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就此离家

常琉夜气馁了，说不动……

常琉夜此刻霸道不起来，他的强势，他的狠厉是对别人的……他放开了常七夏。

常琉夜无力地说“小七，已经决定了吗？”既然留不住，那就打点好一切。

“是，明天就走……”常七夏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她转身向房门走去，她不想再呆在这里了，这里的空气太闷了……她不想看到哥哥的伤心……

常七夏每走一步，心就冰冷一分，这才是一切的第一步，她必须抛弃曾经的无止境依赖。

“夜哥哥要给你准备一些东西！”现在的社会，那么险恶，即使让常七夏离家，常琉夜也会准备万全的。

“嗯！我回去睡觉了！”常七夏算是许可了常琉夜的准备。

一次酒吧，一次‘道别’，终是在夜幕之下演绎了。

他常琉夜拗不回自己妹妹固执的想法！拼不回一个完整的家！常琉夜无情地嘲笑着自己！

是因为什么，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还不够……

常琉夜站在阳台，一口一口地吸着烟，自常厉和沐卿佳死后，他觉得无力的挫败感一直缠着自己，怎么也挣脱不了！！

不记得抽了多少根烟，烟头在脚边积了多少个，常琉夜拨通了常琉华的电话，声音暗哑地说：“琉华，小七明天就要走了，我们要准备一点东西给小七！”

常琉华接通电话时就有些奇怪，为什么明明在家，走几步就能面对面说了，为什么要用手机。

听完常琉夜的第一句话，常琉华吃了一惊：“小七，要去那里，哥，小七跟你说了什么！”常琉华霍然起身，想去常琉夜房间一问究竟。

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的常琉夜制止了常琉华，“不要过来了，琉华，哥要一个人静一静，小七她已经决定的了，你劝不动她的了！”

“哥……”常琉华叹了一口气，“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常琉华知道他哥哥常琉夜都不能办到的事，对于他来说，亦是难。

…………

这一晚，彻夜无眠的两兄弟隔着手机聊了很久，很久……直到黎明来临。

凌晨五点，常琉夜要人准备给常七夏的东西就已经送来了。

早上8:00，常琉夜拎着东西敲开了常七夏的房门，“小七……”常琉夜看见了一个常七夏的背影。

他知道那是他的妹妹，但是他觉得她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眼前的常七夏没有了披肩的柔顺黑发，利落的短发，使得面部柔和的线条生硬了不少，一身中性的装束，看起来就像一个小男孩。

“夜哥哥！”在收拾东西的常七夏回过头，视线落在了常琉夜手里拿着的东西上：“准备了什么？”

常琉夜轻笑地问道：“小七，把头发剪了？自己剪的？？”昨天晚上见面的时候长发还在了，早上就没了，应该是小七回房后自己剪的吧！

“嗯！”常七夏接过常琉夜手里的包！

“夜哥哥给你准备了追踪器，钢笔式手枪，迷药，……”常琉夜一一介绍他准备让常七夏带的东西，其中有不少是属于军方才能使用的工具。

“还有两张银行卡，卡是和常家的帐号连接起来的，密码是你的生日，身份证是让公安局弄的，临时的……”常琉夜现在就像罗劳强附体了一样，滔滔地说着他所准备的物什。

“还有这个……”常琉夜从口袋里拿出部黑色的手机“手机，你一定要拿好！这个手机，可以随时接通离你最近的军队，也有哥哥和爷爷的电话，是太阳能充电的！”手机是常琉夜连夜让武研所的哥们做的。

武研所是负责整个军区的武器和科技研发的。里面的头，正是常琉夜的好哥们，被称为军界‘鬼才’的楚凌望。

让他组建这么一台手机，难度系数几乎为零，要百分百精细，拼装时间会久一点！！

“用这个手机，你能第一时间找到哥哥，你要好好研究一下它的功能！”常琉夜好像要把一切都交代得一清二楚，不想有丝微的纰漏。

常七夏将东西一一放好，将手机藏在了身上。“好，小七有事一定会第一时间找哥哥的！！”他们还是自己最依赖的人，不会变的。

常琉夜勉强提起一抹满意的笑，依旧是那个宠溺的动作，揉了揉常七夏的短发，“走吧，下楼，吃早餐！”

常琉华和常兴文坐在餐桌旁，静静地等着常七夏和常琉夜下来。

“起来了？吃早餐吧！”常兴文还是平时的语调，仿佛他没有知晓常七夏就要离开的事情。

常七夏和常琉夜纷纷落座。

安静的早餐，没有人说话！也许是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吧！

吃完早餐，常七夏上了楼，常琉夜和常琉华回了军区，常兴文去了后院，后院那里他种着几种蔬菜，闲时时料理一下，打发时间。

常七夏回房间呆了两个多小时后，她留了一封信在梳妆台上，悄悄地背上背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常七夏绕道常宅的后门走的，正门太引人注目了！常七夏知道纵使自己没有亲自告知常琉华和常兴文，他们也应该是知道了的。

