗战那几年,大嫂带着怀飞回来也是住的那房间的。”站在房间外,大爷爷轻轻的推开了房门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对爷爷说:“福堂,你还记得那时我的房间是这样的?谢谢你了。” 爷爷说:“哥。我那时的房间就是按照你的房间布置的。” 大爷爷的房间是一张雕花架子床,铺的是家织布黑白细格的床单,喜鹊套梅的绣花枕头。包单也是家织布细格的,被面是家织布绣的凤穿牡丹。床头有一张书桌,桌边有一张小书架,一把椅子。床的另一头就是一个衣柜,很是简单的摆设,可是在大爷爷的眼里却是那么的温暖。他拍着软软的被子招呼着堂伯把他的行李提箱进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家很是热闹,出出进进的来了好多人,每个见到大爷爷的人都是高 兴的流着泪说:“几十年了,还能见到。真好。” 两个姑奶奶还在家里住下了。他们一起去了一趟太爷爷太奶奶的墓地。大姑奶奶跪到太 爷爷太奶奶的坟前说:“爹,娘,大哥回来了。”就泣不成声了。大爷爷是满脸泪水, 嘴唇抖动了好一会儿才哭声的说:“爹,娘不孝儿回来看您们了。”也叫堂伯和堂姑拜祭他们的爷爷和奶奶。 在大爷爷要走的前一晚。爷爷叫父亲和母亲做了满满两桌子的菜,把姑姑和叔叔们叫回来为大爷爷饯行。饭后,大家都坐到堂屋里说话,离别在即,很是难舍。 大爷爷说:“现在政策好了,我们可以回来探亲,你们去台湾还是不方便。今年你们的大嫂本来也想回来的。可是感冒了,明年我们一起回来。” 爷爷说:“蒋经国执政之后,把台湾搞成了亚洲四小龙。还对大陆放宽了政策。蒋介石就不如他儿子。” “啪!”的一声拍桌声。把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大爷爷怒言:“你们居然直呼校长和大先生的名讳?” 爷爷心平的说:“哥,你们在台湾不是也一样对毛**,周**,朱老总直称名字吗?” “你们是**流寇。”大爷爷很是生气。 “啪。”的一声,爷爷也拍桌子了,怒说:“你们是国民党反动派。” “如果没有**!校长会把中国治理的很好。”大爷爷提高了音量。 “你放屁!”爷爷指着大爷爷说:“如果没有**,中国早让你们国民党卖给日本人了。东三省就是例子。” “校长的救国政策,攘外必先安内。你们就是当时的内患。”大爷爷也不甘势弱。 爷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大爷爷说:“外敌入侵,全国得统一战线。你们国民党倒好,让了那么大的东三省。对我**在江西那么一点根据地是几十万几十万部队围剿的是没完没了。还有贺总在湘鄂黔这边的根据在也是。还好,我党决策英明,北上抗日去了。还被你们围追堵截的追杀。我们还是一样到了陕北根据地。日本鬼子进了北京,上海,南京。你们国民党倒干脆,连国府南京都不要逃去重庆了。那么有能奈,跑什么?把追杀我们**红军的那劲儿去杀日本人呀。” 大爷爷也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很是激动的挥着手说:“对日作战的正面场,全是我国军弟兄。” “哼。还有脸说。粤军,桂军,川军,滇军。都被你们那个蒋介石借日本人的手给杀光了。你们**军就晓得保存实力躲藏在后方。不给增援。后来没法子了,才动了**军。” 大爷爷很生气的指着爷爷说:“你乱讲,这是对我国军的污蔑。其它的不说,长沙会战,芷江会战,我都带兵参加了的。与小日本面对面的拼杀,你在后方知道什么。就晓得不尊重事实乱讲。” “我乱讲?如果在第二战区,你们国军出兵的话,我**八路军用得着动一百个团去消灭鬼子?那时红军刚到陕北,我八路军也不强大。” “那时你们是国民革命第八路军,就应该听**统一指挥上战场杀敌,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如果国民党不对我红军根据地进行剿杀。杀鬼子的将士还要多!” “那时的你们就是赤匪!是流寇!是国内不安分的坏分子。” “对,你说的都对。我们就是赤匪!是流寇,!是国内不安分的坏分子。结果怎么样?得民心者得天下!”爷爷拍着桌子骄傲的说:“**的天下!”说完这句,爷爷离开了大家,出去了。 在一开始吵的时候,父亲和堂伯就一直在拉劝着爷爷和大爷爷。都被两位爷爷生气的给推开了。 “哼。”大爷爷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转身回房间了。 奶奶安慰着大家说:“没事的。怀飞,芳秀(堂姑的名字。)