假意的伪装会让大家都好受一点的。

常七夏到了常宅的后门却突然顿住了脚步，她回头看向身后阁楼的一处窗口。

那里有人，不舍的目光紧紧锁在了常七夏身上，除了常兴文三人，还能有谁！！

“等我回来……”常七夏做出了这几个字的口型，挥了挥右手，以此做别，毅然回身推门而去。

常兴文看着推门离去的孙女，心里难受得紧，“唉……这孩子怎么就不想留在家呢？！！”一声哀叹脱口而出。

儿子，儿媳走了……

孙女也不想呆在这个家……

“爷爷，小七会回来的……”常琉夜出声安慰常兴文，会回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何时罢了。

“爷爷都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了……”常兴文徐徐转身离开，一个老人最大的哀伤，常兴文在这一个月之内都体会了个遍……

“走吧！”常琉夜看了一眼常琉华，他们该回军区了，沉默或许是现在三个人最好的表达方式了。

他们的牵挂在外了，常宅，也许更冷清了吧……

常兴文在昨天晚上得到常琉夜告知的时候，就有和常七夏一同浪迹的打算了。

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暂不说常七夏答应是否，沐卿佳故去后，沐氏的偌大产业，还要人打理，常琉夜身处军方高位，不仅有纪律约束，自身更是不可以过多涉足商业。

这副担子只能落在了常兴文的肩上，常家的产业，绝不能破败了去。所以常兴文一时间很难撒手走开！

常七夏出了军区大院后，步行到了最近的公交车站，常七夏看着站牌，她并不知道她要去那里，准确的来说，是从未计划过去那里。

“方村？”常七夏看着经过最多站点的那辆公交车指示，经过站点最多，应该是离这里最远的吧。

常七夏想着先到方村 再做其他打算吧。

在等候了五六分钟后，常七夏坐上了开往方村的275路公交车。

常七夏淡淡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一切，没有不知所措，即使前往的是一个陌生的地界，即使是一条全新的路，都没关系，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方村是广京的另一个区，那里是广京人口聚居最多的一个区。人多，自然也杂。犯罪率也是多年居高不下的，政府多年的整治，依旧有人顶风作案，犯罪率虽有所下降，但是治安名声不好也是广京政府档案里排得上号的。

“方村站到了，请各位乘客拿好您的随身物品，从后门下车！”车内广播响起，伴随着刹车声，常七夏想要到的第一站到了。

常七夏随人流走下车，夏日里的空气微略有点 浑浊，夹杂着尘土的气味，乘客要下完车，高效率的司机立马关车门，麻利地留了一屁股尾烟而去！

走向那里好呢？？

常七夏提步走向一处花圃旁，她不喜欢过多来来往往的人，更不喜欢每一个行人身上带来的扑鼻刺味。

“走这边吧！”常七夏环顾周围的店铺，随便选了一个方向，一个有她觉得顺眼的铺面形象的方向。

就这样，走走停停，常七夏带着鸭舌帽，顶着吐火的骄阳，一步步前往未知的一切。

嗯？常七夏在一家小店停了下来，旁边一对奇怪的‘父女’让她觉得有些困惑。

明明是父女，为什么女孩子不能用餐，还要小心翼翼地看男人的脸色，看那女孩不过和自己一样的年纪，现在的父母不都是孩奴吗？

没道理不给孩子吃啊！！？？？

常七夏细细地嚼着嘴里的面，不时地抬头偷瞄两眼自己斜角的这对‘父女’。

男人的眼神很镇定，很自然，像极了一个惩罚调皮的孩子的父亲，但是偏偏又少了为人父的温和。

男人任由女孩哭泣，自己依旧颇为乐呵呵地吃着碗里的面，即使自己的‘不当行为’已经惹来了旁边好几桌人的碎嘴，丝毫不介意，脸皮厚得怕是子弹得打不穿。

一直偷偷瞧着的店家老板是个老实人，他老婆老板娘更是一个软性子，最见不得孩子哭了。 老板在老板娘的撺掇下，蹑手蹑脚地朝这对‘父女’的餐桌走了过去。

老板亲和地问道：“这位先生，你女儿哭的那么厉害？是不是想吃面？”这个爸爸怎么那么忍心，孩子在那哭，自己反倒优哉游哉的吃面！店家老板其实在心里是不喜欢这个男人的。

男人从热腾腾的面里抬起了头，万分嫌弃地给店家老板翻了个合格到不能再合格的白眼！“她爱哭，就让她哭个够，面？！她那么下贱，会吃坏粮食的！！你开你的店，理那么多的干嘛！！”前半句语气还挺好的，这后一句凶巴巴的。

“……”老实巴交的店家老板不知道如何做答了！他嘴笨，没有他老婆腻害，只好徒劳无功地回了厨房。

店家老板是一边走，一边懊恼啊！自己怎么那么笨呢！！

男人的话简直是在拉仇恨啊！！那里有孩子喜欢哭的！那里有父母任孩子一直哭的！那里有父母骂孩子下贱的！！还心安理得地在孩子面前吃面，还丧心病狂地说孩子会吃坏粮食……

有这样的爸爸吗？！！

这样的人都不配当爸爸……！

男人的话瞬间挑起了周围人的愤怒，他们刚才心里默默的不满，已经演变成了七嘴八舌的谴责。每一句都没有指名道姓，都句句都意有所指！

男人也不是什么善茬，也是咽不下气的货色“我说我的孩子，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叨叨个屁啊……”一语再惊四座，不止‘虐待’孩子，这言行举止也是粗鲁至极。“怎么那么长舌……吃饱了撑着啊……”男人又一句，出口成脏，名副其实了！！

不是父女吧？？

常七夏的猜想也恰恰是在座食客的猜测。这个年头，人贩子也是一种职业了，这类人少不了的！

忽然，在男人脸不红，心不慌的时候，抽抽搭搭哭着的女孩，直接嚎啕大哭了起来“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卖小孩的……”女孩沙哑的声音治直直地控诉男人！！

难道真的是人贩子？？！

男人脸色一下子僵硬了，染着些许的狰狞，瞪眼望着女孩：“你是不是欠打啊……不就是你调皮，爸不给你面吃 你就不想认你这个爸爸了……臭丫头……”又一一副叫嚣的语气，女孩还遭到了男人的推搡。

女孩似乎还惧怕的样子，哭声一下子弱了下来！

一切就像是一个严格的父亲下狠手管教孩子一样，顺理成章！即使有人觉得真的是人贩子在作案，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避麻烦第一真理，最多也就逞下口舌之快罢了！！能做人贩子这行当的，都不是好招惹的。

刚才的一致谴责，又成了各自之间的哀叹，无论是那一种猜测成真，这孩子也是命苦的，怎么瘫上了怎么一个爹！！

常七夏看着和电视剧里剧情相似的一幕，不想多说，即使这对‘父女’破绽百出，女孩的身体背对着她，她没有看出什么来。但是男人眼里自以为很聪明，藏得很深的满意和欣喜，她还是捕捉到了。

常七夏心里不解，如果这两个人是串通好了的，满意应该就是男人对女孩表演的满意了，那欣喜又从何而来？？

不管怎么样，常七夏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拆穿自己眼前的不真实。她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她一个小孩子，就算说的和事实一样神符合，也不会有人信服。

这个时候那个人贩子男人不是应该拖着孩子赶紧离开这个小店吗？这个时机恐怕是最恰当的。但是他却没有，男人狡猾得很，居然利用众人的心理做文章。这个时候急急忙忙地就像被恶鬼追赶一样地逃掉，告诉大家的就是做贼心虚。

不走，就能让自己成功验证自己是管教孩子的说法，绝了真的会有人多管闲事的后患。

常七夏在心里推理着男人打的算盘。她管不了那么多，于她而言，这就是社会万千套路的一小丁点而已！

常七夏撂下筷子，抽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嘴，准备离开这个小店。

常七夏很警惕，刚走到门口，她就感觉到了，一道贪婪的视线粘在了自己身上！是那个男人？？！！

常七夏如常地推门出了店，透过店里透明的玻璃，常七夏看到了，那个男人确实在盯着她！！就像盯中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猎物！

常七夏的感知是极度敏锐的，也绝对错不了多少，还真让她猜中了，这个男人就是个人贩子，那个女孩是他的亲生女儿，借女儿拐小 孩，他可是惯犯了，专挑独自行走的小孩下手，利用的就是女儿和被骗孩子的同情心。

屡试不爽，屡屡得手，警察又逮不住他，买卖小孩带来的‘无本万利’更让他疯狂。今天男人又将自己女儿拉出来准备干一票，所以盯上了常七夏。

男人眼见常七夏消失在了视野里，赶紧拉着女孩追了出去，猎物都走了，他定的主角都走了，还在这破地方呆着，有个卵用……

出了店门向右直走的常七夏没有刻意躲开，大大咧咧，毫无警惕地‘瞎’走。

这是后面跟着常七夏的男人自以为是的想法，常七夏的‘迷糊’更让他心里乐开了花。心一乐，又想提速追上去。

正在兴头上的男人被女孩使劲拉着手往后扯了一扯，“爸爸，不要去，放过她吧！！”女孩看见男人丑陋的嘴脸，心里一阵发毛，她觉得很恶心！

她好害怕，好害怕，每次爸爸逼她出来骗人，每骗回来一个人，爸爸都会将那个人卖掉，然后去挥霍，今天早上她又被爸爸以死相逼出来骗人，即使爸爸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可她还是不想，不想爸爸再犯法，他们卖了好几个人的了，她不想再助纣为虐了……

男人耐着性子，小声地说：“阿彩，我们家已经没有钱了，爸爸会养不起你的，”要不是等下你还有用，老子一巴掌拍晕你……“阿彩，乖，就像以前一样，把他骗到手，卖了，爸爸就再也不逼你干这个了，爸爸就送你去学校读书……”男人哄骗着女孩……

“……”沉默的女孩在男人看来就是默许了，男人再次拖着女孩追上走得微远了的常七夏。