别往心里去,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一家人还是一家人。” 堂伯说:“婶儿,我知道。我看看我爹去。” 就这样好好的饯行弄的不欢而散。两个姑奶奶就在那里抹眼泪。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爷爷和大爷爷一句话都没说。大爷爷他们要出门的时候爷爷也没有送的意思。大姑奶奶拉了一下爷爷,爷爷也没有动说:“姐,你们去送吧。我心里不舒服。” 大爷爷在出院子门时,回头对站的堂屋中的爷爷说:“不管你高不高兴,明年我还会回来的,还把你大嫂一起带回来。” 爷爷没有说一句话,是父亲送大爷爷他们到吉首的。 过了一天,父亲从吉首回来爷爷问父亲:“你大伯回台湾。你送他带些东西给你伯娘没有?我记的那时你伯娘带着你怀飞哥回来住的那四五年,很是喜欢我们做的腊肉和血豆腐。还有蒿菜粑粑。” “就你关心。国家都放宽政策了,你还那么记恨?”奶奶说:“送了,不过哥说什么都不要,他把他这几天睡的那个床单,包单,被面。枕套给带走了。说是今年大嫂她感冒。明年带大嫂一起回来看看。粑粑没好带,我和姐,福秀送了一些做好的干蒿菜叫怀飞带回去给大嫂。怀飞说大哥也喜欢吃蒿菜粑粑的。” “哼。就那点出息。”爷爷说完出去散步去了。我们都看的出爷爷很是满意的。 第二年,大爷爷带着大奶奶一起回来了。大家都很是开心,特别是大奶奶,说到那几年住到家里时幸福的光景,还时不时的问怀飞堂伯记不记得? 堂伯说:“记得。就是那时爹不在我们身边,娘就对我说,爹打日本鬼子去了。打跑了日本鬼子爹就回来了。” 爷爷是抗战胜利后才与奶奶结婚的。听奶奶说,那时她给抗战的队伍运送物质常来家里,所以对大奶奶不陌生。不过听的出来,在抗日战火飞纷的年月里,只要一家人在一起。还是温暖幸福的。 可是,后来说到国共两党时。大爷爷与爷爷总是要吵。 后来的几年也有回来,每次都是热情洋溢的相见,不欢而散的离别。奶奶和大奶奶姑奶奶们也就习惯了。就坐在那里等他俩兄弟吵。也不让父亲和堂伯他们劝。我们孙子辈的就都走开玩去了。看着吵的差不多了。大奶奶就会对怀飞堂伯一个眼神。堂伯和父亲就会上去劝一下。爷爷他们马上就会停下来。一般大多数都是爷爷哼一声出去溜步去了。大奶奶和奶奶就会劝说一下大爷爷。走的时候,爷爷也不送,就站到门口看他们上车挥一下手就是了,父亲是年年都送到吉首的。回来后爷爷一样的要问好多话来。 大概在上世纪九四还是九五年我忘了。大爷爷在每年回来的日子里没有回来。爷爷问父亲:“你大伯他今年没有回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写封信去问问。” “好。”父亲应着说:“爹,这几天我要出趟差。” “去那里?” “香港。” “好。出去见见世面。” “嗯。” “别忘记了。走之前把信写好,给你大伯寄去。” “好。” 半个月后,父亲出差回来,还没放下行李,爷爷就问:“默林,你给你大伯去信了没有?都半个月了,也没有个回信。” 父亲很是忧郁的放下行李说:“爹,我这次到香港见了怀飞哥。”这时我们才知道,父亲去香港不是去出差,而是早就得到了消息去见堂伯了。 “你大伯他怎么了?”爷爷很是紧张的抓着父亲问。 “爹,您坐好。”父亲安扶着爷爷坐到沙发上。爷爷好像猜到了什么,眼中有泪的问:“你大伯他是不是?” “嗯。”父亲轻轻的点头答应。爷爷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问:“他对我留下什么话没有?” 父亲从身上的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对爷爷说:“这是怀飞哥给我的,说是大伯在走之前让他一定要交给您的。怀飞哥没拆开看,我也没拆。”爷爷颤抖着手接过信封站了起来。一句话都没说,奶奶扶着他到书房去了。随后听见爷爷一声悲痛的哭喊:“哥!”就是爷爷的哭声了。 看着奶奶含泪的从书房出来,父亲问:“娘,我爹没事吧?” 奶奶说:“没事,让你爹哭会儿。你洗澡去吧。” 父亲上前去扶着奶奶坐下,问:“娘,我爹和大伯那就那么深的政见了?以前问他,他老是不说,总是说国民党都被赶到台湾去了,还那么的顽固不化。” 奶奶拍了拍父亲的手说:“你爹他是红军。那时被国民党兵围剿的很是让他心寒。他还失去了带他上战场的一位大哥。唉。”奶奶长叹了一口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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